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德杯·中国梦】北海滩（组诗）

刘雨桥

　北海滩（组诗）
　
　冬天
　
　进入一片属于冬天的土地
　布满人类骨骼的土地，洁白，辽阔，宁静的
　高高的海从远处狭长的穿越
　像是西藏远远的进藏公路
　安静的鸟就那么安静的独自飞远
　进入海浪淹没土地的地方
　
　消失进入圆形的场域
　像是沉重的戒指睡在眼睛的瞳孔
　睫毛，安静的冬天，不远的深彻的
　琐碎的故事，被我们无休止的引用
　从纯白的泡沫中引用那些骨骼的土地
　方块形的工厂也会连接起高速公路
　
　安静的烟囱会带领我们进入古代
　每一位尊贵的客人，我们听故事的人
　在海底只会捞到杀人的
　剑戟，不会看到神圣的耶稣
　不会因为温暖季节的到来就可以
　通过工厂边的高速公路逃跑
　
　谁又会害怕这些脱离羽毛的鸟
　谁又会爱上这些没有家的孩子
　在海岸边太多复杂的往事被一一提起
　像是我这个寻找老年的人
　寻找到死去多时的孩童，在夜里
　会不会安静的数着星星，听着故事
　脱离羽毛的鸟
　太过单纯的身体在我的记录里
　都是我不想言说的海边的往事
　
　村庄
　
　四月，我进入高速公路边上的村庄
　村里的沉默的人告诉我他们只能听到
　河流的死亡，听不到我
　我的喊叫，我大声的喊叫
　从一个个黑色的眼睛中回望天堂
　
　沉重的躯体将我住的地方的一切推到
　就像是我自己的四月
　私心太重，不想多言
　高速公路边上的村庄记录往事
　
　一个枯萎的生命向我言说
　我是这里最尊贵的客人
　“先生”是我最好的代名词
　请谅解我单薄的语言，正方形的女士最
　适合我的装扮，苦难对于他们的生命是
　苦难的安慰
　
　当死亡的记录成为犯罪的最开始
　就没有什么价值去记录岁月
　破碎的风破碎了四月村庄的家庭
　体无完肤的我喊哑了嗓子
　头部的碎片深深刺进我的肺部
　请谅解我，我挖掘到的虚伪
　四月，请原谅我
　我没能忧郁的报答我忧郁的爱人
　
　流放
　
　时光，月季花，枯萎的百合
　壁虎爬行的方向
　都从我进入工作的单位就变得
　难以发现,像是我自己
　
　脚下的一滴滴落的墨汁
　黑色中形成我自己的脸,像是我的座椅
　不知是谁，偷偷放上的手印
　像是我刚刚找到的任务
　繁忙，繁忙，像是我享受的喜悦
　沉醉于宽慰的气息
　
　我行走在一条通往海滩的高速公路
　没有多少盐田
　洁白的肤色是我喜爱的颜色
　可是黑色的云，黑色的土壤
　黑色占据我的海滩告诉我的一切
　就像朋友阿丘说的一样
　你想到达那里就必须先忘记那里
　忘记那里的颜色，那里你包含的一切
　
　事物，就像是我自己藏起来的手帕
　在我沉醉工作的时候
　可以偷偷去往，偷取死亡的流放
　在荒芜的骨骼的框架
　每一个到达那里的人，都会如此的看云
　如此的看向天空
　
　沉默的农人是海底世界的死人
　不会说话的孩童只会流放沙滩
　最终进入海底，成为同一的因子
　我宁愿，在这里，躺在安稳的山坡上
　说着刚刚死去的鱼类
　
　飞过我的影子，以及这些季节流淌而过的
　灰色的寓言
　我都是在这里看到高速公路
　进入多个村庄就迷失在丰饶的田野
　
　寻找四季
　
　光不会看到光
　语言也不会预测语言
　我只是我
　你只是你自己眼中的复制品
　
　我们在时间的表格，回望四季
　带给我们曾经的希望
　从一双脚开始踏出门槛
　我们的慵懒就假装消失
　
　不曾消失，是眼神中衍生的懦弱
　是嘴唇遗留的米饭
　我们宁愿
　飞过天空
　也不曾看到水中的倒影
　
　像是一只鱼死在杯子之中
　被虚幻的薄薄的化工产品
　束缚在温暖的季节，那四季
　宁愿将自己抛进深深的墙壁
　就是一张照片，我们就开始了信仰
　寻找母亲和孩子
　
　在他们的眼光里，我们才有安全感
　才有一根绳子扎在腰上
　才会让我们紧紧勒住粮食
　才会看到在年轻时候看不到的微笑
　
　我们多么盼望，回到北海滩
　荒凉的泥土，像是我们同年的友人一样
　寻找春天，夏天，秋天，甚或是冬天的母亲
　甚或是一地的花生
　在炉子温热的水中煮开微笑
　
　从一头老羊的身体
　汲取乳汁，放入微红的锅中慢慢熬制
　像是我们自己今天的心脏一样
　洁白的
　洁白的乳汁会进入我们的心脏一样
　安慰我们脚下的泥土
　
　北海滩
　
　风与风筝来自同一个世界
　就像我和你，来自同一片土地，就像爱和和平
　来自远处散发香味的麦田
　在温热的河水中浸泡的太阳
　同样，来自于眼睛深处
　黑色的，美丽的星星
　
　我来自遥远的北海滩
　那里有二十二座村庄和二百二十个妈妈
　他们养育二百二十个孩子
　都是孤单的，在海边荒凉的
　孩子啊，他们都是那么寂静的虫类
　从远处的云彩上摘下星空
　
　宁静的盐，白色的结晶的嘴唇
　从白色的单纯的森林吹来的风筝
　多美的风筝，一根细细的线就像是
　二百二十个孩子的躯体
　在飞远，在飞远，荒凉的海滩在宁静中
　肃穆的成为忧郁的信仰
　
　宁愿回到一个房门前，在屋里安静的坐着
　四边的风吹过脸蛋
　四边的风呼啸着刮过黑色的裸体的孩童
　在泥土中央艰难的生长着命运
　从那时候开始，就爱上了那个时候
　爱上了一个无所谓的旷野
　
　从遥远的天际希望看到风筝
　透过风筝可以看到天的上方是不是还是天
　天的上方是不是蓝色的眼睛
　是不是天也在看我，也在看着一块岩石
　阿丘
　
　月亮成为中空的竹子
　若是从右手边看，一切都是狭长的阴影
　来来回回的小推车装满白色的海水
　泡沫浸泡着恶臭的尸体，那是海边
　特有的夜晚
　长筒胶皮靴子可以阻挡淤泥进驻四肢
　胶皮的沉重在一滩黑泥之中
　就像远处黑色的鸟，它们住在远处腐烂的船上
　
　长满皱纹的阿丘是这里的头头
　叼烟的姿势很像他的父亲
　手掌中总是拿满盐巴
　他讨厌这种奇怪的装扮以及讨厌他的那种
　奇怪的头发。沉重的公路压迫整片黑色的云
　悸动的鸟类似乎呼喊死亡
　阿丘不停地抚摸下巴
　阿丘从不会抬头，他只顾推自己的小推车
　
　装满黑夜献给他的蟹子
　横行着离开淤泥浇筑的路面
　然后上到临近的草堆
　天空阴暗，夜晚却停留明亮
　他可以看到黑色的鸟
　叼住了一只横行的蟹子
　阿丘看到了这一切，痛苦的撕裂声从
　天空传出，风夹杂着阿丘的奔跑声
　阿丘的奔跑声像极了那只鸟
　
　落下的黑色羽毛，就在前方
　沉入海水，化成泡沫
　阿丘的大脚溅起无数死去的鱼类
　黑色的淤泥底下是白色的亮晶晶的盐
　同鱼的骨骼一种颜色
　同阿丘的骨骼一种颜色
　阿丘的皱纹下布满肋骨的形状
　奇奇怪怪的形状在他的背部
　像远处已经腐烂的铁皮船
　一根桅杆摇摇欲坠，在它之上
　悬挂着夜晚的中空的月亮
　
　不是很圆，也不是很亮的月亮
　从船中央升起，而后上升
　这是阿丘最爱的美景
　看过许多次都不知晓其中到底隐含多少秘密
　阿丘的买卖在海滩进行，腐烂的鱼虾、蟹子
　以及他自己的手、脚都奇异的
　发出黑色，如同那片海域的泥土
　黑色的泥土深深长进阿丘的脚丫
　
　留下一条长长的水道
　从长满野草的地方一直蔓延到那座腐烂的船
　阿丘的背只是一根坚硬的脊骨
　长长的伸向圆圆的长满毛发的脑袋
　这里的黄昏透出血液的红色
　暴风雨的夜晚会变成死寂的黎明
　暴风雨的到来会改变这里祭拜的仪式
　阿丘会回到临近的村子，回到一根
　绳子的边上，望向天空
　祈求一只枯萎的蝴蝶可以降临村庄
　
　村庄的人会牵手来到旁边
　看阿丘奇异的舞蹈，阿丘奇异的舞蹈会
　带动一个没有牙齿的老汉
　带动无数的儿童开始在暴风雨的夜晚寻找火焰
　阿丘宁愿暴风雨可以持续一生
　
　阿丘亲手埋葬
　偷窥盐水的铁镐亲手挖出一个深深的地基
　挖出许多白色的骷髅
　黑色的羽毛，乃至黑色的海水，还有腐烂的铁船
　在深深的地方
　他将自己埋葬进这北海滩忧郁的坟墓
笔名：刘雨桥
实名：刘超
联系方式：18353358606

太安居士

拜读雨桥佳作。{:soso_e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