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茄隅 于 2013-10-15 19:00 编辑
不过，等等，那边的那个靠窗的位置上，不是之前湖边碰到的“碎花女”吗？ 定睛一看，还真是的，眉峰微蹙、平静的脸上仿佛盛开着半夏。 原来大家都在认真自习，真是一群令国家感到骄傲的好学生啊！他顾不得脚下可能发出的声响，三两下快步走到她的身旁。 “嗯”她猛一抬头，几乎错愕地发出声响。 “嘘！”这会儿，他倒是挺机灵的，作势提示她小声，貌似自己正是一来自习的好学生样。 她立即点点头，欣然默许了他的好意提醒，对他绽开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埋头继续做自己的读书笔记。 一旁的他本来正为自己刚刚在她面前树立了正人君子的形象而暗自得意，没想到，转头就学习去了，完全没给眼前人以帅哥应有的待遇。 反正没有拒绝，那咱也就不客气了，随便从旁边的书架上拽下一本《空间几何中的线性代数求解》、也不管看不看得懂，就霸占着正对着她的位置一路“跳”阅。 其间，他多次故意在翻书时发出很多的摩擦声，而她也并非没有察觉。只不过，每次都只是对他投去隔空遥望的一眼，一旦他盯住自己的脸看超过三秒，便立即调开视线，把头深埋在书本的掩护里。 “啊嗨”他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去在她面前晃晃。 她不解地望望他，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我们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么？” 他一向自诩为诸葛达人，现在却少有的小孩子似的手足无措。 终于，她笑了，比孩子还天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是一个近似友好的信号，充分且必要采取更加积极主动的方式向她示好。 “有没有人说过你在旁边翻书，会影响别人工作效率的？”他已经想好怎样设计一个圈套。 她瞪大了眼睛，好的，已经上钩了。 “姐姐，你好漂亮哦！”他突然伸出手指放在唇边作花痴状，那样子搞笑极了。 终于，她也忍不住了，扑哧一下迸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OK，好样的，成功吸引到了注意力，一切尽在掌握！”他在一旁得意地想着。 殊不知，她扯下一张便笺，传纸条似的递给他，差一点没把他插上翅膀就能飘上云端的心送到缺氧的月球了。 “同学，你的宠物也好漂亮哦！” “？？？”他用平生自以为写得最为工整、最为飘逸、最为世人拜倒的三个问号回道。 “不知你管它叫什么，不过看的出你蛮喜欢的，进图书馆都带在手边，寸步不离哦！”她在“手”下面加了个着重记号。 他这才有所顿悟，赶紧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低下头去，啊哈！一只体态优雅的蚊子，正在他手上惬意的进餐，一阵吹弹都岿然不动，俨然一百折不屈的地下党。 “你俩这绕指柔的缠绵久矣，看得人只能在一旁心生妒忌，”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骨肉同胞忍受身体上的摧残？！” “本来想提醒你的，可是看你动来动去它都誓守阵地，心想人家也不容易，那么坚定不移地就认定了你！旁人看着都只剩感动了，那还下得了这个拆散你们的心。” 靠，糗大了吧，死猪才不怕开水烫、与蚊共舞居然可以处之泰然哩！ 突发状况？好吧，咱可不缺应变能力，“对呀，小‘雯’追随我多年，从来都是以这种肌肤接触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没办法，人太有魅力了，粉丝是会有些不太理智的疯狂举动的。” “哦，你确定是小雯，不是小文？”她继续向他发难，眼角眉梢都流淌着一股涓涓笑意。 “生物书上说，吸血的都是雌蚊子，因此不存在同性相吸！”许是得到了微笑的鼓励，他越发放得开，要知道，平日里，嬉闹耍皮之类的本就特别的游刃有余。 “哈哈，小‘雯’才露尖尖角！”她打趣道 “情深意切痴痴咬！”他回过这句后，便停下来观察她的表情，没错了，她眼睛中迸发着那种照人的光彩，完全吸引到她了！ 多么奇妙的一刻呀，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界限正在一点点模糊、消融，甚至自信能建立起一种介乎萍聚与共栖之间的默契。 这会是个气氛微妙的下午，他出现在最恰当的时机，而两人度过了一段最愉快的光景。他深谙对全局的掌控力，悄无声息地绕开正面潜在的防线、一步步逼近她的内心。整个下午，他邀请她做了十几道极尽毕生所学、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填字游戏，又耐心教会了她下五子棋。 多浪漫啊，他们隔着6尺的距离，用一张小小的纸片传递信息，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上课传纸条的青葱年代、每一次传递都有一种纯白回味的气息，单是想想这种别出心裁的传情方式，就足够羡煞旁人，让那些毫无新意的、只会顺着大众化通俗路线的人们心生妒忌。 这一刻，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他明白，他在她心中的印象一定会十分深刻，就像无法忘怀的那一眼之后对她的深深铭记。今天是属于他的一天，他不信她还能对他装作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这一刻，他好像已经不认得谁是欧茜萦。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短暂，转眼又到了晚餐的饭点、他稍一走神她便已经快速地跟他挥手道别、几乎已经迈出了门边。 “嘿，告诉我你叫什么？”他在她身后大喊着。 她回眸的一刻几乎有些错愕，但是马上就意识到那句呼喊确是关乎自己的。她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音浪已经跳跃了额定负荷，然后撒下一串微笑，轻盈地跑开了。 不告诉我？哼，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看她静静地走远，他的心却从此不平静了。 如果她是我女朋友就好了…… 也许还会有一次相逢，对，这应该是一切浪漫的小说普遍的发展规律。 他每每自信满满，都是因为对事物有足够的把握跟认知的能力，然而这一次却彻底违背了他的预期，他料想的一切并没有按设计的步骤发生，她根本没有理睬他留下的联系方式，从上次图书馆的一面之后，将近一月时间，他再没有她的半点踪影。 天啦，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果真是一个健忘的人？或者，自己太过自信了，她根本不屑于交往一头发热的毛头小子，像她这么温婉如玉的可人儿，理应有数不尽的、条件优越的追求者，人家凭什么要记得你？！！ 他告诉自己，你的那点只配逗人开心的小把戏早就不顶用了，别指望这样就能钓到天使，除非人家比你更加头脑简单否则就等着痴人说梦吧你！ 可是，无论怎么寻求宽慰，心里总是有一点隐隐的不甘心，毕竟她已经难以忘怀，相见难，忘怀更是不易。 曾经，有过这么一个白日梦。但是梦都是短暂的，无法复制、而且会慢慢消失在你的记忆里。 或许是时候跟她“复合”了，他想到。买了她最喜欢的太阳花，但是她却突然“变了脸”，言谈之间都极不领情。 怎么，前几天，不是还哀求连篇的吗？现在，我这边雨过天晴了，你又要我来把好话说尽？ “你到底想怎么样？” “前些天我求你的时候，很浪费表情。现在也该你来长长记性。” “想怎样都随你！” 他摔门走了，她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 难道自己不该找她？对，要绝情，就一定不能有一刻心软，不然她的骄傲就会立马抬头，认为你是“有缝的蛋”、女人就是这么下贱的东西！ 这一次明显“示弱”的举动，足以酿出祸端了，她又变得跟女王一样，“我要你在高年级的毕业舞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邀请我，否则，休想我会回心转意。” 他对她的“威胁”嗤之以鼻，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你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吧。我们就来看看，到时候你能有多得意。 他把白纸揉烂了丢进垃圾桶里，跟我谈“骄傲”，你也得先衡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跟能力。 “添豪，有空帮我们做苦力？” “这个……” “添豪哥怎么可能没空了，人家又不像你拖家带口，一个人来、一个人去，自在着哩！” 靠，连他们都挖苦我。 “正解。舞会要帮我们争口气哟！”他们笑得很不怀好意。 “你们就别做她的探子了，我不会给她面子滴。” “哟，你们瞧他想到哪去了，我们说的是，舞会都扛点道具！” 一帮人又开始起哄了。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真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不去了！” “别发少爷脾气！”说话的是沈赫熙，“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卖我个面子吧——我也想看看，我们大才子的表白将是多么地感天动地。” 简直不要活了，他只得在心底暗暗蔑视掉这些人群。 回到宿舍之后，对着镜子猛地用水龙头冲自己。我就这么失败么，是不是一个人的骄傲必须败给另一个人的骄傲才可以？ 细细想来，没有她的日子，自己过得其实也很空虚，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向她低头？不理照旧？还是冷酷到底？ 趁着他们毕业还有一段时间，他希望自己能好好考虑。重要的是拿出一个结果，男人做事，很怕优柔寡断，但是这一次，偏偏他又左右摇摆，迟迟做不了决定。 一边是骄傲，一边是欧茜萦。两个等重砝码，多希望老天搀和一脚、让天平能够自己先倾斜到一边去。 转眼间，又到了毕业季，很多熟悉的人都将离开学校，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旅行。他以前是从来没有打算去参加别人的毕业舞会的，他向来喜好热闹，最怕莫过一群人玩闹之后的伤别离，明明知道离别才是最终的序曲、何必去掺和进去、同他们一起制造繁荣的景象，然后待到曲终人散时，一动一静、将气氛渲染得更加煽情？！ 但是某些情谊始终是戒不掉瘾，他最终还是来了，虽然知道此刻的谈笑风生，极有可能是一生中最后一晚的交集。他还是习惯性地同每个人打招呼，然后，觉得差不多以后，躲进灯光找不到的阴影里，静静地审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今晚，他没有邀请任何舞伴，也许，更应该在离别之前，记住这些人的轮廓，那样也许将来就不会那么容易忘记。 “听说，你没有邀请任何舞伴？”说话的是欧茜萦。 “你终于肯出现呢？” “怎么，等我很久了么？”她两颊绯红、显然从一开始就会错了意。 “我……” “好了，我去补补妆，一会儿看你的表现。” 自以为是的女人，总以为世界一直都在你的掌握里。
其实一切仿佛就是计划好的，“她”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有了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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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15 18:5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