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螺壳，在书桌上发出幽灵般呼叫

方福光

贝螺壳，在书桌上发出幽灵般呼叫

夏季末尾，从舟山岛度假回家

捎回一支硕大的贝螺壳

放在窗口书桌上，每晚风中

我仿佛听见传来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那是贝螺的呻吟吶喊

它呜咽啼哭低沉地叫唤

声音凄厉惨烈，生命的绝唱

明媚阳光下；有时会豪情昂扬

有时又会空灵悠远地声声呼叫

我仿佛听见

杰克罗斯在海面沉没时对爱情的誓言

我仿佛听见

罗宾孙漂流海岛的对生命渴望

我仿佛听见悠长时空

海明威在海中与鲨鱼的搏击

我仿佛听见

偷渡客在爱琴海的呼救声

仿佛听见

海盗绝望地劫杀渔民

我仿佛听见

贝螺在海边爬行的声音

我仿佛听见海鸟追逐贝螺

把尖长的嘴巴啄向贝螺时的欢叫

贝螺壳，在阳台的晚风里

一遍遍地向我发出尖叫或者哀嚎声

有时会在躯壳上滴落几点水来

是不是它的泪水？

一次次地凝视它

仿佛岁月冗余间韩愈和苏轼

架起石桌烧烤贝螺和生蚝，啧啧地赏味……

贝螺卷蛐身体呻吟……

贝螺壳，会发出幽灵般呼叫

仿佛听见火山爆发；海啸哭喊的疯狂

便会有太多诗句诵出

深沉敦厚的诗歌发出金属器皿的声响

也会有激越船桨划动和陶瓷破裂的声音

我把贝螺壳存放不同位置

可以倾听它不同的呜咽嚎叫甚至低鸣的倾诉

看着它密密的年轮和斑痕

每一次听见它在房内呜咽或者倾诉的声响

起起伏伏；高高低低地尖叫

我仿佛听到了生命在另一个世界的述说

终于找到了诗歌写作的意义和方向

每当写作诗歌时会泪水滚落

哎，每个人的生命似贝螺啊……

墨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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