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刘平平

雪落无声

雪下了一整夜，厚厚的积雪像软软的糕点，静静地，在凌晨的某个时刻散发着清新、凉爽的味道。冷冷的夜或许还在沉睡中，在梦里舔舐着冬季的肌肤，在遥远的苍穹里拨动着对秋季的深深思念。没有皎洁的月光，有的只是昏暗的路灯，在白雪皑皑的夜色里显得更加寒冷。

就在这个时候，在寂静的街道上，出现了慢慢向前移动着的身影，伴随着的还有“刷刷刷”的扫路声；还有微弱的呼吸声；还有还在眨着眼睛，向他们致敬的星星。他们走一走，停一停，扫一扫，铲一铲，把清扫成堆的积雪装进了垃圾车里。他们呼出的热气非常明显，就像一股股热浪，从他们的体内向外涌出，与冷冽的寒风相遇、充斥，路面上顿时有了一丝生机，给寒冷的雪夜增添了丝丝暖意。

覆盖在路面上的积雪伴随着缓缓移动的身影在一点点减少，疾驶而过的车辆从路的一端消失于路的另一端，留下的只是一阵刺骨的凉风，在他们的身边久久不愿散去。他们穿着橘黄色的马夹，在白色的雪地里就像静静盛开着的无名花，用美丽的色调衬托着满地的落雪，让白色的世界有了那么一点点温暖和感动。他们挥动着双臂，将手里的铁锹和扫帚在微弱的亮光中用力地、不断地划出了一道道弧线；从脸颊上掉落的汗珠，融化了被车轮不断碾压由雪变成的冰溜。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上学的孩子走在干净的路面上，用手抓起路边的积雪玩耍着，捏成一个雪球，向身边同行的伙伴扔去；骑车的人，就像往常一样，戴着帽子、口罩，裹着厚厚的棉衣，快速地蹬着脚踏匆忙的离去；而那些开车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刚听见鸣笛声，一回头就不见了踪影。宽阔的道路，干净的路面，就像一双厚实的双手，把来来往往的过客捧在手心里；就像父亲的扶持，母亲的呵护，给予着无私、博大的情感。

天已经越来越亮了，洁白的雪花让这个世界变得清澈而又洁亮、美丽而又富有诗意。刚才还在夜色里清扫积雪的身影，就像天空闪烁的星光，消失在渐渐来临的光亮中。或许这个时候，他们正在某个地方喘着气息，擦干汗水，稍作休息；或者喝口随身带着已经变凉的温水，吃一点饼子，然后，又在某个地方继续清扫着积雪。

清晨的曙光照亮了行人前进的方向，太阳在人们遥不可及的地方悬挂着，把慈爱和热量向每一个角落送去。每个人都在往前拥挤着，向着前方的目标奔跑着，生怕错过了某个随时来临、能为自己带来好运的机会和利益。或许是人们太过于忙碌、太过于浮躁、太过于自私，每个人都无暇顾及冬季带来的第一场雪景以及从自己身边经过和走过的人，也忽略了在为自己带来温暖、带来便捷、带来安全的清洁工。

清扫过后的路面湿漉漉的，就像谁的眼泪掉落在地上，浸湿了路面，带着一些暖暖的温度，散发着一股湿润的味道。或许是飘落的雪花，在落地的瞬间，被某种故事感动，流出了无法言明却又暖人心扉的眼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