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北方夫子

散文诗
一

橡树
噼里啪啦作响，是树干的裂痕，那些
寄生的鲜苔也被岁月风干，果实在腐朽的叶子里，松鼠的齿痕留下了一半
在泥土里发芽，一半裸露在月光下。
这是橡树湾的故事，有浪漫的风琴
也有忧伤的吉他，我独独喜欢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聊天一曲萨克斯的
回家，那悠扬深沉的长调
……

二

在一首混血的城的诗歌里
我读解了炽热和奔放，也读出几千年来的漂泊，痛苦。没有家园的候鸟
为迁徙而流亡在西域的天空，一群群
野鸽子的哀鸣，撕裂了我悲悯的
诗句。我知道曾有过的
磨砺。崖头那一簇簇杜鹃瘦了绿叶
肥了嫣红。我多少次写
家园和疆域，写过童年的故土
海洋，此时怎能为一片枯瘦的枫叶
就阻隔了心灵那片轻舟劲发
在飘摇徘徊的异乡

三
棕榈，松柏，橡树，还有
乌鸦，鸥鸟都是这座城市的图标
在缓缓的进程中，一切都循规
蹈矩。不是不变是无法变幻。在这个幅员
辽阔的国度，一切皆有可能，罂粟
曾是他们的图腾为战争死去的
灵魂，那一朵朵映红的罂粟永远別在
每个人忧伤的胸口。今天
又掘开了大麻的洪堤，我看见一棵棵
橄榄树。在我的滨海城市曾
也有过棕榈枝繁叶茂，在冬季飘雪的
日子里，是一个诗人戳穿了
它们的画皮，为政绩而须弥的城市
我想起童话“皇帝的新衣”
或许讽刺也是诗人的
一把利剑

四
老人与狗
我想写这个题材。想起海明威的老人
与海，就依法炮制吧。在晴朗的
早晨，那是一个硬朗的
老人，或许前几天带着红帽子的圣诞
老人就是他，我看见他无法
掩饰的胡须飘逸且雪白，他领着自己的
爱犬，看他身手矫健，把球体
抛向远处，瞬息他的爱犬如离弦的箭
瞬息就在半空接住了将落下的
球体，老人打着口哨
狗和主人两个亦步亦趋在绿茵下
那条黑白相间的爱犬
摇着尾巴跳着亲吻它的主人，或许
孤独在他们哪里没有空间
或许独立自由更重要那些
极致的亲情

五
今天，维多利亚
没有雪。有过，也是经年往事了
这是一个湿润的疆域
看见远处的雪山巍峨却不能享受
其豁达透彻的给予。只有在
春暖花开时节，浩浩荡荡的雪水
从巍峨的山上流出，形成的落差为瀑
一路川流不息，浩浩荡荡
河流溢满了，湖泊悬在弦上的弓顷
刻就要决口在千山万壑间
我看见被囚禁的羊群
麋鹿和棕熊，就是那些逆水中的
三文鱼群也被搁浅在森林的
转弯处。我知道雪
只是这里的稀客，来过，瞬息就被融化
我看见穿着水鞋，撑着雨伞的
男人女人，在布查德花园
欣赏那奢侈的灯光，我想起那桨声
灯影中的秦淮河畔，维多利亚
时代还算得了什么

六
杜鹃
啼血，这是悲怆的爱情
在这里也有，只是主人公换了
模样。我看到她时，细雨
霏霏，绵延不绝。在她翠绿的叶片间
绽放着粉色的花朵，一个个
腮红如脂，只是被雨水迷惑的一个个
眸子红的含情脉脉滴着血
我看见了她们妩媚
委婉。只是在冬季的凛冽不能脱下
美丽的霓裳。旁边的灌木
折射出一朵朵白色细小的花朵
一串串，一簌簌，一簇簇地
开着，全然不顾这多情的
雨水。我看见棕榈孤独又桀骜地
枝繁叶茂，有几支发黄的
叶子，被松柏的绿意
屏蔽。橡树此时如一个花甲
老妇，残留的浆果
挂在胸口，我看见一群松鼠抱着一颗颗
橡果在细细咀嚼，路边上残留的
一粒一粒的橡树籽的遗骸
在枯叶里发芽

七
杭州，西湖。在印象里
是美的无可语言。我写过拱宸桥的诗
获得过大奖。心里话
那是杜撰的影子，我去过，但没有
意境和意向。只见拱桥两边
都是冷冷清清的商铺
打着文学文化的幌子，那些狮子残缺着
五官，污浊的运河
在夏季里散发着一股股腥臊
气味。我知道上游
还有倒马桶的习俗，下游里确有淘米
捣衣的声响。我看见明清时代的
巷子阁楼挑出的竹竿
一件件破衣烂衫如万国旗一样
杭州
我心灵的天堂，曾是我魂牵
梦绕的地方，我去过
是在茶花争艳的初春，冷冷的雪
只是影子。拱宸桥也是一个梦的
影子。至于那些诗人
画家和艺术家心里的杭州，只是
一个躯壳，昨夜的流逝去了
她昔日的风采

八
泅渡。这是人生的
一个过程。在早春
二月里，芙蓉花
飘絮的时节，这些旧梦逸事
还是充满了离奇辛酸
断桥在中国
不止是神话故事，也是制造
一场场悲剧的初始
我喜欢那些带泪的诗句，喜欢
枫桥
夜泊的灯火，喜欢梁祝演绎的
白蛇传。这些歪打正着的
进取或革命。在茶楼
戏院，就是怡园
红楼也是莺声不绝，人们
都喜欢熏陶，哪怕在怡红院里
嫖了头牌
也是幸事。我想起苏小小
想起苏堤，想起近代的文人墨客
哪一个不是三妻六妾
唯独没有红颜知己，我想起一曲
高山流水，相比也是落花
流水，无影无踪了吧
此时，杭州下雪了，那断桥
还在吗？或许有孤帆
燕影，也是在
雪化时

漫步长江

文笔凝练，构思新巧，赏学佳作，元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