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等五首

野兰 · 发表于 2021-5-20 10:27:15

河流
文/野兰

河流日夜诉说:远方九曲十八弯
不计其数的鱼，藏在岩层
我们放弃了河岸、權木和四月

把孩子们从梦中唤醒:
“街巷奔向月亮，教堂正在折迁，
人们彼此树立墓碑再推翻”。挥手间
水中蹀躞的人，把黄雀的啼鸣当成桥梁
把白云认作故乡

越过自己的伤口，就是明天了
真正的大海，悬在母亲眼角
她经过黑夜、枪管和谎言
在现实主义的码头漂洗星空:

“江南无雨，花枝不允许鸟群安睡。”
但我们血脉中泉水叮咚，词语全部漂在水上

人质
文/野兰

捆缚另一个自己。继续仰望苍穹
尽管失去颜色的布，捂住了满城伤疤

阳光仍旧茫然，三七二十八？

更多的观众成为树木，嘴巴在草上飞
耳朵是梵高的，在流言和树梢的叹息中
在寂寞的窗台，一滴血缓缓尖叫

麻鹬因此修改了歌声，你的黄昏
我的暗疾，加上哲学的蜂巢
人太多了，第三个是深渊

蝴蝶
文/野兰

落日无语，递过来一枝梅
哪一朵是故人，掠过了沧海

湿漉漉的想象，以希尔维娅的皮管挂上东南枝
始终有一根针游走在你体内，沉默的痛点
是撒在罗曼斯桥的骨灰，燃尽清晨与黄昏

教会你爱的人，也教你死亡
有人撕开斑斓的心，换一双翅膀

第一个飞翔的人，只留下半册孤本
一段黄梅的唱腔，两袖魏晋的水云

草帽
文/野兰

你丢失的童年，在风居住的山谷
作了云雀的巢，泼洒金黄的鸟鸣

勾画微笑的山峦，赦免你
背负桅杆与绳索的人，回到重新开花的苹果枝头
回到一只蝴蝶的斑斓与轻盈

泊在朝颜的明艳中，你不能掀开
不能捡起时间，宁静的反面
是俄狄甫斯王的头颅，是历史的下颏

草帽飞不过的悬崖，童年有另外的名字
病毒、饥荒、战火。捂住双眼的你
竟不敢承认天空的蔚蓝

非常道
文/野兰

后来，他身上的弹片开始呼疼
他的白发扫过大街小巷
他在别人的嘴上否认天空蓝
当他在悬崖飞下，以荒草抚摸孤儿的膝盖
河流拒绝船只、止不住呜咽

后来，我们铲去阳光的锈迹
把墓碑凿成餐桌，捧出土地的良心
沉默——这古老的弓箭，从你酒杯爬起
鸽翅滑过黑白变幻的嘴唇

半道上，一只铁锅，星空犹未熬熟
烟幕不肯闭上许多眼睛，一只带阴影的手
去取炭化的词语，历史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