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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江梦忆(组章)
古剑山
已经走近的古镜亭,被我呼了回去。 遁入时光的古剑亭,被我喊了回来。 松涛声声。每一缕风,有剔透骨髓的剑影,如鲠在喉。三佛岩、净音寺、菩提园、禅洞、卧佛、三镜湖、洗剑湖、八功德水,觉海云梯,如剑指云。 人心灼灼。每一滴雨,有绞碎云鬓的轻响,若铃在耳。一碗水、摸儿洞、撑腰岩、同心台、如意台、棋盘石、古寨门,石径通天,大梦淋漓。 鸡公嘴,城郭在足,真实的幻像,嵯峨挺拔。一千年的鸡鸣紧了几声。 舍身岩,辰星在腰,虚妄的执着,丝丝入扣。一千米的海拔慢了几步。 找寻遗落在梦境的宁谧。云与雾的磨砺,有我的欣悦从唐宋而来。 追觅古剑山梦幻的影子。树与石的守望,有我的踌躇回唐宋而去。 在风的翅膀上,飞流直下的心,挂满阳光的措词和世间的清音,简约而安静。 在月光的记忆,许愿树上的红丝带,阳桥上的同心锁,醉溺红尘。最刻骨的抒写,颤动的晨曦,蒸云煮日。 不说“川东小峨眉”,也不说“巴渝十二景”。在綦江的古剑山,我钟情于山,忘情于水—— 安放了肉体的好,简朴与苍古之间,清风徐徐。 安放了灵魂的好,回眸与瞻望之间,霞光熠熠。 东溪老镇
我倾听老镇的耳语,有了内心的翅膀。 青石板拦截了时间,有了回春的脉动。 苍苔的物证,是两千年的水月。公元202年走来的万寿场,公元619年走来的丹溪县,公元1866年走来的麻乡约民信局,在一封封时间的回函。 一村、二碑、二石、三宫、三瀑、四街、五桥、六院、七巷、八庙、九市,泊在时光的釉色。再大的风,已吹不动它的隐秘。 在老时光的色彩里,我静读承平滩、太平桥、王爷庙,细览南华宫、万天宫、龙华寺……一条神游的鱼,在碑铭和楹联里隐身,在浓墨和疏影里翻腾,在衰败与繁华的浪尖,抛出我内心的静美。 在綦河里的倒影里,太平渡口、琵琶古寨、贞节牌坊、石刻木雕、川剧评书、龙灯舞狮,无一不与我赤膊上阵,拉紧了一叶时光之舟。 那是黄葛树掩映的颤栗,那是吊脚楼凸显的清幽,一根根流光之绳,牵动我花开花落的梦忆,牵动沧桑,或丰腴。 依然是大汉的风骨,依然是大唐的光焰。 东溪老镇,依然是渝南“第一山水美镇”的名头。 石桅子
一根石桅子,神秘的偶然。 一片石桅子,图腾的必然。 一根根冷冷的石桅子,一个个缭绕生命本源的梦,在我瞠目结舌的瞬间,收起暖暖的帆影。 有风从黔北吹来,漫卷夜郎的烟云,轻拂着龙山的翠竹。 有雨在盘龙驻足,沐浴獦獠的幽冥,惊醒了石板的梦呓。 没看见时间的船,也没有看见岁月的码头,我看见那些思想的残汁和灵魂的碎片,在溪水中,拼命复原,拼死弥散。 男根山——在綦江中锋老镇,在清溪河“阴阳合”的地界,在两岸的石壁上,一部生命的天书,为我徐徐地打开。 所有的丹青都为之失色,所有的语言都为之失声,所有的悱恻都为之失忆。 一万年,一千年,一百年……我的忧与乐、悲与欢、爱与恨、生与死,在数千根石桅子上,星辉闪烁。 折损的,是爱情的漫漶与狐媚的蛊惑。 洇灭的,是繁衍的伤悲与狂野的孤独。 恒久的,是时间的娴静与生命的玄秘。 半山腰上的中锋老镇,定格在晚清、民国,定格在鸡鸣、炊烟,回溯在我的梦忆。 一条清溪河洗净了太阳和月亮,洗净了我的热望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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