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五十六岁

哲理的诗

写在五十六岁

五十六年前

我降生得像节节草  狗尾草

因为土地过度贫瘠

便决定要长成眷恋生命的阳光

因此节节草太追求向上的抽象

而根扎得深沉

狗尾草在我生日的时候

便垂下结实的穗子

因为土地过度贫瘠

它们爱着母亲  用自己言语的型构

语言究竟是什么

母亲  我的眼泪是无尽的言语

每当生日的时候  每当年纪拔节的时候

我便因为太想你而止不住流淌的愧疚

因为土地过度贫瘠

我自降生这土地上

便自带着忠诚

忠于土地  以及与这土地关联的真理

我曾深耕它  试图找寻它的心脏

我曾奔赴江河湖海  试图理解它的血脉

我曾攀登高山  试图丈量它的骨骼

我太多躺在这土地上闭目飘荡

试图将一切的善力如儿时般亲昵

五十六年的岁月

我像苍耳般挂在风头浪尖过

像蓟菜牙的花絮飞得到处都是

像马泡一样滚出另一个马泡窝

五十六年的今日

我读书  喝浓茶  虔敬地想着诸神

想着母亲  父亲  以及所有的亲人

想到自己像故乡的诸草

在土地上年复一年地活出深秋的认真

我用自己感动自己

这五十六岁的生日  以我为思想的环节

想及年纪渐老的露珠  

越是柔软地滴向大地

赵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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