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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恬淡的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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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13 21:25: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5:38 编辑

恬淡的乡趣<p><br>我有恬淡的乡趣,蕴含着青草的气息,凝聚成露珠的晶莹,点缀在记忆的四壁。有时,我多想一个个轻轻捡起,装饰我的孤寂、落寞。然而我不能,我怕,那神秘的老柳,勾魂的小溪……哪一处不惹起我炽热的乡恋?<br>小村很小,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村南一个池塘,村北一个池塘,村西一个池塘,村东一个大塘牵着一个小塘,又联手北上,形成一个几近直角的圈沟,和北塘贯通一气。一年四季,绿水潆绕。儿时的记忆,多是冬夏时候,盛夏满塘荷花,香透了小村;满塘蛙鸣,吵沸了小村。没事的时候,我就沿塘边乱走,或掐一朵菡萏嗅着;塘也不深,大大小小的鱼儿来往穿梭,你一个猛子扎进去,兴许就捧出一条大红鱼出来。下雨时,就折一个大荷叶当伞用。冬天来了,大雪铺地,满塘冰封。三五个小伙伴,抗着三五尺长的淋冰条子,你呼我应,从这塘溜到那塘,哪里有半点寒意。如果再干起了雪仗,那是再惬意不过的了。后来长大,外出求学,也就渐渐淡忘了。<br>人生不满六千日,想不到我又回乡“接受再教育”了。家里劳力多,我的身子骨又单薄,除有时随大流做一些每天六个工分的轻活(那时候农村一个全劳力每天可以挣十分,但每个工分的价值绝对不超过五分钱)外,再不干什么。闲得无聊时,便随手拿一本书,一边翻看,一边无目的地散步。时间久了,我竟渐渐记起那原本属于我的乡趣之所在了。<br>村东大塘边的老柳树是要首先一提的,它离我家最近,大约二三十步左右吧。看见它就好像看到了我的爷爷。听爷爷讲,那是他年轻时栽下的。树有一搂多粗细,树干成弓形,树皮龟裂而呈灰黑色,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很像爷爷当年的模样。可它的沉默寡言就不同于爷爷了。爷爷爱说话,更爱讲故事。每当月儿初升,夜风送爽的晚上,我读书倦了,便蹑手蹑脚地走到老柳斑驳的疏影下,听爷爷给小弟弟妹妹们讲以前我听烂了可现在听起来依然新鲜的故事,比书上记载的那些有趣多了。还有久居于此的柳树仙人,草坪结庐的下凡玉女,断桥边时隐时现的长生草……那故事可逗人了,会撞得人心铃儿直响。那大都是老辈子口头传下来,在书本上是再也找不到的。爷爷虽然没有上过学,可他有惊人的记忆力和描摹事物的能力,村里人都说他这辈子不当说书的怪亏里慌。有时,爷爷也讲些乡里趣事,那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隔年旧事,一经爷爷口中倒出,便成了一个个刚出锅的炒豆子,脆生生,香喷喷,焦崩崩,甜丝丝。现在虽然爷爷不在了,我还很清楚地记得童年所做的傻事:半夜里偷偷爬起来,溜到柳树附近窥视整天睡在树洞里嘛事没有的树仙在干些什么;盛夏假日里不顾大毒日头去寻觅那叶似麦韭、花红并蒂的长生草……很清楚地记得我写给爷爷的一首诗《爷爷和他的标点符号》:爷爷没有坐过一天学堂/爷爷斗大的字认识不了一筐/爷爷虽然是个睁眼瞎,可他/能像支使儿孙干活一样/给他的“标点符号”派上用场//每逢躬耕季节每逢播种时候每逢收获关口/爷爷就成了“创作”行手/他手中那犁那锄那耧/该顿就顿该逗就逗/滴滴汗珠是词语行行足迹是句子/在黝黑的土地上长一片嫩绿一片金黄/长成爷爷喜庆丰收的好文章/长成一家人笑逐颜开的温饱梦/长成爷爷爽朗大笑里的省略号//爱在白胡子里寻找的旱烟袋/小心翼翼保管着爷爷的感叹号/一星星红火一丝丝白烟/就把爷爷满肚子苦闷吐出来了/直到爷爷把身子老成一张弓/还硬要夕阳/在他一辈子心血喂养的贫瘠上/把自己竖成一个很困很乏的大问号//爷爷还没有用过句号呢/他说要留给属于自个儿的那抔土。还没有等我读给爷爷听,他老人家就撒手西去了。写到这里我突然感到很惭愧,作为大孙子的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给爷爷添土了。明年清明一定去,再忙也要去。<br>仲春或初秋之际,天不大亮就起床,趟着青草上犹自做梦的露珠,自老柳下折身南去,半里之遥有一条小溪,水宽丈余,中生浅草,岸边稀疏几株杨柳。沿矮堤逶迤西去,里许有断桥——那个在爷爷故事里生长着神秘长生草的小石桥。六块大青石板铺成的桥面,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断了两根,反正打我记事起就断在那儿了。破损的石栏上,龙凤麒麟的图案早已模糊不清。石磙垛成的桥墩生满青褐色的苔藓。为什么不修复呢?没有人会想到这个问题,好像它天经地义就该那样。也许因为残缺能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吧,要不有情人总是喜欢在“断桥相会”呢!少不经事的我常常这样想。<br>我沿着岸边小径开始了早读,但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对岸不远处那个尚在迷蒙沉睡的村庄。因为那里有一个我喜欢的人。我想她这时候或许正用那一双我喜欢的清澈眸子,躲在村旁那小院的土围墙里悄悄向这里张望呢。果然过不了多久,那小鹿般的身影那火烧云般的红纱巾就会映入我的眼帘。我这才收回企盼了许久的目光,心安理得地读起书来。说来也巧,我们是同学,一同入学,一同毕业,又一同赋闲。天使其然,又一同来到这小溪边读书。水静静地流,路弯弯地走,雾淡淡风凉凉,只有朗读声透过这雾这风在碰撞在拥抱在亲吻,而我们却什么也没有做,有时走到了一处,交换一下目光,或点头,或微笑,心照不宣,急忙移目光与书中。待到太阳装出一副羞红面颊的样子来笑我们时,我们早不约而同地来到断桥上,凝视那染得鲜红的河水,像条红绸丝带飘飘欲去,倾听这细语缠绵的流水声对她身边的浅草述说心底的甜蜜,于是我们的心里便充溢一种莫名的欢欣莫名的满足。这欢欣和满足也只能从面上的微笑、轻匀的呼吸和温驯的目光中玩味出来。当我们阅读这幅大自然恩赐并逐日修改润色的画卷时,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对视和微笑。在这默默的对视和微笑中,我们彼此的心灵沟通了,友谊加深成爱了,世界也在我们的眼里和心里变成美玉无瑕了。无须用话来说,又何必用话来说呢!<br>我们也有疯狂了的时候,那常常是在晚霞飘飞的黄昏。每当带了淘气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桥头坡地的一大块草坪上。这草坪就是爷爷在一个故事里说的天上七仙女中的老五思凡,降临到这草河边嫁给了村里的小庆哥,并在这里结庐而居的地方。这时候的大人们顾不上管我们,一天的劳累早累得他们没有这份闲心了。于是这里成了我们的“革命圣地”。一到这里,那些瞌睡的小把戏便在心头一一苏醒过来,唱歌呀跳舞呀玩游戏呀,别提多自在多有趣了。玩乏了,便索性在松软如盖的草坪上躺下来,仰看那穿了绣金旗袍散步的白云悠闲了许多,静听牧童牵着牛羊的哞咩悠远了许多。翻个身过来,扬着头看那忠于职守的稻草人黑了许多,欲坠不能的夕阳阴了许多……再回过头来,看村子里炊烟的白肚皮一挺一挺地神气了许多。心里一高兴,就地来个十八滚,然后站起来,像杂剧团里的狮子那样当风抖抖毛,便有枯草断茎一根根袅袅飘落……<br>就在这与世无争、桃花源般安逸的生活中,我有幸度过了两年。这期间,我结识了李白、杜甫、鲁迅、冰心,结识了巴尔扎克、泰戈尔、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歌德,并暗自庆幸:少年维特之烦恼不曾临于我。<br>正所谓乐极生悲,我脱缰的自由和朦胧的初恋终于在一场大打出手的争斗中走到了穷途末路。自那年匆匆出走,转眼三十来个春秋过去了。我跋涉在艰涩的世路上,有时像攀缘于壁立千仞的断崖,有时似挣扎于生死一线的绝谷……每当我舔着心头滴血的创伤,能特别给我以慰安的,便是这貌似恬淡而着实浓郁的橄榄般的乡趣呵!它使我又看到这人世、这人生大有希望,更存美好。于是我愈是爱惜,愈加珍玩;愈是珍玩,便愈是爱惜——恬淡的乡趣,已是我心灵的花瓣。花瓣上,滚动着故乡的明月、妈妈的摇篮曲和牛背上的牧笛;花瓣上,摇曳着大野的流萤、小院的艾香和黑土路上迎财神的乐曲;花瓣上,浸润着时时代代野生的愿望和耐磨的心迹……<br>愿这恬淡的乡趣能伴我以终年,永给我灵魂以慰安!愿这恬淡的乡趣能伴我的乡里人,并能永远给他们的心灵以慰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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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13 22: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5:38 编辑

恬淡的乡趣,恬淡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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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14 20:3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5:38 编辑

谢谢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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