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桥 诗:慧子 诵:雪石

北海渔人

慧子:长生桥  朗诵: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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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桥

这是旷野展开的地方——

是酸浆草、苍耳、猫儿刺的故乡

这里有倾斜的雨水，僵硬而暗哑的老樟树

有我瘦削而孤单的祖父

以及被拐多年，生死未卜的儿时伙伴


这里灰雀成群，芦苇频频举起天空

灰白如霜。这里曾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雨多次注满信江河，终究带走了那个抑郁女孩

更多的人辗转他乡，患上了怀乡病

那些被黄昏翻越过的破损的门槛

留在祈祷之中。村庄幽暗，凌乱，不被神抚摸

像一场积攒多年的雪……

——时光空有一座桥的形状，而邻人如己


请原谅我愚极一生

也没有弄懂月光的身世，人尽皆知的爱和死亡



胭脂巷

我突然归来，看到所有的木棉盛开其中

起于低处的风，我必须承受

像叶落大地，万物噤声。像闽南的海域一样

招展自身又坠入自身


胭脂巷，无关风月和脂粉

也无关被风雨驱赶至此的云朵，她是一个孤独者

内心私藏的红砖古厝和青石路

是街头巷尾的三角梅，我暮霭中虚构的故乡


走在胭脂巷，我只想做一个与神对饮时光的人

我更愿意隐居于此

隐于生死之间，隐于爱恨无痕



夜晚

那些夜晚至此。北风悄然，无一人抵挡

一切都过于缓慢：窗外的樟树，叶子无疑是悬着的

雨点，或是，并不清晰的命运


而墙角慢慢走动的植物，多半已变了模样

似问候，似消逝，我无从一一领会

此时，夜晚使人安静，也使人疲乏

人间更像是一个谜

雨水苍茫在即，路人肩披薄暮，被时光推着

很久了……


我独坐，听远处的雨声，一切尚无结局



时光

一条小路深入黑夜，我行走在群星之下

远方轰响，这是火车在经过我，急切而从容

我像往常一样，在路边的石块上坐下

对于幼小的我而言，小路到哪儿都不会终止


转眼我已年过三十，像山冈之上的苦楝树

落得如此痛楚和成熟

我偏爱无言，任时光从我的指尖哗哗流走

我愿做哑者，任夜色继续扩大我的孤独

身后的县城小巷密布，没有一条可以返回家中


风声如同悲声……

我庆幸同时拥有饱满的爱，和这凉薄的世间                                     


亲爱的

亲爱的，我病了。这是命运给予我的

小小的馈赠

我疑惑。接受它，并心怀感激


我总是在病中幻想自己

的另一个模样

她消瘦，像一只即将离开枝头的孤鸟

无须同情


有那么一瞬间

我仿佛掏尽了一生的欢洽和悲伤


亲爱的，我病了

就在我体内。就像远方隐于天空

就像雨水抵达于这个春天



黄昏时分

我再次来到这个河流的上游

它在群山包围之中，自起波澜

更多的时候，我羡慕临风摇曳的芦苇

有的盛开，有的无声凋落

在这孤独的黄昏

在这偌大的山林，我掩面而泣


我热爱这寂静中并列的生死

河水无端放大了一个人的悲悯

我总是对芦苇抱有亲切

它翻飞的翅膀

飞得那么低，接近于神的赞美



灰雀

你代替我飞得那么高

在凭空的高处，你不谙世事——

在我面前，抖动翅膀

抖掉身上的草屑

甚至试图脱下密集的阳光


你看着我，谁也不说话

但我心慌，气短，甚至绝望

远处山峦复山峦


你的眼神，让我不知所措

在人间低处，有我用旧了的时光

而我此刻突然的孤独

更像是一次回声



芦苇

风来了，芦苇闪身躲过

起起伏伏的坏念头

使得芦苇一次又一次在

信江河水的黄昏时候

哗哗 哗哗

偷偷地笑出了声


一场霜，打在芦苇的腰杆上

哎呦 哎呦

芦苇从此怀揣痨病

疼痛得直不起腰



墓地

人生尽头是青山。我站在松树下

雪落了我一肩

间或有三两只鸟儿腾空


在这片空旷中，容不下一个人

独自走过

——也不允许我悄然到来


我只是站着。目睹眼前无数的黑暗

它向我，敞开了一切

死亡。复生

松果落下，没有秘密可以隐藏

许久。我转身，告别

仿佛一生已逝……



而我有疼痛

人间三月天，鸟语纷飞

我途经一片芦苇丛，去看桃花

桃花在北溪，在阳光下起伏汹涌

在山上，岩石下

在爱和被爱的人身边


山下是瓦舍炊烟，耕田之地

暗生花草虫鸣

我的孩子年幼乖巧

他喜欢流水，把小小的脚踩进水波里

就像当年他小小的妈妈

刚会依依呀呀的他学鸟儿，叫：啾啾

我叫了一声

北海渔人

这是旷野展开的地方——

是酸浆草、苍耳、猫儿刺的故乡

这里有倾斜的雨水，僵硬而暗哑的老樟树

有我瘦削而孤单的祖父

以及被拐多年，生死未卜的儿时伙伴

北海渔人

这里灰雀成群，芦苇频频举起天空

灰白如霜。这里曾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雨多次注满信江河，终究带走了那个抑郁女孩

更多的人辗转他乡，患上了怀乡病

那些被黄昏翻越过的破损的门槛

留在祈祷之中。村庄幽暗，凌乱，不被神抚摸

像一场积攒多年的雪……

——时光空有一座桥的形状，而邻人如己

北海渔人

请原谅我愚极一生

也没有弄懂月光的身世，人尽皆知的爱和死亡

北海渔人

我突然归来，看到所有的木棉盛开其中

起于低处的风，我必须承受

像叶落大地，万物噤声。像闽南的海域一样

招展自身又坠入自身

北海渔人

胭脂巷，无关风月和脂粉

也无关被风雨驱赶至此的云朵，她是一个孤独者

内心私藏的红砖古厝和青石路

是街头巷尾的三角梅，我暮霭中虚构的故乡

北海渔人

走在胭脂巷，我只想做一个与神对饮时光的人

我更愿意隐居于此

隐于生死之间，隐于爱恨无痕

北海渔人

夜晚

那些夜晚至此。北风悄然，无一人抵挡

一切都过于缓慢：窗外的樟树，叶子无疑是悬着的

雨点，或是，并不清晰的命运

北海渔人

而墙角慢慢走动的植物，多半已变了模样

似问候，似消逝，我无从一一领会

此时，夜晚使人安静，也使人疲乏

人间更像是一个谜

雨水苍茫在即，路人肩披薄暮，被时光推着

很久了……

北海渔人

时光

一条小路深入黑夜，我行走在群星之下

远方轰响，这是火车在经过我，急切而从容

我像往常一样，在路边的石块上坐下

对于幼小的我而言，小路到哪儿都不会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