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 诗/那萨 诵/雪石

茂华

 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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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喜的大都来自微小的事物

路面带光的花形，是一张旧居的广告牌

穿过尘与水滑行中积累在世的样貌


餐桌边闪现的光影，是烟火显现细微的裂缝

让花草茂盛，步履缓慢


右面是没有深渊的悬崖

药物在淡红色墙壁里疯长

铜面的人活在典籍里就医


世间找不出同样的脉搏

世间有一条隐秘的河

会在两个人的心里，同时

泛起不可语的涟漪


● 在庙里，打盹

路边静默的泥塔，有过雨水和阳光

路边缓慢的风，卷走了一个喇嘛

缓坡上尽是檀香


供水的小孩，玩耍的小孩

裹着湿漉的红袈裟

一群慈母般的喇嘛

拧掉了多余的水


门板上扣着空铁环

注视久远的锈迹


花瓣都在枝头

狗吠在巷子深处隐现


有人念出咒语，在耳边

擦拭梦中的灰

我在河里捞一个影子


● 一个杯子

我赞美一个杯子，它的圆润和透亮

与它形成一种对比，叹服它

对空和满的静观


喇嘛说，它只是一种因的和合


包括我也是


● 转经筒

电动转经筒一直在转，在时间的褶皱里

在微妙的世界里，在我外出的空格里

它一直在转，现在它有些缓慢

发出吱吱的声音


流失的东西总会留下些什么

哪怕是一丝艰难的声线


● 梦见巨人

垫着脚尖努力拔高，用一张木桌来掂量高低

笑声中点亮庞大的俊美，大地身穿黑色绸缎

他在奔跑，极速的脉络里闪过旷世记忆


想一段生命的起始，转角有化石

看一轮月光的躲闪，世间无剩空旷

拥风入怀的人

他有日出的模样


我有一个梦想


● 暗下来

就这样暗下来，天空、大地

过路的行人，匆忙中一瞥的柔软

站在风中的情绪，留空的悬念


隔着一座城倾听一次花落

闻声寻鸣，空气的碎裂

融进夜的底色


就这样暗下来，臆想的对峙

心中传来清脆的塔铃


那隔阂千年的陌生人

或许是我爱过的人


● 我们说点什么

被木头戳痛的地方，我们种出了菊花

气象与枝叶之间，有过

真正的举杯


我没有云朵的细腻，自身的骨骼间

也生过过季的风，也假设

在更高的山脉上放逐，像风马

足够的神性，永不被收回


只闪一念，也只是一念

时间倒转了一遍，却没有适合的节点


生命的肌理里，收集谷物的轮廓

放生野草，什么也不播种

四季里习惯

偶尔的恍惚


或者，我们可以说点什么


● 仿佛有谁早已喊出了那一点疼


几株藏香的青烟

在闲置的炉子上空

游丝般轻扬，光线的右面

有此生的原貌


黑色铁炉，空设火焰和记忆

雨水与山梁的骨灰，轻的胜过

坠落的火苗，烙在

手背上的任何预兆


我哑然无声，仿佛有谁

在某一世

早已喊出了那一点痛


● 对镜

“杀生者冒着下地狱的风险

成全对方还了债”


远处正在下雪


看见，吃腐肉的秃鹫很难一下飞上天

它们要踱步，有时踱步到半山腰

缩着脖子，灵魂在痉挛

蚂蚁再追赶，闪不过一个小脚掌

鸟巢再高，一落地全碎了

修佛的人惦记着酥油

光不仅是点给自己


“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对镜”


看一棵树，冒着绿意

透着苍凉，像一个

从木头纹理里思考生命的人


我站在树下

看自己


● 风沙蜂拥而至

没有涉及的话语，蕴藏着玄机

先从失掉感官的灵敏

再从狗的前生，纵跃而跳


对驯服的牲畜给予怜悯之心

杜鹃鸟在季节之上

嚼碎撩人的歌喉


过江的人，在吊桥上晃荡一生

泥水在滚，不见水底鱼虾

有孕的母亲有过健全的规划

乳汁澎湃，脐带弯曲


流水的生命线必备超常的排毒器

荼毒的人，荼毒为荣

同类长着鱼鳞斑纹


堵塞尘世泪腺，隔岸纵火


未出世的都沦为更深的秘密

风沙蜂拥而至

茂华

窃喜的大都来自微小的事物

路面带光的花形，是一张旧居的广告牌

穿过尘与水滑行中积累在世的样貌

茂华

餐桌边闪现的光影，是烟火显现细微的裂缝

让花草茂盛，步履缓慢

茂华

世间找不出同样的脉搏

世间有一条隐秘的河

会在两个人的心里，同时

泛起不可语的涟漪

茂华

路边静默的泥塔，有过雨水和阳光

路边缓慢的风，卷走了一个喇嘛

缓坡上尽是檀香

茂华

供水的小孩，玩耍的小孩

裹着湿漉的红袈裟

一群慈母般的喇嘛

拧掉了多余的水

茂华

门板上扣着空铁环

注视久远的锈迹

茂华

花瓣都在枝头

狗吠在巷子深处隐现

茂华

我赞美一个杯子，它的圆润和透亮

与它形成一种对比，叹服它

对空和满的静观

有人念出咒语，在耳边

擦拭梦中的灰

我在河里捞一个影子

茂华

我赞美一个杯子，它的圆润和透亮

与它形成一种对比，叹服它

对空和满的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