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外二章)

无非初晴

                  不如

一只鸟从一棵树，飞向一个屋顶。

一个打滑，身子一沉，差点没站稳。幸亏体格轻盈，一挺身上去了。

再小碎步一番，走向屋顶中间的突起。

它没有站很久，一翻身下来了，在电线上落定，

发个呆，无所事事。

鸟的路线没人看得懂其中的寓意。

曲折的，回环的，忽上忽下的，

而此时，只闻鸟声，不见鸟影。

它可能在另一根电线上，或另一个屋顶上，甚至有可能是在另一片天空。

听了那么多年的鸟语，看了那么多年鸟的飞行，愣是没看懂一分一毫。

我想，我连鸟都不如。

因为，每次，我的意图都被它轻易洞悉。

                       所见

去年以为死了的梨树长出了叶子。

不止一片的叶子，青绿，卵形，簇拥而坐。

谁也不看好的树，却获得了令人艳羡的新生。

虽然，枝头已死。但它庆幸，没有人在冬天将它砍伐。

天空一会儿亮了，一会儿又暗了。

到了年纪，梨树也是一会儿活着，一会儿死去。

它活糊涂了。有的时候，

把死去当成了活着，有的时候，活着又像死去。

混混噩噩，昏昏沉沉。

我没有对它过于苛刻，即使结不出梨树应该结出的果子。

因为，看着它生了死，死了又生，

我已经参悟出了某些菩提，够用一生。

      

                  意义等同

剖腹产，我将大豆的娃仔拽出了它沉睡的眠床。

柔嫩，粘湿，刚脱离母腹的豆仔，带有新生婴儿般的孱弱，令人怜惜。

还没到日子，犹如早产，豆子的肌肤更是一触即破。

得小心翼翼，将伤害降到最低。

村子里，总会有些东西不时令人感动。

有时是竹笋，有时是马兰，这时又是大片大片成熟的豆子。

它们掐着时间，轮番出现。

我是受益者，靠它们的哺育成长。

于此来说，我与一只在草丛里觅食的雀鸟，并无本质的区别。

因此，我将整棵树的樱桃，都送给了鸟儿啄食。

等它们饱食之后，再将屎拉于我的菜地，让我有更多的豆子采摘，有足够的青菜摄取。

我吃一粒樱桃与吃一颗豆子，具有等同的意义。

     

       作者简介：

   张红霞，笔名：无非初晴，宁波市作家协会会员。更多散文诗作品请移步微信公众号"无非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