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写不出诗的人,越是崇拜格律,因为格律是他们的一块遮羞布。只要能凑出一首合乎平仄的文字堆垛,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写了一首“诗“。就可以附庸风雅,混迹诗坛,摆摆诗人的架子,过过驾驭格律的瘾。 有人说“有了格律这一根拐棍,写起诗来会很舒服”。 还有网友说:“格律诗写到很高境界的人,并不觉得格律有束缚。相反,格律更能逞其情志,这叫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格律诗写起来真的这么舒服吗?为什么会有人说:“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为求一字稳,耐得半宵寒。”
有人把上面的话又补写两句,颇有些调侃的味道。
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人生六十岁,律诗四五首。 还有网友调侃道;裹脚布对脚说,你害怕束缚怎么能得到三寸金莲?等到把脚裹好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你就舒服了?脚轻蔑地说,臭裹脚布那知脚的苦。 但凡写格律诗的人都体会过格律的束缚。有时好不容易遇到一好句,却因不符合格律,只好忍痛割爱,有时又为了迁就格律,硬凑上几个多余的字,结果把诗做坏了。而这一状况对古人来说也不例外,比如孟浩然《送元公至鄂渚》:“岘首辞蛟浦,江边问鹤楼。”又《送谢录事之越》:“想到耶溪日,应探禹穴奇。”这两句中的鹤楼和耶溪分明是黄鹤楼和若耶溪,但受五律字数所限,不得不硬割去一字,而黄鹤楼与若耶溪都是地名是不宜割裂的,割裂了也就不成文了。看来象孟浩然这样的大诗人也会受格律所限,也不得不割裂地名。不加注释,容易引起歧义,注释了,犹如蛇足,影响诗的简洁。 格律诗音韵美是一种雕琢美,温顺的美,(科举考试指挥棒)驯化的美,中规中矩(严守)之美,格律诗读起来顺口但基本上都是一个调调,缺乏变化,千篇一律,千人一面。表达不出“黄河之水天上来..."这种自由奔放,豪迈雄浑的气势。而初唐盛唐社会开放,自由,包容,自信。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人们对格律诗并不十分喜爱。只是到了大唐后期,在科举考试的推波助澜下,格律诗才逐渐占据了上风。特别是到了清乾隆时代,那个一生中写了四万多首格律诗,却不被后世承认是诗人的乾隆帝,借助皇权,通过科举,把格律推上了神坛。我们所说的严律,大都是明清时代文人所添。。 格律经过几千年的积淀,条条框框只添不减,越来越多的清规戒律,把写诗人一点激情,几多灵感,在炼字的过程中,都熬制蒸发的干干净净,唐宋之后,鲜有好诗... 有人比喻说写律诗是: 梅花桩上打长拳,带着镣铐跳街舞。奥运会上参加平衡木比赛都是世界级的顶尖高手,掉下器械的都不是少数,说不束缚那是矫情。 诌一首合律的诗的确容易,(现在作诗机只需要十几秒),但是写一首真正能称为“诗”的律诗绝句很难。“两句三年得”,时过境迁,激情不再,改来改去,是脱离了“灵感”之道,丢了“悟性”与“灵性”,就不会是什么好诗。
天马行空,诗风飘逸的李白看不上杜甫性癖苦吟刻板沉郁的诗风,曾写打油诗讽喻杜甫。 饭颗山头逢杜甫,头戴笠子日卓午。 为问因何太瘦生,只为从来作诗苦。 正是“我本楚狂人,讽歌笑杜甫。” 其实杜甫既是格律诗的推动者,也是格律弊端的发现者。杜甫晚年可以写了不少“别格”,著名的《望岳》就是压的仄声韵。清王轩《声调谱序》云:” 杜甫以为作诗应“方驾屈宋”,不应作“齐梁后尘”。这些论调,虽然仅见于片言只语,都分明看得出他们在诗的辞藻及思想内容两方面,都主张恢复到魏晋以上,直到《诗经》、《楚辞》。(据施蛰存《唐诗百话》)杜甫也是主张复古的。后来更有白居易等人掀起新乐府运动,实际上也是一场复古运动。 唐初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和骆宾王,立志扫荡诗坛的积秽,摆脱盲目追求音韵圆美。要使诗歌具有激情和生气。有人哂笑四杰,杜甫很是不平,厉言痛斥,写了下面的绝句。 杜甫 〔唐代〕 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诗中既明确地肯定了王杨卢骆“初唐四杰”的文学贡献和地位,又告诫那些轻薄之徒不要一叶障目而讥笑王杨卢骆,他们的诗文将传之久远,其历史地位也是不容抹煞的。
据“十五居士”提供的数据,唐诗中完全符合格律的不到1%,这就是说,如果严扣格律,唐诗中真正的格律诗不足1%。格律诗不但少得可怜,也不是唐诗中的亮点,即使格律诗的佳作,也没有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崔颢的《黄鹤楼》、李白的《静夜思》等非格律诗那么鲜亮。有人所说:合律的诗大体雷同,千人一面;不合律的诗千奇百态,千娇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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