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黎落 于 2020-8-4 16:39 编辑
蝉
文/l蓝雪花
天赐剑芒。从泥土里挖出自己
从伤口处抛弃自己
用不能长出枝叶的自己交换一双羽翼
用生死抵押一个声音
说给整个夏天,只说一句
为烈日的长调
为长调里泠泠的月色
数风,数雨。守着无人可解的一首歌
借红尘僧衣,一遍遍唱碎自己
http://bbs.yzs.com/forum.php?mod ... 32094&fromuid=90808
小木屋
文/江苏阿华
这里有小声的咳嗽,带出炊烟的缭绕
有过路的云雀,扎根,繁育、延嗣
有戳地的栅栏,圈着一群夜晚失眠的羊
小而孤独,居而温馨。这里伸出去的小路
接回红袄子的问候,又送走挽幛下众人的嚎啕
这里,我确信二十年后长满杂草,雨水返回天空
三两只麻雀被死亡威胁
这里,时光允许魂魄停下来,允许一个雨天
把人间写上悲欢离合
回家的人
文/江苏阿华
喜欢雪舞的人,把雪花送走
黄昏,灯盏的温婉
是婆婆推门,是咳嗽遇见咳嗽,一件旧大衣裹着的脸庞
停在枝头的鸟鸣,像一次违约的补偿
拐弯的路,慢下来
老槐站着,雪人坐着,彼此肝胆相照
路口有风。降临世间的冷
回家的老人,头发泛白,额头犁沟
有冰凌的日子
我不能挽着荆条般的臂弯,在檐下绕开唠叨的话题
http://bbs.yzs.com/forum.php?mod ... 32567&fromuid=90808
《在理发店》
文/钱松子
“爱上理发师,
爱上镜子燃烧的气质。”
车轮碾过,白鹭站得笔直,
连自责都是硬的。
夕光扔掉立场,
越染越多,一个人行至黄昏的姿势,
没有哪种不产生阻力。
我置身于栽植,
像通常说不出口的秘密,
衣裳都不穿
《夏日》
文/钱松子
越肥沃的阳光越苛刻,
像怀旧,并不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就没了小肚腩。
青山绿水,一直在那里,
有人迟到,有人早退,
脚踝沾上了草叶是另一种活法,
暗示着出千。
而我连牌也认不全,
我的话硬得没有流汗体面。
肖 像
文./太白酒桶
现在她裹紧了衣袍
面朝窗外蜷缩在沙发上
像温软的茶壶
陷在木器里
雨水从宽厚的叶面上
缓缓滑落
清脆,低沉
午后的天光
逐渐暗下来
如她手中紧握的杯子
◎接电话
文/野兰
绕过弯曲的世道
把江南别在耳垂
下雨了,抓几粒蛙鸣下棋
天晴了,去菜园做一只蝴蝶
飞远了,连绵的雨线
会把你拉回荷叶上的小村
当母亲不再絮叨
世界就露出了鬼脸
将一根打好活结的绳子
套在你脖子上
黄昏
文/三泉
黄昏从一个女人开始。她倚着楼墙
打电话,吐烟圈
照耀过阿赫玛托娃灵魂的阳光
在照耀她
她不会注意,一辆缓缓驶过的列车
正搬运忧伤。一两个完整的烟圈
抵消不了黄昏的沉重感
莫斯科的太阳就要落下
像从电话的另一端,被随手掐断
缘木求语
“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孟子·梁惠王章句上》
◆ 侧光斜落
风终于回到苔原上,把海拔的弊端以更高的云朵和隼鸣消解
剩下那部分简单了许多,大片大片赭石绿
毫无悬念,抚摸着——或嶙峋,或圆熟,或消瘦的山石、古木
我是此刻唯一的闯入者
携带着时间和影子,也携带了记忆
站在这片午后
寂寞的荒芜中间唯一的高光之上——我
在这里,沉迷于等待
黄昏再次降临
◆ 无所寄
前天,我买了新的钢笔,纯白色笔杆再不会让你联想到膛线了吧
我用它抄袭着回忆,白衬衫忽略掉纽扣罩在温热的肌肤上
回文诗以谐音和歧义肆意不便叙述的细节
他突然出现在一株小叶榄仁的视野中,有些落寞的步态和暗夜一样重
那一刻我似乎触到了玻璃,很凉的春风
吹斜了雨线,顺着所有直立的壁垒弯弯曲曲流淌,向下
与我随手写下的字一样,无人可赠
◆ 我在诗中虚拟
不如泡一杯茉莉香片吧
或者将香蕉奶昔推到镜头正中,再浮置两片新鲜罗勒
如此精致的仪式背面,总萌动着欢喜和淡淡的出离
我以为这才是最好的清晨——光透亮而温软
斜落在诺迪克般挺拔的线条边沿
奶油色餐垫上,金属的光泽笼在暗影下,仿佛一簇簇
伺机而来的小“包袱”
等待着属于它们的小闪烁和小情趣
◆ 桃花讯
文/弄月之喵
静默如稀树旷野,干草垛错落在早春待耕的田地
牛膝菊、蜀葵、艾蒿、鬼针、看麦娘、尖叶、田旋……
这次早读的点名更接近放牛班那场唱诗,晨雾固执在刚刚开河的水面游荡
蓝,一层层从空气中散射着
那是气息忧郁的枝干里,压抑不及的喧嚣
一点点积攒着爱、浓郁,和迫不及待
也许,等不到明天。是啊——今夜,一树树粉花
就那么徒自傲然盛开了去
[td]缘木求语 | http://bbs.yz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933910&fromuid=90808 | (出处: 中国诗歌网)
[/td]
◆ 想象枯竭
文/弄月之喵
在咕咕作响的老旧弃屋里形容一束透过木阁楼漏下的晨光
探出木窗百叶的手指一定也如细瘦常青藤一般
柔软而弱小,她们攀岩着斑驳的灰白色漆皮
在风蚀的朽木凹陷处修整身体
光,像粗大的柱体,斜插在积灰的地板上
我看到更细碎的尘屑在逆光里飞扬,风在尘屑底缘轻柔承托着
那一刻的时光开始交叠,对白愈发熙熙攘攘
唯独我如此孤立,在光柱旁,变小,收缩——
直至一片属于欧·亨利的树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