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与不愧

方悄

          ——车延高获鲁迅文学奖之我见
一、何谓鲁迅文学奖
鲁迅文学奖不是鲁迅生前留下遗嘱，奖励那些在文章中有鲁迅精神的人，而是由在中国共.产.党统一领导下的作协等之类的机关，借鲁迅的名字而设立的，奖励那些不过分低俗又不违背主旋律的作品，正如诺贝尔奖不一定是发给制造炸药、贩卖炸药和用炸药去搞自杀式袭击的人一样，是不言自明的。
二．评委无过错
评委不是民间寻宝鉴宝专家，走遍中国的山山水水，寻找“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宝贝儿，而是从规定的两年内的有正式书号的出版物中来评选，诸位也不想想，我、风筝没有风、李飞骏等的诗在诗歌报论坛也曾被定为反诗移走删除，而经过远胜于诗歌报论坛管理者的文化钦差们阉割过的作品，正如割掉卵子才能进宫为皇帝服务一样，你还指望他那玩意儿坚韧挺拔吗？这也是不言自明的，如果居然有人指责割掉卵子的人没有制造出优良后代，只能说明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傻蛋。
诗歌评委会主任谢冕先生，当年冒大不韪，为朦胧诗振臂呐喊，是新思潮的理论旗手，别以为他就那么容易被几个钱子儿蒙住眼睛，看不见闪闪发光的珍宝；现在连北岛当年获奖的《北岛诗选》那样的比较无碍的作品，恐怕是只能在网络上默默自生自灭了，决不允许随意生长在正式刊物上，奇怪的是北岛先生去年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如果重新选择的话，再不会写《回答》等关注现实的早期作品了，人们常说人老了犯糊涂，而北岛先生是人未老，心糊涂了，他也不想想，没有他那些早期诗歌，诗歌史上还会有北岛吗？要断定车延高的《向往温暖》不该获鲁迅文学奖，就应该粗略的读一读历届的获奖作品，看是不是最差的，更应该举出哪些没获奖的有正式书号的作品，比他的作品更好，要高出一个或几个档次。读诗时应该忘记作者是谁，从事何种职业，就作品讨论作品，不要认为当官的人的作品就一定比没当官的人差，官中也有有思想有文采的人，毛.泽.东不论矣，就是温.家.宝在1989年身为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陪同赵.紫.阳总书记到天安门广场劝说静坐的学生要珍爱生命，尽快撤离广场，谁知道他胸中有没有汹涌的波涛？！他要么像文化部长王蒙那样辞职，要么坚持着，他选择了后者，直到今天。他2007年写的一首《我仰望星空》，其中有“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庄严而圣洁/那凛然的正义/让我充满热爱、感到敬畏/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自由而宁静/那博大的胸怀/让我的心灵栖息、依偎”，能说这不是诗吗？不比许多自诩的诗人更有诗的本质的东西吗？此外的部长级的高官，如李锐，李慎之先生，他们的文章恐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连想都不敢想，甭说写成文章公告天下了。不信去看看李慎之先生的《风雨苍黄五十年》，或李锐文章说“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峡工程有问题”，说毛泽东建国是“功劳盖世”，治国是“罪恶滔天”，他们写作时是做了坐牢的准备的，放眼当下，有几人有这样的为天下苍生不惜投身伺虎的胸怀？只有伟大的胸怀才能写出伟大的作品，文字技巧永远是次要的。所以不要认为一切老人和官员都是糊涂蛋，经过几十年的洗脑，我觉得后来者脑残的很多很多，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是如鲁迅小说中九斤老太太叹息的一代不如一代了（当然敲键盘的速度比老人们要快），不要顾盼自雄了，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记住：不顾当时历史事实的慷慨激昂的大言炎炎，是文人的陋习之一，或许是主要的陋习。
三、写莫名奇妙体易，写口语体难
口语体历代都有，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不就是口语体吗？现代口语体的肇始者，应该是叶芝吧，他正是凭借中晚期的象征体和口语体诗，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种诗就是絮叨一些身边琐事，将自己的一些感悟和见解看似不经意的穿插其中，其实是很讲究的，要高超的剪裁技巧的，比如他的《本 •布尔本山下》，整篇诗似乎在拉家常，在结尾处突然来上三行雅致的“冷眼看待/生与死/骑士们，前进”，这也成了他墓碑上刻辞。写这类诗的英国后来有拉金等人，美国有奥哈拉等人，中国有梁晓明，伊沙等人， 车延高的这首《徐帆》，有人说这首诗是写对徐帆的意淫，这是连作品也没有读懂，扯淡得十万八千里远了，这首诗前面的絮叨只是铺垫，作者的本意只是想说出：“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泪 /省着点 /你已经遇到一个情感丰富的社会 /需要泪水打点的事挺多，别透支 /要学会细水长流”，能在举国的和谐中，看到并说出让人伤心流泪的事太多，已有了诗人的良知了，难道还要诗人去枪杆子里出政权吗，那是政治家的事了，何况枪杆子里出的政权不一定是最好的政权，历史已证明人民的选票出的政权，更能倾听人民的呼声，更少干劳民伤财的蠢事，更少滋生腐败。另外，受人指责较多的还有伊沙的口语体诗，比如新作《梦（71）》，梦中见到了徐江，醒来知道此人不在了，于是写下“惘然想起/此行终点/断无徐江/天又黑了/一盏廊灯/孤独亮着/仿佛月亮”，这种淡淡的怀念伤感不是很好吗？正是苏东坡所谓的“不思量自难忘”。我对伊沙先生也有意见，是他少了早期的批判现实的锐气，变得有些玩世不恭了，而他的口语体形式是没有问题的。不要以为写口语体的是心中无墨水，没见过清言丽句、美辞华澡，错了，大错特错了，他们中不少人是名牌大学的科班出身，只有心中墨水少的人，才写些酸掉牙的陈词滥调。总之，写让人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体易，写明白如话又有诗意的口语体难，难于上青天！
    下面请诸君看两首今人写的旧体诗：
其一、邵燕祥：咏史赠友人
问谁医国管兴亡，煎药缘何用老汤？
禄蠹层高争老大，客卿班底属三帮（帮闲，帮忙，帮凶也）。
共和国变专权国，退位皇拟太上皇。
倦眼迷离歌盛世，不知何处是膏肓。
其二、李锐：程维高案
权位装成一表才
红门黑道自成癌
藤罗倚树夸梁栋
狐鼠沾亲挂令牌
打鼓敲锣倡“代表”
明贪暗贿刮钱财
民忧国耻何时了
官贼难分究可哀！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读两位先生的旧诗，再看看当今的新诗，真不知何为旧何为新！西施是淡抹浓妆总相宜，东施是花样翻尽留笑柄。在这阒寂的暗夜里，我终于明白了鲁迅为什么要诅咒空头文学家。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众生正沉沉酣睡，不知有多少诗人在现实中是醒着的？！
    车延高无愧于鲁迅文学奖，鲁迅文学奖有愧于鲁迅！
             2010年10月24日夤夜方悄于不出门斋

补记：此文原名《车延高无愧于鲁迅文学奖》，因被删除，今日略作整容，并改头换面发出，希望这文章在和谐盛世能活得长一点。阿弥陀佛！
                                    2011年8月31日

诗子

倦眼迷离歌盛世，不知何处是膏肓

方悄

谢谢诗子，祝好！

林水莲

LZ是天才，坚定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