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9-4-30 15:04 编辑
画都夜话（诗体长篇小说）二十五 文/心蝶
早晨，香雨吃饭时谈起昨夜的论争，爷爷说：“年轻人有自己的眼光是好事，但要知道取长补短，天津杨柳青曾经成为我们的榜样。论争不能过火，以免耽误正事。”奶奶说:”我就不喜欢你们整天什么诗啊歌啊。前街老山刚娶的媳妇叫玄格，就会翘着兰花指，捏着鼻子，妖里妖气跳舞唱歌，什么活也不干。佳桦的媳妇大大方方，孝敬父母，相夫教子，为柴米油盐忙活。谁稀罕老山那样的老婆才怪。”香雨说:“有道理。我去画坊了。”若雨也和妈妈讨论，妈妈说:”你学过心理学，知道什么是心理暗示。暗示是用语言行为表情音乐图画。人不是神，神是完美的人。人感觉自己不如暗示者，受到暗示者的影响，下意识的学习他们，修正自己。前几天有个下岗的中年男人神经衰弱，我对他说：”你的病是肝郁气滞，吃三服药就好了。他吃完果然痊愈，打电话感谢我，说工作也找到了。”若雨说：”知道了。善于发展人性中积极的方面，邪不压正。”六爷家更热闹，六娘抱怨六爷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么大年纪还凑热闹，昨夜满院子稀里哗啦，四邻不得安宁。”红雨忙说：“妈，是猫碰到窗台的甁子。”青儿跟着说：”是猫。“六娘说：“猫我管不了。青儿你们也该要孩子了。我和你爹年纪大了，你也不要整天由着红雨她们的性子玩耍。”红雨说：“妈，你不懂。”六娘说：”你懂，怎么热闹怎么闹。“六爷说：“我们支持，对不对青儿？”青儿说“对。爹和妈放心，过些天我和丹桦去医院。“守仁看到论坛的争论，谈了自己的感想：“第一，没想到尚家庄从老到小对于传统文化的热爱异乎寻常，这个夜晚作证。第二，没想到多元素的解读，有助于挖掘年画未来市场。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不如《吕氏春秋·察今》:"尝一脟肉而知一镬之味，一鼎之调。"第三，多读书读好书，有鉴别的形成自己的思想，功到自然成，写不好欣赏水平也会提高。将所学的知识服务社会，成就智慧人生。”大爷说：”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从古到今。“二爷讲起刚发生的事情。
安丘和昌乐新发现的古墓汉画像，气势恢宏，神秘诡异。经专家考察研究含有一定的文化价值。昌乐东肖汉画像有承重举托画，一个力士踩在另一个力士手和头上，下面的力士盘腿而坐，右手上举，左手下握生殖器。还有伏羲女娲，着官袍人物画像。有人分析作托举之状，以及生殖器的造型，隐喻人们是代相传，承前继后的愿望。我想谈的重要部分是墓门两侧刻执盾及拥彗人像，是守护门神。有仙人，瑞兽，日月刻于墓顶。青龙白虎刻于门额。这是不是尚家庄年画门神发源其中的途径。事实告诉我们没有天才，只有不断从生活吸取养分，博采众长，形成自己喜欢的风格。
短暂空白后一片赞扬。九爷用放翁诗作结：家塾读书须十纸，山园上树莫千回。正巧若雨接到朋友邀请参观著名收藏家的展览，就把邀请转发论坛。
春到南源文字休，绿窝红出明黄舞。 云湖翠袖劝人留，满盏唐诗宋词吐。 这首《七绝·春色》若雨写于收藏展览会后。收藏市场火热的今天，真品赝品难以分辨，现代书画几千万一幅，有人认为是废纸，有人认为玩的是心跳，也有人提出难道民间收藏不能走出仿品，赝品的怪圈，不能开窗新天地。让人欣喜的是有关部门已开始行动，印发类似尚家庄年画邮票这样的作品。从欣赏角度说，国画，欧美风格的油画同样重要，民俗文化随着市场的发展，人民生活的不断提高，在大到大型建筑物的装饰，甚至风筝博物馆造型等， 小到酒店等装修，逐渐走入更深更广的领域。年画邮票也成为一种艺术形式。若雨与共同参观的同学刘眉正在议论。 我爸是个收藏迷，他觉得收藏是社会文化愉悦，过去只有达官贵人，文化名流，现在是大众收藏热。真正的收藏早有鉴别的选择具有文化底蕴的东西。你们家乡的年画，风筝等多少年前就开始珍藏。若雨说：“看到展览会上五十年代的年画商标价格不菲，说明选择正确。” 刘眉的电话响起来，二人不约而同呆了一会，今天有课，不会被告密。刘眉拿出手机是丁香。若雨说：“这么神秘，是好玩的事情？”刘眉回道：“我们想在校外合租房子，丁香男朋友给找好了。”丁香是交际花，你沾光了。前些日子资金困难，在哪儿发财？”刘眉说丁香男朋友帮忙找的工作。他是湖北人，开建材公司，丁香经朋友介绍认识的。男朋友很爱她，经常给她钱，买高档衣服，首饰。大学毕业后结婚。只是男朋友已婚，但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若雨不解:“不是问题还有问题。”刘眉说：”我也这样说。丁香说到时想不想和他结婚还是两码事。“若雨说：“我们先回校补课，明天不要挨批。” ”才回来，老师让你们明天去办公室。“同学李慧，外号企鹅。她们宿舍有六人，还有牛妞，王静。再加她们三个。李慧家是县城家境比较困难。牛妞是农村，若雨是本市，想出去住的还有王静，却没有被邀请。昨晚王静说:“我知道你和刘眉出去合租房子，我们一块好吗？租金和费用平摊。”丁香回答：”不是钱的事情，这家主人不允许人多。“王静问：“在什么地方？”丁香说：“虞河东岸学院小区。”王静请求：”哪里风景太美了。就让我一块去吧。“刘眉说：“要不我们三人合租？”丁香断然拒绝：”不行，他不同意。“王静听说过丁香的男朋友，情知没戏，道：“不打搅了，我这等穷人，不要扫了贵人的兴。”想到这里，刘眉说：”糟糕。我们赶紧补课，统一明天的供词。”若雨道：”没事，小题大做。“方老师是辅导员，校刊主编。他额头丰满，命宫宽大，身体饱满，为人气量大，代表本地的文学最高水平。他的弟子中很多优秀人物，有专业知识界的，也有政界商界的。他喜欢收藏历届得意弟子的代表作，一届总有两三个，若雨和齐朋的作品已被收藏。方老师对他们要求很高，开心时拿出自己的作品给他们看，有刊物发表的，也有草稿。若雨羡慕敬重老师，不像刘眉哪般害怕。但她属于有点俗的女孩，想说就说，想闹就闹，不喜欢下苦功夫，经常翘课，与好友跑到烟火人间，与卖衣服的讨价还价，在小吃店疯吃。兜里这个会员卡，哪个贵宾卡。挨批还是不能避免的，她们站在方老师办公桌前。“你们的事，我都知道。还是自己交待吧，坦白从宽。”刘眉脸色煞白，小声说：”方老师。我们……没有什么啊。”她瞥到若雨递来的眼神，说到一半的话又退回去。方老师强调:“不说，就是觉得自己正确，感觉委屈。还是我这个老师教得不好？”若雨忙说：”方老师，刘眉的意思有些不舒服，可以出去买点药吗？”方老师瞪了若雨一眼，“就你事情多。今天不舒服，昨天回老家，前天外婆来。换作你是老师，这事怎么处理？”到底是导师，若雨不喜欢认错。她们沉默。方老师说：”没关系，我给你们出个题目《如果我是老师》，明天早上送过来。”
若雨家在本地，学校宿舍通常成为与好友们聚会的地方，玩过后回家。今天她不想去，步行打算步行回家。学校不远是富德广场，从字面就知道是新建。德什么时候与富联系在一起，感觉怪怪的。有道德，品德，德政，德高望重，德重恩弘，德容兼备，德士，德守，德心……想起词语在商业社会的滥用，也就不以为奇。消炎药的快治人口（脍炙人口），摩托车的骑乐无穷（其乐无穷），灭蚊药的默默无蚊（默默无闻）。但若雨喜欢这样一个故事，据说有个心理学家给两个人带上面具，问大家喜欢哪一个，回答是都不喜欢。面具拿下后，大部分人喜欢面带笑容的人，俗话说得好和气生财，忽悠制造的神秘，不过一笑置之。真诚热情的回眸一笑，才是大众心理的最爱。富德广场的前身是天坛商场，西边是医院，大集（自由市场），制药厂，东边是若雨的学校，再向东是最早的火化场。孔孟之乡推崇礼仪，天坛作为民间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祭坛，成为古城的标志性建筑。后来天坛作为大门后，后面一路向北是钢化玻璃瓦大棚，天坛本体是三层楼。这里有五金建材，日用百货，装饰材料，汇集本地外地客商，可以说寸土寸金几十年后，延变为富德。那时候时光是慢的，阳光照在天坛市场的玻璃栈道，两旁的业户大部分属于私营，有忙于清理货物的，有与客人讨价还价的，也有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若有客户到来，必有窃窃私语，以幽默建议，代替批评或推销。有人要买晾衣服的撑子，看过几种，有中意的也有不中意的，付款时发现多出两套，责备说：“老板，错了。我只要一套。”老板回答：”你喜欢那么多，自然得到那么多。“买家不由得一笑：“太会做买卖。””是你与它们有缘分。从衣着相貌看，兄弟必是贵人。说话义气，十足的男子汉。最重要的是识货，这是合资企业的正宗货，不同于假冒伪劣，买得就是实在。投缘啊，这样的人我倒本卖，交个朋友，多出来的两套只收成。。”想起在单位辛辛苦苦干到五十多，还是科员。哪些官二代，富二代，献媚的人踩着别人向上爬。有什么好事是他们的，窝囊气是自己的。有句古诗冒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是买东西吗？就是遇到平生的知己。再说人家都跳楼断臂大甩卖，没说的，大声吆喝道：“再拿两捆，这个朋友交定了。”这故事是小城的幽默，也是市场聚合人气的能量。当然，后面还要面对老婆的训斥:”上次让你买十斤面粉，你弄回五十斤，蛾子飞了整整一个夏天。老板说全城无公害，无添加剂的就这一家嘛。这次买回的衣架，女儿做嫁妆也够了。你说她婆家会不会夸你雄才大略，远见卓识？”男人不屑一顾说:“头发长，见识短。大丈夫说一不二，义气。”跟上一句:“过几天给你买看好的首饰，刚发奖金。” 这里的人是幸福的。有从老辈开始经营多年的，也有当年下海的。幸福原本很简单，欲望不要太大，一日三餐，业户之间，买卖之间和平相处。变化却是一夜之间，随着市场规模扩大，市场拆迁返修，远方资本大鳄闻到商机适时切入。丁香的男朋友王聚鑫就是这些商家其中一位。后来他喝醉时说过，开公司有什么难，不过是资本运作，先用自己的资产抵押贷款，经营失败，有时是迁到另一个项目，有限公司倒闭后债务抛给银行。有人说这是钻政策空子，他笑话小城人痴呆，头脑僵化。也有人羡慕他，还没进来就拿定金盘下好多商铺，转手倒卖给后来的商家，利润翻番。眼光敏锐，行动迅速，手法老道，很多高手叹为观止。而这都不是石梁柱既看不起，又不得不佩服的地方。他与王法银，张谷原是这个市场的建材三巨头，他们之间有竞争，有支持，控制天坛市场的同类物资价格。王聚鑫进驻后，先后采访他们，承诺有苦同吃，有福同享，在激烈竞争的市场联合起来，维系竞争力。有生力量的扩大，也是高兴的事情，作为老牌东道主，龙头石梁柱在自己庄园请客，陪客有王法银，张谷。石梁柱是老牌坐地户，祖上原是本地大资本家，经商原本祖传。平时喜欢庄园种菜种树，鸡鸭鱼肉都是自己家的土产，别人标榜五星酒店，特色酒店的美味佳饶，他用一句无公害概括。他的发家离不开老婆，穷苦人家出生的女儿，勤俭持家，一分钱掰成两半，操持家务，带孩子，料理店里的事物井井有条。她最大的优点是与人在一起没有冷场，哪怕有过节的人，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来到这里你就别想空手而归。这会一边端菜，一边讲解，韭菜，小油菜等用麻参喂养的味道，土鸡土鸭的鲜活。还不忘记叮嘱王聚鑫自己在家，要经常来看看。酒席中大家谈得是齐鲁的风土人情，兄弟齐心合力断金的重要。你给我祝福，我给你微笑，酒桌上他们相信一句话世界就是一面镜子，你向他微笑，必然报之以微笑。 宴会后大家是另一种想法，石梁柱这次宴会，即是欢迎，也是摆明我们是盟友，外来者不了轻举妄动。王法银是从物资部门下来，市场放开后，计划经济失去优势，所在国有公司破产，他依靠多年以来形成的路子，重新启动发展，打斗到一席之地。张谷来自附近郊区，儿子在德国留学，老婆年后查出癌症，此时正为现金发愁。经营就是这样，外面人看到财源滚滚，只有自己知道老板最缺的是钱。银行利息要钱，员工工资要钱，货物周转要钱，大手大脚花钱的孩子要钱。火烧眉毛的是老婆的病要钱，现金流苦难。天南海北闯荡的王聚鑫考虑的是，怎样根据情况实现目标，反复思考应先从薄弱环节张谷入手，再一一破解这个链接。 顺路到医院探望几次，悄悄借给张谷钱，经常在饭店的不期而遇，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张谷经常向这位异乡的人吐露业务上，生活中的烦恼，对他充满感激之情。王聚鑫不失时机提出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案，放弃大而空，转行经营小项目。至此，张谷仿佛明白了什么，无奈在他哪里已是债台高聚，总不能长期赖账。老婆迅速恶化的病，银行催息，儿子催款的信息不断更新。想不到十几年笑傲江湖，一朝夜走麦城。终于，把自己的公司全部盘给王聚鑫。以救人危难的名义，收购张谷的公司后，与石梁柱的势力已是势均力敌。而老话说的好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石梁柱岂是等闲之辈，他暗中观察发力，诉求工商税务部门的朋友对王聚鑫征收偷税漏税等罚款，双方依旧笑脸相迎，维持动态平衡。王聚鑫下一个目标是王法银，他一口一个本家，叫得王法银心的阴影渐渐消失。毕竟是本家，不至于过分吧，他的盘算着。这么多年经验告诉他，此人属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务必警惕。王聚鑫收购张谷公司货物积压，资金流动困难为理由开始降价。降价对于曾经是三人联盟为首的石梁柱来说，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私自降价。因为这意味打压别的商家。今非昔比，降价继续进行中，政府，有关方便部门都开始透明采购，同等价格，同等质量，当然要买物美价廉的。这个月下来，王法银亏损十几万，石梁柱上百万。二人商量他这样做也是在流血甩卖，我们再沉住一段时间看看，并决定找王聚鑫谈判。王聚鑫倒是热情，照样哥啊弟啊本家啊，谈到价格问题，一带而过。难啊，库存积压，银行利息，一家不知一家难。又过十几天，王聚鑫在酒店巧遇王法银，二人边喝边谈，几杯酒下肚，王法银忍不住吐露自己的苦恼，老婆跟自己闹过多次，石梁柱也是狠人，就是不吐口。长期下去，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本家有没有收购的想法。王聚鑫一听，马上摆手道：“兄弟说哪里去了，我能帮就帮，怎敢有半点非分之想。说着从公文包拿出支票，鉴上一张十万元的递给王法银。本家收好，度过难关再还就可以，不用写借条。话是这么说，王法银感激涕零的写好欠条交给他，嘱咐如有收购的想法，一定尽快告诉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石梁柱那边，已是黄昏独自愁了，苍天不佑，可奈我何？思来想去问题是自己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本身就是问题，他约王法银吃饭，让他给王聚鑫代话致歉，出来本地照顾不周，兄弟们有空今晚六点到家吃饭，嫂子说过几次想你们啊。六点王法银，王聚鑫如约来到石家，张谷与老婆在外地求医，发来消息问候大家。还是老地方，院中高树林立，花香满园，小桥流水人家。尽管山是假的，水是自来水，城市庭院美化成这样已是不俗。石梁柱满面春风迎上来欢迎大家，一点也看不出与上次有什么不同。右手握住王聚鑫的手，左手抱着他的腰，嘴里还在道歉:“都是哥哥不好，你初来乍到，弟妹也不来，生活不方便，你嫂子说过几次让我约你们，近来老家有些大事处理，耽误了。抱歉，稍候哥哥先自罚一杯。”王法银谈起张谷老婆的病，众人唏嘘一番，都说人生无常，求财求官不如求身体健康。嫂子依旧端菜倒酒劝酒，行为举止言谈得体，让人不由得陷入家庭温暖的氛围。说起房子，孩子，石梁柱问一句：”兄弟出来已多时，也不带弟妹同来，小夫小妻自是恩爱，不像我们上岁数的人。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王聚鑫怔了一下回道:“不瞒哥哥，兄弟从结婚后闯荡江湖，四海为家，儿女情长的事情已经看淡。春天不打算回去。”王法银说:”也好，把业务理顺一下，哪部分已经合并到兄弟旗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聚鑫说：”二哥这样说让我感觉惭愧，张谷的摊子兄弟原本不想接。一来人生地不熟，心里没有底。二来收购富德对面一块地，打算建商场，确实没有闲钱。到底三哥遇到困难，我们是兄弟，无法推辞。没有办法只好压价赔本回收资金弥补亏空。想来兄长们不会怪兄弟莽撞吧。打搅的地方，万望海涵。老嫂比母，离家万里看到嫂子就像看到母亲，看到你们也是看到父亲。先干为敬，这杯敬嫂子哥哥们身体健康，平安吉祥。”话说出来有情有义，不卑不亢，石梁柱想晾晒家底的想法，早已后退三十里。对方弹得是高调，对面起商场，他们称不上对手。当前问题是不是也是，狭路相逢，石梁柱脑子在高速路急速行驶，内心深处喊苦。王聚鑫越吃辣子鸡越好，不禁连夸奖嫂子的手艺。王法银喜欢富郭庄芥末鸡，说：“在本地这才是正办。”石梁柱附和着：”好说，自己家现成的鸡，兄弟们什么时候想来就说，你嫂子和我保证欢迎。”这是窗外有人喊：“欢迎欢迎。”直声直气的语调，大家看去，是树上的八哥，众人笑了。石梁柱却暗自想起，今天早上为了这顿晚饭，把大黑和黄黄抓来，用斗鸡的形式决定生杀，他把筹码压在大黑身上，哪知大黑公鸡，黎明即起，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唤醒他一个个美好的日子。黄黄是小鸡，喜欢偷懒，与母鸡们抢食，与大黑抢地盘，这阵怎么看都像侵略者，如果今天他败了，代表时来运转，绝杀无疑。二只鸡仿佛通人性，知道生死一战非同寻常，拿出平生的本事，腾挪闪躲，顽强出击。几十个回合后，大黑啄伤黄黄的眼睛，黄黄惨不忍睹败下阵来。迷信的石梁柱自然开心，让人把大黑送回去，好好款待，黄黄杀无赦。怎么此刻变了味，盘中黄黄那一目了然不像眼前人，更像自己。俗话背运的人，喝口凉水都塞牙。这次总要摸出虚实，已经耗不起了。他起身走到八仙桌前，拿起一沓表格走回来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兄弟们能在一起也是天时地利人和，至于以后的事情，还要看天意。几十年能在这里混下去，靠得是信义和实力，如今兄弟技高一筹，为兄自然成全才是仁义。这是我家这个月盘点的货物，钢材有箍筋，主筋，含碳和钒的三级钢。木材有北美，印度的桦木，北美的黑核桃，红樱桃，黑樱桃，红稠李，云南和四川的黄杉，东北和华北的榆木……王聚鑫打断说：“二位兄长确实没拿兄弟当亲兄弟。没有资金，鞭长莫及，也希望大家好是真心的。“石梁柱忙说:“虽说是兄弟，也不能让你吃亏。低于进价的5%转给你怎么样？沉默。10%怎样？沉默。5％，就这样决定。暗想应该震出来了。沉默……“欢迎欢迎。”终于有声音响起，众人抬头，见是树上的八哥。王聚鑫回答：”不想解释了，不明白，不愿意。“分不清高兴还是扫兴，王法银添酒:“即是缘分，也许这些事情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又可以开心在一起做事，喝酒了。”三人举杯祝福。 宴会结束已近子时，石梁柱歪歪扭扭把他们送到门口，王法银司机等在哪里，王聚鑫来时把车停在沿河风景区前面，为散步观景。他拒绝王法银送一程的邀请，想一个人走。夜深人静，虽说一路风雨习惯了，水声虫声树叶声分外响亮，一阵阵清风吹来，紧张不安夹杂的酒意都开始销退。从内心深处说面对他们，也不是没有动心，人非草木，他们的为人能力威望，还是让自己钦佩敬重的，只是商场如战场。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是这断时间考虑的重要问题。无意中回头发现路边的树林中有几个人影晃动，不由得加快脚步，他没有回头凭直觉哪些人也在加快步伐。平时喜欢运动的他，不敢怠慢赶紧走到路中间，脚下生风向前走去。这样相持几百米，他想在这个转弯如果不是冲自己来的，又走得这么快，应该甩掉了。猛然回头发现哪几个人就在身后，寡不敌众撒腿就跑。忽然前面出现几个赶夜人，天助我也，他跑到他们跟前打招呼：”小曾，大海你们怎么才来，让我等这么久！”又小声说：“后面有人追我，请帮帮我。”哪些人会意：”刚才我们出去转了一圈，没想到这边路好长。“他们转身一起向后走去。回头跟踪的人已经离开。走出路口，他真诚谢过这些陌不相识的好人，递上自己的名片，欢迎他们以后去做客。坐在汽车上，才长吁一口气:“好险。差不多是鸿门宴。”感觉又不像，提醒自己要加倍注意。 再说石梁柱越想越难受，辛苦经营几十年，从替别人打工，摆小摊奋斗到现在，没想到几十天时间辉煌毁于一旦。六十七岁的人，面对不到四十岁的晚辈，竟然一败涂地，连哭的地方都没有。黑夜中看到假山周围闪烁的灯光，又想起黄黄的眼睛，没好气的哐当推开门。老婆秀珍忙碌一天，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会已经睡着，梦中惊醒过来，问：“他们走了？”这样的情况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接着说：“先睡觉吧。””睡觉，我还睡得着吗？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孩子大了，也有孙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好。””好什么？你哪个儿子上学不到高中，就业五个地方加起来不到两年，经商被骗几百万。除了鬼混能干什么？有人家一半，就不会这样。””不能只怨孩子，我们年轻时也不如人家。好在还有孙子。”说起孙子，石梁柱軟了，心说也就干这点事。一口气还是没有出来，吼道：“听明白，明天把哪个破鸡窝搬到后院，要不全宰。不吉利的东西。””好好好，明天早上就搬走，我也讨厌鸡飞狗叫的。”石梁柱忽然想起来：”大震睡死了？“秀珍也感觉有些不对劲，穿上衣服去二楼，儿媳妇和孩子回娘家几天了，屋里空空荡荡，儿子不在。下楼刚要打电话，石梁柱想起这几天大震经常与哪些黑白不分的人在一起，叮嘱老婆：“告诉他立刻回家。如果干违法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救他！”
一个优秀的企业家，眼光不仅停留在当前，要对未来的大趋势，政治经济，本地具体情况，以及企业长期发展的战略目标，都有自己的独到，审时度势，预测将来的判断能力。王聚鑫早在多年前齐鲁求学时就喜欢这座古老的小城，用外来经商者的眼光看，遍地是黄金，又因为本地人注乡土观念重，有恋旧情节，很多外商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就连国际闻名的沃尔玛超市也整体扯出齐鲁。而王聚鑫的法门，是薄利多销，实力雄厚，灵活机动性。他收购张谷的公司是以情义为题目，乘虚而入，变废为宝，不但盘活了他店内的货物，对于库存的商品经过与老关系交涉，进行适合目前市场的改装，甚至包装，让哪些近乎生锈的钢铁，以崭新的面目走向市场。经营中南北有很多不同之处，北方人好大，价格数量够多，才有兴趣做。南方人只要有利润，哪怕是一分钱的买卖，也会认真对待。他们喜欢批发，量大了自然利润高了，同时也击垮了同类产品。王聚鑫的企业能够用价格战，不断拿下一个个堡垒，也有这个原因，开始靠实力，量越来越大做到一定规模，厂家有返利，那块利润已经很客观。当石梁柱，王法银，他们还在期望这样的滴血甩卖不会长久时，他的企业早已找形成自己的路子。这会儿，他叫来鲁伟吩咐摸清王法银，石梁柱真实的用业务情况，不得打草惊蛇。鲁伟和齐敏分别是本公司的业务和财务主管，都是本地人，物以类分，他们敬佩王总的经商才干，感激自己在公司收到的重视，高于同行业的报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们带领员工全心全意投入到有业务。常言道想知道这群兵的战斗力，就看他的领头人。强将手下无弱兵，如果有不是振奋就是淘汰。孟子说：“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在创业的路上互惠互利，真诚相待才会有真诚的回报。此刻，石梁柱也在做最后的决定，大势已去，他从同行，老客户，对手的态度已经感觉到。王聚鑫不是自己判断的哪样，输在什么地方是这些日子最大的问题。老是相对的，李嘉诚再老风采依旧。实力是一个方面，开始时双方财力不相上下，多年形成的业务网络这样的无形资产高出很多。究竟是什么呢，看到王聚鑫的进退，舞蹈，方才悟到观念决定一切。不是命运，实力，是意识。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决定给王聚鑫写封信，再也拖不起，请他抓紧收购潍州建材有限公司。全文如下——
聚鑫贤弟明鉴： 愚兄的潍州建材有限公司正面临破产风险，危急关头，首先想到的是贤弟大人，万望你帮助度过难关，收购并购都好。 上次聚会本想提出此事，经过公司盘点，会计师事务所核准，将这些年公司的财务状况全部落实，意在争取你的关注和成全，无奈事与愿违。但面临市场竞争激烈的局面，本公司资金周转困难，陷入绝境。原因有市场观念陈旧，经营机制呆板，管理技术落后等。一句话公司老了，愚兄老了，期待你的眼光和能力重整山河。也曾想把公司交给某家公司，终是自己辛苦经营多年，不忍直视化为泡影。恳请贤弟成全我的这份苦心，价格不是问题，是潍州公司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中长久下去的前景。 这是我的话，也是愚嫂拜托你的想法。兄虽愚笨，积攒的人脉关系，业务渠道还在。如果往后有麻烦，必效犬马之劳。我也好向你年迈的嫂嫂交待。
附1公司《会记报表》。2审计师事务所《审计报告》。务请贤弟惠顾，帮助。（时间三天，因银行已下最后通牒。）如蒙不弃，愚兄今生感激不尽。
顺颂 前程万里 愚兄石梁柱敬上 石梁柱派赵国志送到王聚鑫的北方集团后，仿佛心上的石头拿去，感觉轻松很多。第二天早晨给老友周逢波打电话，相约去水库钓鱼。峡山水库从尘世的喧嚣浮出，白色的浪花，白色的海鸥，铺天盖地飞来。不善长诗词的石梁柱心头涌出几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老友知道他的心事，默默遐想，忍不住叮嘱：“还是想提醒你一下，要彻底弄清楚情况，再对症下药。不要饥不择食。”石梁柱叹息道：”兵败如山倒。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一阵阵风吹来，岸边的花香连绵不断，接着说：“做个渔夫更好，这远离市区的地方，就像桃花源，一年一年也不会感觉衰老。要是能重来一次多好。””你现在就像股市的低谷，我总觉得怪怪的。““哎，不要乱想了，想也没用。这几十天我就像在油锅里煎，当年摆地摊也没有这么狼狈不堪。”周逢波是区政府分管经济的主要领导，阅历丰富。石梁柱感觉鱼杆晃动一下，将鱼杆提起，一条草鲤在阳光下乱碰，他迅速拉回放在水桶，说:”中午我们就吃它了。“那条鱼在水桶终于平息了，就像失去所有的希望，等候审判。回到出生地，还是走向相反的方向，无人可知。第二天下午，依然如故，他让手下林子悄悄打探，林子汇报王聚鑫那边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有些沉不住气了，是不是走第二套方案。第三天石梁柱开始准备第二套方案，下午五点忽然收到王聚鑫的电话，邀请他和王法银到海王大酒店相聚。宴会开始拿出了并购潍州建材有限公司的方案。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在危难时扶住了自己，石梁柱感激不尽。王法银正等待他们的协商，见此机会也提出同时接受并购重组。三方协议并购主要内容是北方集团以所属的建材公司，房地产公司投资并购潍州建材有限公司，潍州王牌工贸有限公司。三家组成股份有限公司，比例王聚鑫持股60％，石梁柱持股30％，王法银持股10%。王聚鑫任董事长兼总裁。石梁柱任教材公司总经理，王法银任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教材公司日常工作交给石梁柱，从价格到市场运作，全权处理。王法银负责筹建商城。王聚鑫说：“出师无名非英雄。我喜欢做强做大，也不能亏了两位仁义兄长，未来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三个公司，是一个更大的目标。只要齐心协力，就有赚钱的机会，企业就能得到整体，长远的发展。石梁柱到此时，不是不服也服，是从内心佩服。王法银说:“我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从今后王董指向哪里，打到哪里。有你就有我们。王聚鑫说:“大哥的做法自有道理。银行的钱还是要借，用别人的钱挣钱是本事。有个笑话，《白毛女》中的杨白劳是上宾，黄世仁要看杨白劳的眼色。但贷款和利息一定要还，明天办完手续由会计处理。石梁柱说：“放心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北方集团的收购并购引来一片赞扬声，几个频临倒闭的公司，汇聚成海洋，散发出巨大生机。这不代表所有人的看法，富德广场的老总任国华，正在看秘书送来北方集团的邀请函，周二正式宣布成立北方股份公司，诚邀本地知名人士参加。恰巧助手严旺也在，说:“是个人物，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以吃亏谋取利益。”任国华道:”你还年轻，据悉他的北方建材公司为房产公司贷款抵押，早已不能算作资产，他却计算在内。”“这么黑，我们是不是采取响应的行动？”“不必，留着有用。”待我点他一下。“提笔沉思挥就：”一羽射双雕，功名今有价。礁砂行剑人，夜半涵山下。”写完放在信封，让秘书送达先表示祝贺，订一个大花篮，题富德广场祝贺北方有限公司隆重成立。王聚鑫看到回执，心中一动。前面两句好理解，最后两句写得隐晦，“礁砂行剑人”这句有点意思，好像知道了什么，建行贷款？再看第一个字礁音交，第三个字行又读行，交行抵押贷款和并购内容他已了解。该有出口，毕竟市场需要。想了想回了一首让来人带给任老板。“草木本非箭，直钩不成器。鲁山德圣贤，还笑岁华易。” 北方股份公司挂牌仪式如期举行。台上有本城各界知名人士，台下是同行，还有前来参加活动的演艺界，以及附近若雨学院的同学，丁香是学校文艺宣传骨干，他们出的节目有舞蹈，合唱独唱。主持人宣布挂牌仪式开始，周围锣鼓鞭炮齐鸣。当王聚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主席台，他在人们的眼睛聚焦。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他向大家招手示意，亲切微笑，走到台前深深一躬。问候完毕，他说:“有人说新成立的北方股份公司是新的，我认为是旧的。北方集团还是北方集团，内容性质差不多。不同的是多了潍州建材有限公司，潍州王牌工贸公司的加盟。从公司本身到人员组成是母体的重生，因为根深蒂固而更加壮大。”不时响起的掌声是人们对他的肯定。哪一天，丁香的独唱是《半壶纱》。丁香是青岛女孩，蕙质兰心，大方，优雅，活泼可爱。用如花似玉，人间尤物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她边唱边表演的姿态，让人想起李太玄的：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美女爱英雄自古以来，以后他们相爱了。若雨想到这里，已经到家，想起明天早上还有面对老师的审问，开始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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