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的绵绵牵挂:我66岁的母亲和88岁的祖母
文/赵化鲁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一大早,天阴阴的,不由让人想起宋人潘大临的名句“满城风雨近重阳”来。据传因催租人忽至,扫了潘大临的诗兴,方留此断章。后人续貂之作不少,成文坛一桩趣事。
昨天逢周日,又临近重阳节,王维“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佳句,萦绕脑际。年近九旬的祖母饮食可好?父母二老近况如何?放不下这一份绵绵的牵挂,携家人踏上了归乡之旅。
出小城,宽阔的大运路平展悠远如昔,可路旁的树们纷纷染上了秋的颜色。行至太子滩,微黄落叶洒落下来,头顶微秃的树木,昭示着季节的变迁。记得春来行经时,嫩黄探出树梢,怯生生的;夏日里,每到太子滩路段,葱郁的枝叶遮蔽了骄阳,一股凉爽不期而遇。也许是地下丰富的温泉资源增加了空气的湿度,太子滩没有水好久了,可是依然给路人们奉上温和的滋润。
在我上小学时,母亲成为村里的一名民办教师。她也教过我半年,母子成为师生,角色重叠,无知而任性的我,免不了和母亲发生龃龉。回想起来,真对不住慈爱而负责任的母亲。母亲教书,一大家子的饭食要靠祖母张罗。祖母是小脚女人,可操持灶间从不含糊。不高大的祖母,哪里来的如此力气?八口人的饭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祖母擀面,咣当有声。一大块调皮的面团,不一会儿便被她收拾成细细的面条。祖母擀制的面条,细嫩圆滑,入口爽美,世间绝无。
母亲教学回来,饭省得做了,地里的活却少不了干。母亲书读得好,手也很巧,当年凭着摘棉花的快捷高效在公社里拿过奖。放学或假期,家中的地块便出现了母亲匆忙的身影。锄草、割麦、摘花、撇玉米……什么都干。特别是种棉花,从播种到采摘,一连串的工序样样少不了母亲。我跟随母亲劳作,不时心生倦怠,却从来不曾见母亲喊过苦累。
近年来,母亲偶尔会说起腰疼,犯困。已经66岁的母亲身体怎比得了当年啊。母亲从学校退休已经十年多了,能够在退休前夕由民办教师转正为公办,拿上了渴望的退休工资,母亲很知足。退休了的母亲,比退休前更忙碌了。年时渐高的祖母,尽管还想挣扎着去灶头忙活,无奈力不从心。母亲从灶间接过祖母的班,同时义不容辞地扛起起照料祖母起居的担子,患糖尿病的父亲,还得母亲悉心看护。
照顾别人一辈子的祖母,终于到了也得被人照顾的时候。我的曾祖母属于高寿,百岁时才无疾而终。祖母在曾祖母面前,完全是个贤惠贴心的小媳妇。照顾曾祖母时,祖母年龄已经不小了,可她忙前忙后,无微不至,让年迈的曾祖母十分舒心。尊老孝顺的家风,一脉相传,66岁的母亲侍奉88岁的祖母吃喝拉撒睡,让我依稀看到了祖母当年照料曾祖母的情景。
母亲孝顺老人,是有口皆碑的。外祖父去世得早,外祖母家的许多事,都离不了身为长女的母亲费心。外祖母常常被母亲接来,在两位老妈妈膝下照料,对母亲来说,是莫大的欣慰和幸福。前年外祖母离世,母亲很悲伤,可守着祖母,她像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 今年农历八月十九,是母亲66岁生日。40岁的我,第一次想起要给母亲好好庆祝下。母亲不让张罗,她说有祖母在上,她过得什么生日啊。生日那一天我回去,和母亲絮谈,谈及早逝的外祖父,以及远去的祖父、外祖母,母亲眼眶湿润。
重阳节了,拜望家中耄耋之年的祖母和近古稀的父母双亲,是我的义务和责任。母亲参加乡里的老干部重阳节活动匆匆赶回,她放心不下祖母。当祖母小睡后醒来,睡眼惺忪里看到我,清楚地把我的乳名叫出,那一缕欣慰和幸福,让我温暖良久。
窗外阴郁依旧,今日有雨不?古人重阳节吟咏的佳句,还是让我来补上吧:
满城风雨近重阳,人安业兴共韶光。
老有所养普天乐,小康之路和谐章!
2009-10-26晨,重阳节于更上层楼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