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罗某人 于 2023-9-29 16:49 编辑
苏州
运河运来了天堂，搁在苏州，运河就老了。杨柳垂臂，想要扶它起来，但那些纤弱的指尖未曾触及一线波光，天堂就在两岸呻吟，就像两张扑满灰尘的嘴唇。
渴望在天堂居住的人，一半还在拿捏上帝的形容，另一半已随尘土化为无形。凭借钞票混入天堂的人，被光滑的街道和泛青的长巷编辑之后，比拱桥下的流水还瘦。凭借轻曼光华游巡于天堂的人，幻想是这个城市的眷属或名片。凭借典籍徜徉于天堂的人，他们是憔悴的浪漫，也是蹒跚的文字，在黄昏之后，显影于青楼遗梦。 天冷的时候我滞留在苏州。我看见打着天堂烙印的月桂树和青白两色的民宅，躺在旅者的DV里酣睡。此时，苏州的薄衫穿在了我身上。 蜷缩于园林，我顿觉我的城府更加幽深。脸面一样的门票，指引着所有从教科书里认识了园林的人，走向导游疏松的游记里。这里，还有那里，园林就像在极度端庄之后被套在发福的胴体上的旗袍，再也遮不住经典的通俗从经典的肥脂里潜逃出去的窘相。羁留园林，我看到贫穷的心灵从线装书里归来，成为这些熙攘的远方客人，指点梅骨，留恋古典的荒芜。 枫桥在出租车走不到的地方。枫桥还来不及被黄昏谱写为歌诗的时候，我仄了过去，留一丝渔火暖着与我一般急切的冷星。可渔火在哪儿呢？那个夜色深重的诗者用残稿将他浇灭了么？枫叶不红了（或红得发黑），水在幽暗处死去，它们只有精炼的几个句子，如浮物，在时间的倒影中捕捞前世。 万千冷星隐藏在歌诗背后，偷听抱着荷花香的姑苏行者，看月不落乌不啼，看灯红酒绿泼出去的豪华的寂寞。那只笛子，是一个咽炎患者的嗓子。 再也看不到寒山寺了，它已居住在城市的户籍里。 它脖子上的钟声已经生锈，它声色里的筋脉业已失灵，它筋脉里超俗的僧侣，走得比时间还迅捷。 呵，苏州的女子如今团圆在观前街，那里不敢再建造唯美的江南；苏州的男人是天堂遗落的砖瓦，驻守着他们优雅端正的家园。而遗落在睡梦外的一对恋人，他们走过不再皇皇的柳色，走过夜色般的咖啡和肯德基，让尘埃也芬芳得颤栗。 只有我，还在寻找一个网吧。那是所有的人都在寻找天堂，我却在可能里寻找着地狱。 以后，有人想起天堂就要吹嘘，而我，一想起苏州，就要悄然流泪。
周庄
水蛭般的游人戳向你了，叮紧了你。而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是我的游侣，也无人成为你在门后千载等候的归者。 我极度陌生于他们，犹如他们极端陌生于你。我从一座蔑视村庄的巨大铁桥上，以惯常的姿态开始浏览，开始触摸你的天年与天光，也希冀触及开发者的机心，他们，也开始用数码相机认识了你，却一定不熟悉你。有时，旅游，就是使陌生的万象更加陌生。 白墙黑瓦，在街道两旁将我夹击，我是这些庄严的色泽中繁复的一笔；满眼血团的灯笼和雕花的屋梁，连同从一杆枰上翘起的菱角的尾巴，是我对你最初的辨别。 浑圆机巧的门洞深处，我打量着你打盹的岁月。漏窗漏不掉石头的花卉和泥巴的怪兽、文人的小酒骚客的馊毫、恍惚从黄裱纸上起航的船舶，却漏掉了多余的人事，使你宁静，使我这般安然地看够你艺术的冷清，你恍若审美劳顿后猛然睁开的老眼，让我肃严，也让我心仪。天井上的天空，是天井以下潮湿的年华，此等深邃幽暗，我伸出所有能伸长的触觉，看到你若明若暗的书籍、唱腔震屋的子弟、小姐太太们的低语、村姑的嘁嘁、一根戒尺、私塾先生那张长脸般的黑板、短小陡峭的木梯和苔藓遍布的青色石板。一堆古币是最坚硬的尘埃，中国结酽醉的颜色悬挂着诗意衰败的气氛。我流连在字画的意境之中，之外，一株桂树的尾音继上了十月，呵这人世最轻柔最江南的桂香，从暗迹斑斑的午后吐哺了最初的秋光。 这是水乡，你周庄的泽被，你周庄早已热闹之极的游船，载着物质的兴奋。张开双臂切入情景如切入记忆中的人，晃荡如不倒翁。还有一群八哥般的男女，在油腻腻的船头呼叫着他们的周庄；船夫大笑，绿水大笑，阳光大笑，钞票大笑，水乡笑得如被众生的猎奇噎住了咽喉。我上不得船去，我只得小心挤过这些被拥挤得哮喘般的窄巷，眼下又一座驼背般的拱桥，将我缓缓地运到了你周庄的另一瓣肺叶上。 你的不絮之柳，还在痴痴地守护谁在岸上最后一丝留恋的时光？那些早已不绿的世上年华，被谁的素手一拂，就在线线光晕里，悠长悠长地继续着江南的清愁？ 你的不老之魂，怎堪这席卷而至的外世的脸孔和厚重的轻佻？他们的不洁之欲，又如何能打开你温婉纤秀的情趣？ 只有一群不死之鸟，从曲折的河道上看穿了猎手的枪口。它们掠过水面，比子弹还快。它们的不鸣之音带来了你远年的宁静，也带走了你今世的怜悯。 只有你的不丝之竿垂钓了第一水乡的美名，而抛下水光潋滟的迷梦，在不眠之境被抛进别人的怀里时，你还坐在物质的周庄之外，倾听自由的月光从水波滚向涛声。 回首一望，你是水草摇曳着的黄昏，你是碧水漫过的记忆，你是盛世修葺却风骨不失的残垣，你是最后一阕长长短短的句读。 你是曾经蒙福的水上村落，而今我必定在异域他乡的鉴照下，盯着票根上你的名字离去。
绍兴
杨柳滤风，嘉树葱茏，却如何也阻挡不了这镇子像一个未老先衰的戏子。 谁捻着谁赐予情爱的珠链，在青石的寒凳上安坐？谁把着黄酒的老指尖，拈着吴音越曲，蘸着水域之容，如残泪浴面？ 墙的小白脸照亮了我，我就丢掉了背影这条尾巴。可背影纠缠着墙头的天空，就像无数永不甘心的青春曾经越过墙头，而岁月却在墙下的某个角落寂然老去。 黑色的瓦，黑得如墨汁颠簸后的泼洒。这些黑瓦且皴且凹的夜晚惊醒了一副字画，它多么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前生，伫立在现在的冷清里。落款处有一双爪子猫一样对峙着被揭掉一片片破衣的时间。 那座古稀的石桥是弯腰之痛，还是抽象者欲横跨阴阳的短暂流连？被磨光的脚印，是这镇子的个性还是过去后就不肯回首的忘恩？ 就像遵循一个誓言，我走进了一条老巷。这老巷是一口吊不上青春之嗓的游气，而一口口如霉干菜的典籍卡住了它通过现代之喉的语汇（它们是未至的评判和已朽的记载，沉渣一般从容冷寂），而使一切表达都是食言。所有优游和心事连连的人，侧耳与顿足，都是失聪，也是失衡。 巷口，古玩店玩耍般地戏弄了被历史镶嵌在文物上的眼睛，它们比近视更急切、更亲切地购买了玩耍在纸币上的废物。 与古琴之韵相恋在一段城墙上，烽火的味道和人心的石头垒成的遗物，除了音乐的陪葬，没别的孝顺。只有歌者还在那里，围观而合唱的人们，多么像旧时的刀剑，他们简洁而神秘。 呵，绍兴，犹如一堆虚词的绿藻和时光的尸骨浮出了浑浊的河汊的水面。它永居在乌篷船里，手搅青橹，大脚摇桨，挣扎在来世摇曳的图腾里，漂在一首已经废弃的诗歌里。 一个老女人从面前走过，恍若一个象形文字的出土。我想起身后那扇门，像她失语的嘴唇。
海宁
海宁就在杭州湾那张阔嘴的上腭，在陆地和大海亲密又疏远的舌尖上。海宁是曾经稀有的物象，而今它如此惯常地呈现繁华与落拓。 钱塘潮就像一个倍低音，滚过海洋暗黄色的秋天，死在众生的尖叫压缩的空气和他们被潮水压缩的目光之间。 海风从远方捎来这座城池，或这座城池总在某个不经意的闪失间，被丢弃在粗砺的沙滩之上，抛给了这些远道而至的海风。 腥臊的清新占领了傍晚和它的星辰占据的天空。云彩是砂砾雕砌而成的，是网箱破败时遗失在水滨的群鱼，人之眼睛所触及的，永远是腥臊的鳞片和它们残损的色调。 等夜晚风雅万状地拐进小巷，我看见几张清秀的脸使时光拥塞，也看见，那些清淡的神气与路灯交映。 几个孩子贝壳一样从传奇的海底般闪身在水和梦之间。他们的声音淡水一样清亮，他们的汗污胜过沐浴液的光泽，而年少必有的快捷奔忙，如咸涩的海洋给小黄鱼带来的快活之极的舞蹈。 一些女人永远神秘如她们故意埋葬的内心。她们的首饰有比精美的小气更加精美的价值，而物质世界别致地延长了她们的倩影和清香的絮语，也有比晚色之光的广场更加邈远的高颧骨的寂寞。 一座老式楼房里，爱情曾经倚窗而望——那些已经无法眺望的旧事。 莅临海宁的，或将青春盛开在一株老死的腊梅树上的，是我的诗行不熄不绝的悲伤。 透过半弯月亮肉色之极的普照，那个姑娘，她冷色的静谧被所有的晨昏打回了原形；透过全部心灵的防范，我在凭借庄重突破原形，能否将爱情上升为月光？透过那些信笺上来源于本义的文字，那个姑娘，她将自己和爱情引申到了哪个年月？ 开发区的高楼如洋洋洒洒的废墟，人群如过江之鲫或倒海之鲸，忠实于浮光掠影的匆促快乐。 呵，海宁像一条渐渐成为荣华的老年人的大街，它在永恒的失踪者期许的尽头，勾销了命运对命运的包装；尽头，一个招牌式的初秋，满足于一册专集豪放而凄楚的爱情，从此同温和的老年孤独一同来去。 我只有内心的花朵在呼吸，这在世时最芬芳的饥饿。 我只有海宁这自然意象中的征兆，只有钱塘潮碾过的杭州湾的重音。 我只有在缔结了秋光之盟的地段走过，如永远不会迟到的秋叶。古老的浪漫和年少的浮华，通过永诀而平息了永世的追问。只剩得一首小令，一个纯粹的让人绝望的人。
上虞的郊外
黄昏多么酷似性感而又素朴的嘴唇。它适合亲吻，适合咀嚼，也多么适合你我，让我如此适合这个偶然，在此刻将你想望。 你在上虞的郊外这条尘灰激情张放的路旁，杨梅一样鲜亮地递给我六月，递给我曼妙柔美的意念，呵这适合贴切你青春、体验你素手、侵略你美丽的六月。 不会再遭遇更多的黄昏了，为了一曲谱写给你的歌，即使再遇到黄昏，那也不是时间对你的歌唱了。只有这个时刻，你光临了我的内心。 上虞空若旷谷。你的脚刺探出了寂寞的空远。 瞬间，上虞成为墨水中央的孤岛，安置你的，是六月碧绿的植物。幻想者总能从漂泊的文字里找到你，幻想开始用爱情同你的岛屿共享一个港湾。 为了不让过分节省的青春像纸币一样疲软，我购买了整个人世的傍晚，同六月一起在一棵妒忌你的树下，花销忐忑的愉悦。 郊外美若皈依。 丁香也开始收拾路程。 你像一帧照片，显影在夕阳最后的光环里，有一个家，有一扇窗，在不远的地方准备迎接你的名字。 假如我多么适合你唯美的色彩彰显在相片里，在岁月的冲洗后，那些大量的光和影，能否就是我对你的爱情？ 当夜晚如一件抽象的衣衫披在我意旨的肩头，你却无从领会地远去。你是更抽象的谜，在你停留过的郊外，散成满月与繁星。 而这又是一场多么适合于分离的忧伤。一种秩序，一种从偶然上升的必然，从你的背影打扫过的郊外开始形成。 你多么合理地美丽着，如我如此自由地经历着并为我存在着的夏天。 呵，这也多像一颗甜香而随你离去的杨梅，品尝或实验着寂寞那新一轮的甘美。
宁波港
去了，没有人挥手；来了，也没有谁等候在码头。只有穿越了最坚硬建筑的市声，在慵懒的空间里，降落在港口，就像笨拙而平安的船舶，挪移到它们铁质的水位。 那是浑浊的水，运载来混浊的远方。可没有谁能带走这个城市，如同拔起它插在水中褐黄色的倒影。海鸥掠过，它们五音不全的嗓子冷漠而短小。水波留不住它们随意的飞翔，谁也逮不住一片比水光更耀眼的毛羽。 一个女人，她一定化妆过苍老越国的神色，同一丝生硬的忧郁搅拌着坚硬的方言；旁人说那是南边的东瓯国的妃子，而今是在甬江的下游成为女人；她几乎得到了所有男人的好奇，不是美丽，不是野趣，而是一个古老的造型，从而在更加短暂的好奇之后，她获得了所有事物必然的淡泊。她是港口一件肉质的雕刻，年青已被一小块一小块地雕去。 一个少年，我说的是一个像篾片或遥控器一样的少年，从短信息的耳轮里一直摸索到了耳朵之外的尘世，玲珑的牛仔裤和一只镀金项链，是他全部的年华。港口像一个片面但深刻的理念，以他做作又傲慢的青春赋予他激情，用金黄的头发庇护那粒企图全面但肤浅的脑袋。但那张船票暴露了他轻飘飘的幸福，他踏上了船梯，却登不上美这艘客船。 那是仲夏的迷惑，更加迷惑的是宠物和宠物般的溜达。将这个夏天的气息发挥到极致的人和眷恋本乡本土的人，在港口椭圆的黄昏和投缘者的应答里，宠物般地观望夏天庞大的 迷雾。 杨柳和榉树互相喷吐阳光，彼此炎热起来。绿色的热量像贪婪的眼神，也像垂死的怜悯。它们已经不认识曾经的熟人，只熟悉那滚滚而来的陌生。他们在毗邻港口的地方，在购物券的饮料外，在最柔软的部位和最毒辣的间歇，欣赏矗立在世上最高舞台的高音歌唱家蝉们俯瞰港口的倾情演唱。 这些声音如死去的外延，而这些外延正是如今舒心地活着的众生探究的内涵。 海员坚挺的背影越过了男人的层次。甲板和石级上，他们拾起了港口所有的炎凉和悲乐。他们也越过了比梦还宽大的海洋，时下如一卷抒情的诗歌，在记忆最抒情的部分醒来时，回想他们的女人。他们在港口出现时，碰到了更多的穷人，后者拾起了港口全部剩余的财富。 这是没有人挥手和没有人等候的码头。我找寻着你，一个可有可无、可亲可憎、有你不多无你不少、死活皆可、美丑不论的人。你永远隶属于这拥有东海之滨全部的喧嚣和全部富裕的欲望。你不是回归，不是诀别，也不是审美的取向，你只是这个城市的符号，这个港口的省略。你曾经要获得我，从而渴望拥有整个大海。现在我在寻找着你，而大海已经在我的意念中死去。 海鸥，还是那些海鸥，如找到了生存的缺口，或一些饱享了时光后知足的细节，带来了某种心境，某种游离在注视之外的私欲和不必明说的事实。它们迫使港口敞开了无穷的潮水，追赶和无穷之外的无穷机缘。看见海鸥，我就知道再也找你不到了。 港口，流浪的终点。出发的时候，路就全部消失。
下沙
下沙开发了你，你接近幼稚的时尚开发了黄金周，而你还不曾成为过度，可以将过去和未来、物质和爱情摆平。你在下沙成为什么样的人物，这和泥土、废弃的材料相对于开发区一样，已经不用你挣扎的语言进行阐释，也不需要我的突然降临而肆意借助酒精或化妆品进行掩饰。我只知道杭州崭新而富有边缘特色的郊外，它多么准确地开发了你。 我实在不知道我心灵的力量能否为你建构什么样的世界，世上无数的危险和纰漏正等待着你。你安然地镶嵌在下沙的繁华和冷清之中，你年轻的路程还没困倦于终点，或者说你根本就未曾接触过信仰的起点，而下沙也不是你生命蹩足的结束。我看见你的时候，正是下沙毫无保留地袒露它永远无法成为风景的真实面目之时，你刻意的姿态，也没有成为景物，你只是这个城市旁侧最漫长的一段公交路、某个居民区螃蟹一样的房子、塑料纸铺排的地板、一条蹑手蹑脚的过道和一个平静得有失公允的越人。 下沙远离了我的指望，我在这里连匆匆过客也不是。 但下沙踞在你期许过多的日子里，它像你的服饰和每个晨昏，在你的目的里，也在你的绝望里，你会因它而注意到我的存在，其实也是因我而使你在乎它的形式，比如建筑群和围绕在大道两旁趾高气扬的辉煌路灯，比如赞美和对于你渴望长期做欲望情人的肯定，也比如你急于成为杭城富态的居民和一个没有极限的美人。 一堆与开发区赫然对峙的破败房屋，纵使如何遮蔽，也原形毕露。像一个梦在温暖的夜晚破裂，我的性灵世界在你的诡谲里比趴在窗上的月亮还残缺；还在温暖里拥着你的下沙，也无从使你完整而丰富。你和下沙一并隐匿在我的意旨之外，这些夜晚，我无梦可追。 下沙是一个悠久岁月悠久的名词，在秋风终于寒冷之时，它使你熟悉了你的缺陷，试图让你回到悠久的传统。世界久远的记忆里，偶然决定了你，也决定了每个灵魂延伸的下沙。下沙将是我必须忘怀的名词，有如我必须在一朵腊梅上忘记严冬。你是下沙昂贵而吝啬的手机，你记住了那些永远维护不了心灵的名词，而你落下的，是你信念可能的重生。 没有语言，更容易成就和谐，和谐的告别比虚礼更容易摆脱生活的桎梏。过于早到的黎明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过于平和的候车站在从不承认自己远离抒情的太阳里浓缩了你的形象。于是，我所经历过的人浓缩为你，无数事例在此获得了真理——一切都是合理的过去，未来是接近缺德的欲望。满目是开发过的痕迹和即将开发的预言，那是你未知的去处。而我依旧不曾获得和付出，我的世界顷刻间宽阔无边，我的洞察已经不再需要功名，它们比你更方便快捷地因认识而抛弃了下沙。我借助我永不可误会和曲解尘事的气力，走出了下沙的迷惑，而更多的迷惑，在下沙之外，将成为财富，进入我未来的情趣。 但下沙使秋天变成了美，让你获得独立并独立地行使你不可理喻但符合现实的爱恨权利。多少人如你，直到老了，仍在罗织内心无法控制的尘世，头与头碰到一起，思想和情愫却分道扬镳。你幸福的奔波是一个需要再度开发的下沙，那儿，你活着，而我却无以归顺。 秋意缤纷，被南方一碰就掉落为愁绪。青春也已沦落，而世事无边，谁管那无尽旅程为谁而再度将芳华抖擞于埃尘？但有天外来音，在所有高出生活的心平气和里出没，在昂宿星团里响起，我在这些闪闪的音符里，看到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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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7 18:15: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