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黎落 于 2020-8-8 00:47 编辑
野兰印象之-----兰之猗猗。野而有致
-------------黎落
一个人情感的内藏和外放是矛盾统一的互补。言语之中袒露的自由,粗粝和不羁与内在的纯净,清洁,纯粹可以合二为一。恰如野兰,野者桀骜不驯,恣意汪洋;兰者幽幽其香,不蔓不枝。两种状态的撞击共生颇有道家“入世而出世”的味道,既有生命的烟火气又有高蹈的风骨。
读野兰的诗能快速让人沉寂下来,融入她所铺排的语意诗境当中。她很善于将意象,语言和布局等诗歌元素通过虚实交迭的方式呈现在阅读者面前。做到了工巧齐整,并能不拘于表象自由生长,通体质感,文雅,且常有惊艳之句。在特定意象的选取上总能做到陌生化的效果,兼有理性的现实主义的关照和感性的浪漫主义的抒情。不拘常理,融与变通,自由自在,具有很高的审美辨识度和诗写智性。
《晚钟》起笔相当惊艳,将声音赋予鲜活的动态形象,比喻新奇高妙。“清凉的手,轻触你胸膛/把一座城的虚空,分成几瓣/不断碰壁的那部份/在风中打着手势。”通感的运用和持续的发散,技巧和诗意均处理的精当。“看不懂世事的曲直/你闭目,随钟声缓缓流淌/在一朵花落地时,拿回自己的心跳”这种客观上的画面式呈现和主观上的介入使文本有理有据,象征性的处理方式很出彩。
诗如其名,机理清晰,建筑体系坚实,诗里行间有一些学院派的味道,是她内心隐秘世界与外在现实之间的通道。野兰诗歌有时候会有过于“文艺腔”的嫌疑和审美意识上的规整感,修饰性略微明显。不过我们欣喜的看到野兰近期一些作品中,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更加通透和删繁就简。
《刀》这首诗相对比较隐性,质朴,有干预诗歌的强烈现实感,力道十足。借助一个主体意象“刀”将孩童世界的天真和成人世界的冷进行了对照与重现,诗句里面的“人形动物,吃土的人。喝酒的人,羔羊,操刀者”一连串的类比和借喻,充满了反讽的意味和语言的张力,给人视觉上的冲击。但文本内还是隐藏着美好的倾诉,比如她增加的“孩子。月光与花朵,天真”都能从侧面反映出诗人内心既舒展又纠结的矛盾心理,以及对现实的批判和美的向往,充盈着悲悯的情怀。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野兰在诗写的路上会越走越宽,祝福野兰。
野兰的诗
◎晚钟
它沿着山势
从群鸟的翅膀回来
在白玉兰的枝头穿出
清凉的手,轻触你胸膛
把一座城的虚空,分成几瓣
不断碰壁的那部份
在风中打着手势
看不懂世事的曲直
你闭目,随钟声缓缓流淌
在一朵花落地时,拿回自己的心跳
◎无法粉饰
落日碰壁,打补丁的
祖母站在墙上,向日葵的孩子
站在底层,在阴影中
泥土状的人来来去去
留下无弦的琴、无牙的虎
无花的果。最天真的人
拿了一支笔
描摹明天,以及
餐桌上的笑容
迷茫的祖母,在历史的墙上
子弹曾洞穿最坚硬的骨头
——那无法粉饰的部份
后面的墙开始崩塌,他们
递给我许多颜料
——总有些东西,是无法粉饰的
◎刀
孩子们在画刀
仿佛世界是块砧板
人形的动物太多
刀鞘是缕空的
月光与花朵可以洗去血污
天真的刀,在纸上划出界线
吃土的人蹲河岸,喝酒的人居高楼
暗物质应该在最深的海沟
但真正的刀子经过处
只有羔羊的沉默
操刀者,早已漂洋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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