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与爱情

方悄

        我的同学文翁已是一个有才有名的小说家了，近日却放弃惯常的写小百姓甘苦，改写官员偷情的《夺命电器》系列了。读了几篇，摸着良心说，小说一般般，倒是小说中两位被领导性过了的女下属的两句话颇有几分俏皮，一位说“越是管人事的越不干人事”，另一位说“狗日的当官的就是比我们逍遥，想擅离职守就擅离职守”。在中国，约束权力的法律法规措施办法，多如牛毛，恐怕是世界上最多的吧，由于缺乏独立的监督力量，形成了事实上的无穷接近于无限制的权力，于是官员们几乎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偷情只是他们众多心想事成中的一成而已，但这样的偷情很少与爱情沾上边，就是那些甘心上门服务的女人，恐怕多是把性作为达到某种目的工具，更不用说胁迫者。
       还有一种两情相悦的偷情，这应该是爱情了，虽然在习俗上难免遭非议，因为这有违婚姻道德。但婚姻是现有家庭制历史条件下不得已的产物，虽然现在到处喊自由婚姻，不是由爱情结晶出的婚姻也不很少吧？更何况芸芸众生，爱情如书！同一生命个体，一般情况下，青年时有青年时的爱读书，中年时有中年时的爱读书，老年时有老年时的爱读书，就是说过去耽读的，现在很少耽读，现在耽读的，将来很少耽读！不同的生命个体，更是味口殊异，有的偏好精神意念的《红楼梦》，有的偏好身体刺激的《金瓶梅》，有的喜欢闪烁隐约的诗，有的喜欢欲说还休的词！
       蔼理斯和周作人多次阐述完美的生活是纵欲和禁欲的调和，强调生活的有节制，一味的纵欲和一味的禁欲都是乱调的，甚至是一种病态，于身体、家庭和社会都是有损无益的，而且人都受制于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因素，如果无登天之梯却偏想吃天鹅肉，轻则满含忧郁的干瞪眼，重则失眠头昏眼花，更甚者如《红楼梦》中的贾瑞，因想品尝王熙凤不得而天天过度意淫，丢掉了小命，何苦来哉！宋儒的灭天理存人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违背人性的，应该坚决打到！但整日挖空心思想着偷情多多益善，其他事一点不上心也没有多大意思！还是随缘吧，缘来了，踩了刹车仍刹不住，也可以悄悄摸摸地爱一回，这种事没必要弄得锣鼓喧天、世人皆知；无缘时不要强求，学阿Q给一个老丑的吴妈下跪请求做爱，也是无聊的。知名学者何兆武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说：“人对自己应当有自知之明，你没那个本事，痴心妄想有什么意思？我想升官发财，没那个本事，老那么想不是自寻烦恼吗？……到老了还是默默无闻，那你也还得乐天知命。如果还要去奋斗，那就是阿Q精神了。”此话甚有道理，可以悬为俺们小人物的左右之铭。

周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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