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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叙事 乡土情怀 ——近读《巨大的故乡——付士山三十五年诗选》 杨广虎 一部诗集，跨越三十五年，要经历多少时间和内心的考验；一部诗集，珍藏三十五年，才向读者面世，可见诗人是多么爱惜自己的“羽毛”！诗坛和一些行业一样，也充满了许多功名利禄、是是非非；人，本身在庸俗日常的忙碌中，总要追求一些精神，尤其中国诗人，天生带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巨大的故乡——付士山三十五年诗选》，就是诗人付士山，历经淬火，用诗歌这一艺术形式，奉献给我们的“精神食粮”，与其说是他个人的“隐秘史”，不如说是我们这个时代、社会的缩影；三十五年，文字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饱满深邃，质朴情真，不断持续而有生命力，诉说着一个诗人的“故乡情怀”，这种情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生于上世纪60、70年代生于农村一代人的“共同的故乡情怀”。我觉得，“巨大的故乡”之所以“巨大”，是我们远离故乡之后，才觉得自己的愈发渺小；远离故乡之后，漂泊四方，反省自己，反观“故乡”，才觉得“故乡”的沉重、复杂和自己的无奈和忧伤。“故乡”给予了我们伟大的生命，我们却无法让“故乡”美丽延续。“故乡”不仅仅是我们眼中的“空心村”，现实表象的破败不堪，而是我们心灵中引导我们成长的“无形动力”，这种“巨大”，有形且无形，既真实又是意象，日益逼仄着我们回望“故乡”，且深感不安。 诗集《巨大的故乡——付士山三十五年诗选》，作为付士山首部个人诗集，收录了从1988年至2023年35年期间创作的200余首诗歌作品，跨越了中国改革开放重要不同阶段，较为全面地反映出作者三十多年诗歌创作的全貌。诗集共分为《故乡三部曲》《魂系家园》《人生海海》《诗路花语》《世间游走》五辑，厚重深情，由近到远，如同一位历史的诉说者，娓娓道来，向我们讲述着“故乡”与自己的成长史；镜头不断推向远方，讲述着我们少时的梦想和情怀，“巨大”的故乡在渐渐隐去，自己在慢慢变得坚强和“巨大”，在社会的洪流中，不断挣扎，不断拼搏，在现实生活中不断操练，在诗歌阵地里不断实验，失去一些东西，也得到了一些东西，心中坚守一些东西。从整部诗集来看，几乎所有的诗歌作品都是写故乡或与故乡有关，是诗人对故乡的一份献礼和致敬，也是作者对故乡传统历史文化的重新审视和探寻，是对故乡岁月的诗意记录，也是对故士的深情吟唱与回望。 特别是第一辑《故乡三部曲》，从组诗《巨大的故乡》（组诗九章）到记录作者出生的小山村的《丁家山简史》，以及回顾十年前作者的母亲去世的组诗《七天》，这三部组诗构成了该诗集的“故乡三部曲”，这三部组诗的完成也同时是诗人灵魂无形中完成了从远及近、从外至内的诗意回归。我觉得，最为明显也最有特点的是，诗人付士山的诗意叙事，反复吟唱，让我们在他略带有“自传式”的颂歌中，感受故乡的历史人物姜嫄、后稷、苏武、苏蕙、李世民、康海与历史事件，感受“丁家山”村庄的变迁和小人物的平凡，感受“七天”的浓浓母爱和孝子情怀，这种“隐秘”，只有在诗歌中体察。 陕西武功，是关中平原上一个小县城，陇海铁路从此地穿过，近三十年来，我无数次坐车默默审视着这个历史上风云变幻的地方。诗人付士山的故乡武功，是中国农业的发源地，也是周原文化的发祥地。这里的人民，在农耕文明和周原文化的世代熏陶下，养成了勤俭持家、善良温和、质朴谦虚、谨慎坚忍的性格，在他诗意叙事中，这种与生俱来的对故乡无比怀念的梦想和情怀，融入其中，渗入血骨。 我们熟悉，流传至今的外国史诗中，著名的有古希腊的《荷马史诗》、印度的《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等。我们中国也有三大少数民族著名史诗，一是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二是柯尔克孜族史诗《玛纳斯》，三是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史诗大多以神话故事、英雄人物、庞大的历史事件，比较全面深入的反映或映射一个历史时期的社会面貌和人民生活，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我们唐诗也有许多叙事诗。这些都给我们以启迪和学习。现代诗歌的诗意叙事，我觉得是一种诗歌表达的策略和手法，诗歌的本质是一种通过语言、情感、思想、意象、节奏等多方面来表达人类情感、思想和经验的艺术形式，是诗人独特的个性体验。。 诗人付士山，深谙诗意叙事的要义，自身带有乡土情怀，深受传统文化影响，怀揣梦想，正直稳重，以适合自己审美的诗歌语言去吟唱“巨大的故乡”，真实、客观、冷峻，没有象征、隐喻，艰涩难懂，刻意出奇，就用沾满泥土清香味道的朴素语言，直接抒写，大开大合，客观、冷静、准确地记录了自己心灵中的“故乡”： 秋风渐起 月亮撤离 河水声呜咽不断 张开眼 一颗流星从北方的天幕上瞬间滑落 先生手持节杖又重回石雕 一群石羊紧跟身后 一夜推心置腹的畅谈 把我们变成亲近的家人 遗憾的是他十九年中写了无数的诗 今晚 一句都想不起来 ——《与大汉诗人苏武夜谈》 语言铿锵有力，反思之情，跃然心间。 秋天 幽幽的漆水河 流过武功 流过苏坊 流过游凤 流到哪里 哪里就有一个亲切入耳的命名 哪里就有一方知冷知热的黄土 哪里就有一曲涤荡悲欢的歌声 弯弯的漆水河啊 我的笔无法诉尽漂流不尽的厚望 我的第一首诗就在您的怀里诞生 在雨浇乡愁的夜晚 渭河平原上这位怀乡的歌手 在游凤河谷边缘的小屋 我热切的期盼深至衷肠 穿透我这首灯下的诗歌 遥遥地抵达秋天 期盼秋日的光芒 遍洒两岸苦难的家园 肥沃我日思夜想的这方热土 吉祥两岸苦涩的岁月 装饰我丰满的秋词 情意绵绵啊 秋天 ——《漆水河咏叹调》 对“漆水河”的“咏叹”，就是对故乡、对人生、对社会的“咏叹”，语言质朴，情感丰富。 晚年的大伯无牵无挂专业研究周易八卦奇门遁甲 不知道他有没有推算出 三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 他毫无征兆地离开人世 我无数次叩拜祭奠后 心里总是遗憾 我们村从此少了一个民间的思想家 ——《山村里的民间思想家》 带有寓言式的《丁家山简史》，诗歌尽写普通的老百姓，通俗易懂，客观叙述，没有宏大的场景，却有一定人生哲理，让故乡在诗歌里复活，让人读到诗歌之外的不确定性和生命力。 还有“七天”，通过最平实的内心告白，表现出对母亲的热爱和不舍，无尽的思念； 一步三回头往回走，渐渐看不到慕青的坟头 不长的路变得陌生变得很长很长 恍惚间 不禁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总感觉母亲还在家等我 ——《送葬》 在这里，我说的“诗意叙事”，指的是有意思、有意义，有言外之意，诗意无尽，有一种情怀和理想，是美的；和当下一些泛滥的婆婆妈妈的“口语化”、小说情节化的叙事是不同的。当然了，诗意叙事，和诗人的知识、性格、灵感，格局、独特体验、自由抒情、精准表达、深刻内涵、自我突围、不断探索和尝试等分不开的，这些因素综合一起，才构成了诗人的特质和属于自己的诗歌作品。付士山，知道“诗意叙事”的分行冒险，更懂得要节制内敛，注重细节、简单表达，创造张力，产生新意，锤炼之美。 纵观整个诗集，诗人的“乡土情怀”处处皆有，向上向善的精神追求无处不在，真情实感、饱含激情，大胆抒情，无拘无束，是诗人年轻之时，三十一年，面对前途和人生一片迷茫但却执着地相信爱情和诗歌，一面满脸流泪，一面思若泉涌，一气呵成、悲伤泻成101行长诗《路遥遥》，并引以为豪： 在冬日无眠的夜晚 在我嘱望的这个冬天 在我几年死亡时 在这种崇高的死亡 站成一块坚实的墓碑 它渐长渐高时 在没有路的地方 耸立成一个醒目的路标 向后来者 向如我一样迷途的歌手 指出一条如你的名字 一般遥远的旅程 遥遥地通向明天 ——《路遥遥》 还有，自我的救赎和对生命的拷问： 季节轮回 秋风渐紧 蟹已经将甲衣留给深海 蝉已在秋风中垂死哀鸣 悲伤的雕刻师 必须昼伏夜出 赶在冬天雪落之前 完成今生十三轮死亡的雕塑 ——《悲伤的雕刻师》 对爱情的追逐和诠释： 亲爱的 这么多年过去 难道还是没有找到我们的爱情 或许 它已变成某种看见或看不见 有形或无形的东西 像阳光 空气 你或许忽略了它的存在 却在我们生命中不可缺 无可替代 ——《寻找爱情》 从近到远，从表象到内心，从娴熟诗意叙事到生涩青春抒情，从诗歌文字到精神内核，从热情洋溢到沉默思索，作为优秀诗人，付士山践行着自己的文学之梦、诗歌情怀，不断探索属于自己的诗歌，完成着属于自己的“诗歌地图”。从一个多年穿梭于版面和网络的媒体人重新回归到文学，回归到诗歌这一领域，诗人付士山书写着自己的人生之路，用一本书，比较全面的展示了自己对诗歌的认识和理解，只有细细品读，才可以读到他的用心良苦。 我和付士山认识了近三十年，他一直保持着长发飘逸、元气满满、潇洒处事的诗人气质，在面对生活苦难之时，始终耐住寂寞、保持着昂扬的精神态势，不张扬，敢闯荡、重实干。其本身，就是一首诗，其本身的生活和经历，就是一首诗，丰盈的内心，诗神常驻！持续、稳健地抒写诗歌，讴歌故乡、亲人、生命以及我们生存、生活的困境和情感。“巨大的故乡”在他的内心，已经不是生养的故乡，更是城市化进程快速发展中，人类守护的精神家园。 他坦言：“若上苍不弃，我将在余生的若干年，以立足当下、放眼全球、关照历史与传统的视角，以诗歌这一独特的情志表达方式，为自己的灵魂，为自己的使命与愿景燃尽生命最后的烛火，以驱逐黑暗，照亮余生。” 用诗歌照亮人生！我祝愿他。 2023年12月24日中午匆于长安 备注：《巨大的故乡——付士山三十五年诗选》，2023年12月由陕西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杨广虎，男，硕士，正高级经济师，74年生于陈仓，89年公开发表小说和诗歌。著有历史长篇小说《党崇雅·明末清初三十年》，中短篇小说集《天子坡》《南山·风景》，散文集《活色生活》》《在终南》，评论集《终南漫笔》，诗歌集《天籁南山》等。获得西安文学奖、首届中国校园诗歌大赛一等奖、“美文天下·首届全国旅游散文大赛”一等奖、第五届冰心散文奖·理论奖，第三届陕西文艺评论奖、首届陕西报告文学奖、全国徐霞客游记散文大赛奖、中华宝石文学奖、丝路散文奖等。1996年—2016年在秦岭终南山工作、生活。 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等。陕西省旅游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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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5 15:49:17
发表于 2023-12-25 16:4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