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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 文/飘泊游子
农家老屋，独立小园，没有围墙，红砖青瓦，一个园坝，屋前房后绿树花草，屋左房右绿竹成荫。老屋，被绿树花草竹林包围起来，远远望去，你根本看不到，有人家住在里面，还有房子包在里面。 老屋的小院里，大红公鸡带着一群鸡仔，悠闲地在房子周围散着步。那条大白狗半睁着眼，蜷伏在大门口的屋檐下。猪圈里的那头大肥猪，吃饱了，再不吵不闹躺着困觉，好像天生就是光吃不做事困觉的命。小花猫没有事，闲得慌，不是跑去瞪大白狗一眼，就是逗着鸡仔儿玩。 竹林里麻雀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把小花猫吵烦了，总是眯着眼想扑上去，可麻雀并不傻，飞来飞去，甚至在园坝里歇着，小花猫刚靠近，麻雀噗地一下，飞上树枝上，喳喳地叫起来，好像在嘲笑小花猫，来啊，有本事来抓我啊。 张大爷和李婆婆，这些年，俩个老人就守着这座独家小园。张大爷李婆婆并不是孤老人，那是个四世同堂的福老太爷福老太婆。村子里的人都说，老太爷老太婆有福不会享，儿子女儿孙子重孙一大堆，城里有的是洋楼不去住，就守着这两百来平方的老房子转。 张大爷李婆婆不愁吃，不愁穿，不愁零花钱。他们养猫养狗喂猪，还有十多只鸡。你说，俩个老人这把年龄，七老八十的了，却一刻也不闲着，图个啥。更能的是，还种了不少庄稼。水稻是不栽了，苞谷红苕花生什么的，样样都种点，青菜白菜葱花蒜苗儿一样不少。 俩个老人身板儿还硬朗，一头白发象霜染了似的，脸上的皱纹象刀刻的一样。他们忙啊，一天忙到晚，比村子里那些五、六十岁的小老太爷小老太婆还忙。 张大爷李婆婆自有他们的想法。按张大爷说的，儿孙自有儿孙事，自己还吃得做得，身板还硬朗，跟着儿孙屁股转，那不是享福，那是受罪。 在城里儿子家，进门要换鞋，出去要坐电梯。吃饭夹个菜，要用公用筷。出个门，找个地方坐都难，到处是房子。公园可以耍一下，耍得也不自在。人家城里的老太爷老太婆，在一起，就跳什么广场舞。他们老两口，就只干瞪眼。人家说的是什么普通话，自己说的是土话苞谷话，搞不到一块，瞧人家那眼光，真的让人受不了。自己连刚会说话的重孙女都不如，叫妈妈叫奶奶，说的都是普通话，在儿子孙子家耍，你说这不是受罪是什么。 算了回吧，还是农村老屋好，宽敞明亮，没有那么多臭规矩。在家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闲了没事，就下地种点瓜茄小菜，比那些城里老太爷老太婆，跳什么广场舞强多了。村子里的老太爷老太婆，大家在一起，从小娃儿长大成老太爷老太婆，知根知底的，是个什么脾气都晓得。没事了，就聚在小园里，说说话吹吹壳子，打扑克，来个三五返，乐乎乐乎。你在我家喝点小酒，我在你家吃点小菜饭，大杯地喝，大口的吃，也不是装什么斯文，讲什么卫生，更不用看谁的脸色吃喝。这样的日子多好，逍遥自在，就是拿个神仙来，也舍不得换。 再把话说回来，这么好的田，这么肥的地啊，如果都跑到城里去了，村子的田地就荒了废了，多可惜啊。以前，为了一点点的田地，亲兄弟都争得脸红脖子粗，有的甚至动手动脚。现在倒好，送人家种，还没人接手。 好吧，你们不种我种，这田地是好东西，是农家人的命根子，这是祖业啊，祖业不能丢要守，你不守我守。儿孙自有儿孙福，长大了，翅膀硬了，自己老了，管不住了，就随他们去吧。按张大爷的话，一辈不管二辈子，管好自己，不拖累他们，就算有本事了。 其实，他们还有一个没说出口的想法，那就是，他们在这小园儿里，儿孙们不管走多远，走多久，他们都不会忘记，还有这么个小园，还住着生养过他们的老太爷老太婆，还有养活他们的山水田地在这里。 农家人，农家乐，张大爷李婆婆在自己独家小园里，相依为命地乐着，日起出坡干活，日落归家歇息，过着自由自在的农家生活。这小园就象一盏灯，有俩个老人点着，在外的儿孙们，就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就不会忘记自己仍是农家的人，在这个村子，还有一个家，在等着他们回来。
2021.05.18,湖南洞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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