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儿时的生活。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里,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土墙瓦房,偶尔有几户青砖红瓦的房子就是足以让乡邻羡慕的富裕人家了。我家的房子是两间土屋。那时候农村没有通电,每到晚上会点起煤油灯。蜡烛在那时候是奢侈品,一般人家是舍不得用的,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有红白喜事的时候才会点上蜡烛。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家里才安上电灯,可是十天倒有五天停电。而且因为贫穷,父母舍不得我们早早的开灯,必须等到天黑透了才准许我们姐弟三人打开昏暗的电灯写作业。所以我们日常写作业依旧还是依靠煤油灯居多。
夏天,为了节约煤油和电费,也为了乘凉,人们搬出一张张用竹片做成的凉床,在场院里摆开,凉床可以做餐桌供人吃饭,也可以做小床。妈妈在旁边摇着蒲扇,赶走蚊子,轻轻地哼着不知道曲调的摇篮曲,哄着孩子们入睡,小小的萤火虫忽闪忽闪的在凉床旁飞来飞去,蟋蟀在屋旁的角落里低低的吟唱着,星星在天空不停的眨着眼,小孩子们在上面一觉睡到天亮。
夏天是我儿时最喜欢的季节了,因为不用去上学。每到中午大人们都睡午觉了,我就和小伙伴们一起偷偷地跑出去。我们用一根长长的竹竿,一头绑上一个铁圈,铁圈上面缠上一个袋子,用它来捉蝴蝶,用它套树枝上面嘶鸣的蝉。我们寻找着空地上不起眼的洞口,挖出里面的蝉蜕,总是轻易的就挖到一堆的蝉蜕。那时候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可以卖钱的中药材,小孩子们只知道用它们来互相争斗。
小时候妈妈对我很是头疼,她觉得我没有小姑娘的斯文样,像个粗鲁的假小子,总是混迹在一帮无法无天的野小子里头。她担心这样下去我长大以后会变成一个粗野的丫头,很难嫁出去了。于是她决定对我进行管教,严格约束我,不许我出去瞎混,把我堵在家里,让姐姐看着我,逼迫我睡午觉。我躺在床上,睁着骨碌碌的眼睛,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姐姐坚持不了多久就眯上了眼睛,我就偷偷地爬起来跑出去,找到小伙伴们,一起去小河里游泳。我们从高高的台板上面排成队一个个往水里跳下去,再游到岸边,接着再排队往下跳。如此这样被捉住困在家里又从家里逃跑的把戏每年都反反复复上演多少回,后来妈妈对我彻底死心了,不再把我困在家里,不再试图把我教育成一个斯文的小姑娘了。可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变得斯文起来,不再是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了。
我变得爱读书了,喜欢看文章杂志,喜欢读小说。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书,我只能到处借书来看,偶尔借到一本喜欢的小说,会如痴如醉的沉浸在文字里,分不清白天黑夜,非得要一口气把它读完不可。我自小养成了一个怪癖,只要看到上面写了字的纸张,哪怕是个破纸片,也得捡起来把上面的字看一眼。我还有一个特殊的本领,只要是被我看中的书,那书必会落到我的手上,必要等我看完了,再还给别人。不管书在谁手里,我都凑上前去,先和别人合看,看着看着也不知怎的,就到了我的手中了。朋友们总是纳闷,明明是他们先看的,好好地拿在手里,怎么就被我不知不觉的弄过去了呢?我对小说最痴迷的记录,是一次在寝室,借到一本小说,我从早上吃过早饭开始看书,一直看到晚上天黑了,方把小说看完。昏昏沉沉的合上小说,抬眼一看,寝室满地的果皮瓜壳,我非常纳闷的问同学,为什么地下这么脏,她们说,许的几个老乡今天来了,在寝室玩了一下午,怎么你不知道?我说我只知道来人了,不知道谁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室友们全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说,怪不得喊你几次你没反应,原来你迷住了,真是鬼迷心窍了你!我只是呵呵一笑。
如今,我不再是那个到处疯跑的野丫头,不再是那个买不起书的小姑娘了,可是我的脑海还是时常泛起那时生活的点点滴滴,回味着那时的酸甜苦辣,童年贫穷的生活对我来说刻着永不磨灭的印记。我怀念儿时的那段美好难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