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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梦 之 幽涧云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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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17 19:02: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南茄隅 于 2013-10-17 19:05 编辑

在仲夏夜之梦即将落幕的时候,燕子窠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台风季。
这几天接连狂风暴雨,葡萄架被吹倒了、也切断了电力供应。据崔阿姨讲,通往燕子窠的那条公路也惨遭侵袭,水毁、塌方一齐光临,好好的一条公路几欲灭顶。
这下可好,进不来、也出不去去,都得乖乖待在燕子窠里。
燕子窠的物资储备倒很充裕,正值暑期、也不必担心蜗居在家会耽搁什么重要的事情。除了天生就闲不下来的父亲每天都会抱怨几句,貌似其余人都稳稳地行进在各自稳定的轨迹、丝毫感觉不到这种“与世隔绝”给人心理上造成多大的冲击。
事实上,最近几个月,一直都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好消息。
陈灼他们时常被各大电视台争相请去,近来极聚人气,外界甚至对他们给予了很高的期许,喊出了夺冠的豪言壮语。
冷婧也在教授的帮助下举办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画展,有人花“高价”收购了《燕语呢喃》、《弹吉他的少年》、《天国的阶梯》等一系列以幽涧云瀑为主题的作品。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陈灼终于告诉她,决定在此刻正式向父母公布他俩儿的关系。
这一夜,冷婧几乎是数次从梦中惊醒。当初的那种兴奋劲儿已经退去,现在突然隐隐地有些疑虑。
他到底是个差一年才成年的孩子,难免说风就是雨。可是你已经大学毕业了,冷婧!难道他发疯、你也就不深思熟虑?
别忘了,那件事之后,陈家夫妇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冷冰,有时就算打招呼也只是礼节性。
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似乎并不是公布关系的最佳时机。
可是……
可是迟早这都是必须面对的问题,况且冷婧其实也心存一丝侥幸,也许就像他说的,他是他们最在乎的儿子,那他们一定也会爱屋及乌的接受自己。
冷婧很希望他们能早点承认这个既定事实,那样就不用每天都这么小心翼翼。
梦总是反的,她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陈教授、陈太太还有冷婧。
列坐的三人都只顾吃自己的饭、埋头不语。
冷婧能感觉到一股低气压正笼罩着这里,压得人胸口喘不过气。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触动着冷婧的神经。
终于,陈灼进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吹着口哨、脚步轻盈。
冷婧真的很佩服一个17岁的孩子,居然还能这样镇定。
全靠你了,你先在前面作为“主辩”陈述,我在后面打边鼓、做总结说明。
坐上固定的位子,陈灼便开始按部就班地把父母往既定目标上引。
父亲稳稳地打太极、根本就不搭理。但是一个惜字如金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关心八卦、容易突破的钝妻。一旦老老实实地问一句答一句再反问一句,便慢慢被拖入了事先设定好的陷阱。
“所以,你认定我有‘恋母情结’,没有老女人的照顾就活不下去?“
“哈哈,不是我说你,就你这个德性、又自恋、又娇气。什么家务都不会做,我看你发展下去,肯定得找个管你妈叫妹妹的姐姐伺候你!”
好,正合我意!于是陈灼不着痕迹地往下接过去,“哪能真找个阿姨啊,我看,就冷婧还行……”
“有志气!”陈太太这话刚一开口,便发觉了一些感觉异样的东西,“额,不对呀,重复一下你刚刚那句……”
“简而言之,就是知会你们一声,我现在跟冷婧在一起……”陈灼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叙述的是一件国际新闻似的无关痛痒的事情。
“在一起?”
“在一起!”
父母几乎同时提高了声音,顷刻间打破了之前达成了平静的默契。
“没吃错药吧你,你怎么能喜欢冷婧?”陈太太气得一把把筷子摔进汤盆里,溅起的浓汤刚好扑到了冷婧。
“为什么不可以?”陈灼对抗似的直面她的眼睛,同时把身子往冷婧前面靠一点,尽可能多得覆盖冷婧。
“她比你大就不可以!她艺术类院校的学历就不可以!她跟我们毫不匹配的家庭就不可以!”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要死扣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哪有人每项条件都无可挑剔?我想说年龄根本问题,适当的年龄差距对老是被认为孩子气的我、不是大有裨益?我今后可以唱歌养活自己的家庭、我没有打算让她出去工作、所以我不在乎她的学历。最后,锦上添花的家庭背景固然会使人称心如意,但是别忘了真正的主体是我们自己。我要娶的是她、不是她的家庭,我相信幸福始终掌握在我们两个人的手里!”
陈灼的一番言语无疑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自己的母亲,“你强!你真行!你现在有知识了、满口都是教育父母大道理!但是陈灼,就算你不能认同家人的考虑,但是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可以可以也听听你父母心中最真实地声音,不要这么先斩后奏、断然地一意孤行?!”
“正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孩子了,所以才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你们不可以老是拿你们的标准去衡量我的选择,因为重要的是我知道怎样选择才能使自己开心!”
“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有资格去给自己寻开心,连父母的意见也听不进去。”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拿放大镜死扣我所说的每一句,你明知那不是我的本意!”陈灼被她紧追不放地咬文嚼字搞得有点着急,“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排斥冷婧。我相信我的爸妈不会蛮不讲理,我一直对你们心存敬意,也坚信你们那么爱我,绝对不会做出让我伤心、也让你们自己将来后悔的事情……”
陈太太一时语塞、场面暂时出现了僵局。
这期间,冷婧一直冷眼旁观着事态的进行。
从陈灼开口后、他父母的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里,她的脑子就一下子一片空白、近乎缺氧窒息。
脸上依然残留着溅起的油滴,那种无法退去的灼烧感一直传递到了脆弱的心里。
“冷婧,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一直在一旁阴晴不定、强忍着酝酿成形的暴风雨的陈教授突然发作、将矛头直指冷婧。
冷婧一时没有反应,他们刚刚一直吵闹、她的脑子里就一直轰鸣。陈教授的发难更像是某个世外飘来的天“来”之音。
“难道你忘了你答应过跟他保持距离?!怎可以这样言而无信!!”
哦,原来是一个指责我的声音,怪不得我没听到都想忘记。很奇怪的,本来冷婧觉得自己应该很懂事地跟“传统”站在一起,可是当他们的爱情遭到了别人的质疑跟打击,却突然激发出了参与战斗、捍卫荣誉的动力。“很抱歉,让您失望不已。但是恐怕我要食言了,我想我对您的儿子已经动了真感情!”
“你……”
“您大可以把我撵出去,但是我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冷婧那张柔弱的脸上竟透出一重让人不可小视的坚毅,这种坚毅竟让陈教授也挫败不已。
“这绝对不可以!”陈太太大叫一声,怒不可遏地转向冷婧,“为什么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难道你必须遗传完你母亲的那些德性?”
“什么意思?你可以攻击我,但不许攻击我的母亲!”冷婧就像一个被激怒的斗士,立马全副武装到眼睛。
“妈,你就少说两句!”
“哼!现在就这么齐心?那我偏要说,让你知道你喜欢的人有一个怎样背景光荣的家庭!”
“好了,亚蝉,你就少说两句!”陈教授特凶悍地吼了她一句。
“你还要拿我出气?!”陈太太想来是太过委屈,禁不住泪水满盈,“说到底,她跟我们非亲非故,还不是你发神经到处找关系才把她弄到民院去!我出于同情,好心好意地接纳她住到我们家里,结果就落得个儿子被拐去的结局?”
“妈,我没有被拐去!”
“不,你已经变了,变得我不再认识你!”陈太太又转过去指指父亲,“——还有你!”
“20多年前,她母亲勾引你,现在,又处心积虑把女儿教导成第二个狐狸精破坏别人的家庭!”
冷婧的脸色顿时变得冷清。
“亚蝉,你回房休息!”
“你少跟我用这种命令的口气!”陈太太就像孤注一掷的人横下一条心之后便无所畏惧,“你现在不就是在帮旧情人养育儿女?”她突然额狠狠地盯着冷婧,“你是已经毕业、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不要逼我诅咒你!”
“徐亚蝉!如果你敢诅咒她信不信我跟你拼命?!”陈教授居然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玻璃茶几。
“哼,到底你最后还是向着她们母女!”陈太太气得只恨自己书读得太多、居然会找不到那么多可以骂人的言语!她鄙夷地望着冷婧,“那——看样子要恭喜你。老头子下一步就会把儿子卖给你!”
“你要大家陪你闹到什么时候才肯停?!”
“貌似我成了你们大家的公敌?好,你们几个团结一心,想必你早就盘算着一点一点把我赶出去,然后好跟儿子一起投奔她们母女!”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资格在一起!”
这句话,就像一颗潜入深海的炸弹,经过一段时间的潜伏、酝酿,才会逐渐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四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思想停滞,还是陈灼首先恢复了思考的意识,“你说没有资格的意思是——她是你的孩子?”
陈教授用低沉的嗓音应了一声,“这是一段我一直不愿提及的往事……”
窗外狂风大作、暴雨交织……
“亚蝉,原谅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因为分手时我问过何思,她根本没有跟我提到孩子。”
陈太太的内心显然遭到残酷事实一道道地穿刺,呆呆地望着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丈夫、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冷婧,我过去一直亏欠你们母女、而关键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一个你。”
“后来偶然听老朋说起何思还有个读大学的女儿,一推算时间,就越发起疑。于是我便特地拜访你的母亲,结果才知道还有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你!”
“你母亲就是这样,很强的个性,宁可自己将来辛苦地带着孩子饱受非议、也不肯用女儿挽留爱情。”
“如果当年她知会一句,我想我绝对不会再跟亚蝉在一起。可惜……”陈教授说到动情、不禁也老泪横溢,“在学校,无论学生还是同事、领导都对我特别尊敬,不,我想是世上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我,陈亚齐,当年也是个负心汉、始乱终弃。”
“冷婧,你有个永远不能原谅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台风真的来了,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不必站到窗口,也能感觉到风雨正侵袭着燕子窠。
陈教授已经预备好等待冷婧的苛责。
可是,屋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才听见一个声音幽幽地说,“我累了,先去睡一觉可以麽?”
“爸,快开门呀!”陈灼急急地拍打着父母的房门、心情非常复杂。
“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到底怎么啦?”
“去看看冷婧吧,我有一种预感,她今晚一定逃走啦!”
“我知道你关心她、可是你也别犯傻,你看看窗外,雨这么大,她根本就出不去啊!”
如果是往日,也许陈灼会听他的话,但是她说过的一句话却一直在绕耳炸,让他放心不下——
“那可说不定!没准你伤了我的心,我就会真的逃跑,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在那里。”
房里真的没有冷婧。
外面是呼啸而过的暴风雨。
暴涨的雨水已经漫进一楼的客厅。
因为切断了电力供应,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浓浓的夜幕里。
凭高眺望,只能听见幽涧云瀑特有的水声轰鸣,却分辨不出任何平时可以作为标志物辨识的东西。
陈灼几乎陷入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境界里,他再次不顾阻拦地冲出去,只不过这一次,跟他一起疯狂的还有自己的父亲。
两只电筒微弱的光束对抗的是广袤夜色的可怖狰狞,他们几乎是脚踩在云上漂流到所有能想到的边边角角里。
陈灼在这场令人绝望的找寻里,只有一个信念跟声音——你可以玩失踪考验男朋友的耐性、但是你不能扔下刚刚才认识的弟弟!只要你活着回来、做弟弟的我依然可以继续照顾你,但是如果你死了,我绝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你……
已经半年找寻无果,仿佛一夜之间、陈灼的胡渣凭空多了许多。
他经常很久不吃不喝,然后一个人坐在窗台对着幽涧云瀑的方向弹过去为她写的歌、久而久之,手指都缠上了纱布、肿得像一根根渗血的萝卜。
冷婧的离开、总决赛的惨败,两块大石头同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是的,她的出现是完美的开场白,不仅收获了无间的爱、连运气都会转好、什么都变得一帆风顺起来。
现在她走了,掳走了他的爱,也让他从万众敬仰的云端重重地摔下来。
那个过去的夏天,他不会忘记有个天使一样的挥着翅膀的女孩、带走一个完整的心从他身边逃开。
就像他永远不会忘记,某个貌似权威的评委、以一种痛陈的姿态将他们的乐队批判得大卸八块。
有时忧郁落寞、有时绚烂精彩,人生应该是最善变的舞台。
“都九个月了,你为什么还不能走出来?难道你就甘愿你的人生自此被这种消沉的状态掩埋?”
陈灼继续弹他的曲子,头也不抬。
“你自己说说、你这样,还有什么希望跟未来?”
陈灼依旧云游在自己的琴声乐海。
陈教授突然一把抢过他的吉他,猛地朝地上一摔,“你这样,我还怎么指望你去考大学?你还有什么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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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17 22: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美丽感人的故事 墨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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