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如一湾涓涓溪水,思想流出时光浅短的缝隙。大榕树,展开一把巨伞的身姿,能为一片云的远方而生,由此风行千年岁月。
老黑马爱到草原尽头,余力耗尽便倒地黄昏,归途,已成今夜。那荡起芦花不停转身的秋日,已飘入北方飞雪的季节……
我同幽草低垂的梦儿潜入黄昏,与你今夜轻声涌动的河流相吻。今晚,我开始学着玫瑰去隐身自己。含羞草,心于牡丹的富贵,却伪装不成多出快乐的凤尾竹,便淡忘了自己的白日。
繁星漫天,浩瀚无边的夜,只取决于我的目光一时把你看近,又去把谁看远?只是这不经意逃出树丛的夜风,忽然一阵来袭,便破碎了一个流浪汉的大好前程。我为穷困潦倒的乞丐,今夜,只为富有爱情告别,相信自己的原身是干净的。没有梦中辉煌的炫耀,便已成一片风中落叶,转眼无声无痕……
不知道今夜,敖包山上玛尼堆上的旧石头,还能不能像鹰吉拉神庙的金顶仍在闪闪发光,去生成草原最美的语言。只是站在哈登台上,不喜欢看贝子庙彻夜不眠的灯火。夜鹰能为幸福歌唱,不再这么一直沉寂下去,我与你便是这一夜安宁昨日。
今晚,你又行囊空空而归,依然牧人打伴。用一瓶草原白酒无意干倒自己所有的向往;身影如这一窗灯光迷离摇晃。只是细听不夜城的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近,新添一桌杯盘狼藉,被明天的晨光嘲笑收捡。别说我早已青春不在,夜不撒幌只为经营残淡时光。我仍为一日千里之人,有长风,有潮汐;若片刻歇息一梦不醒,也许便是一生故事结局。
今夜,你踏着长生天落雨的点数而归,只为草原的七月生长野花一片。如若我思念你的旧时光时,岁月能否小枕轻风片刻而眠……由此山无语、水无语,有梦中的云彩,如一仙出行,展开青春的双臂,划过悠远的群山……
愿终有闲暇属于我,闭目在一处溪经,任这一夜感慨已成虚拟,便就此把美好任意颓废。我不再去说出自己的衰老,便是青春依在,今夜月光满满、不生寂寞。
七百年风尘如洗,荡平了元上都所有的陈迹。当吉呼麦的传唱,在狗尾草与紫苜蓿的头顶跳跃时,我不是琴师,也一样能拉出不眠的《草原之夜》……
我为牧人开路,改道打发一处别样光阴,心却同天边快马加鞭,情于你星光瞬间殒落的划痕。今夜,我为灰烬,又何须去恐死不敢言于告别,不枉一程寂寞归路,走空自己。
不再去疑惑清晨那一片阳光,又去重启那一扇窗的世界。夜鹰站回歌唱的姿态,山川、河流、星眸、草地共同欣喜的夜,告别如同下一个黄昏的相拥相簇。今夜,我仍然手摇轮回,与草原的先人同行;仰望经幡,和以梦为马的人一路……
大千世界,一草一木,皆有渊源,一晨露珠与我相伴,便是三生修缘,终成正果。如若你今夜回眸一笑,便是我已找回自己真爱;在一处紫罗兰色的梦幻里,去喜于你的绽放。也不贬今夜月色尚好,我只微醉……天地好远,不计卑微,依然生我无我。我只与一缕清风携手而行,看似归途遥远,已是家在走近……
别再当自己只是一舟孤行,能同一程山水走好,去珍惜彼此的遇见、彼此的相伴,皆为上天有意安排你我一生。有一队飞鸿年年能来,又岁岁能有告别;便不曾辱没天地大好时光。有志一处远方、有恋一巢可依。
我即便喜于荒野,但心中依然渴望一处家的温暖。若能去揣上一种向往,有梦可依,便走出荒野,去途经高山大河、云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