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尽红尘奢恋——读李元胜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无限春光

道不尽红尘奢恋——读李元胜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吴谨

    读过不少爱情诗，都说是自己心灵最值得珍惜的宝贵体验，其调子多是直接歌唱或比较歌唱的，感人自然也感人，但千人一面，缺乏新意。偶读李元胜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感觉语言如话家常、亲切自然、且把道不尽的红尘奢恋放在“虚度时光”之中来表达情感的持久与经常，十分感人。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中，诗人把自己的生命与情感心甘情愿地与“你”日常共度，一同“低头看鱼”、一同品茶并离开、一同在黄昏散步、在风云突变中担心牵挂乃至隐忍（发呆）。诗人截取日常生活的几个片段，代表性地表现了自己曾经与“你”“已经虚度了世界”（因为为了和“你”一起而忽略了常人认为的世界真实存在意义）的事实。

    那么，“我”认识到了生命的“虚度”，是应当幡然悔悟了吧。可诗歌接下去，却说“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虚度”。为什么人认识到了自己对世界的虚度而不改过呢？原来，诗人认为“满目的花草，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但是“一样无意义”。此处，应当是诗人对主客观意义的深入思考的更深开掘。花草美好，它们能否体悟生命的意义？看来是不能的。“那些绝望的爱和赴死”，虽有意义，但其生命又何其短促！这种意义真让“我们”感到恐惧、让“我们”无言以对，所以“我们”只有“短暂的沉默”。显然，这种爱的方式和结局，并不是诗人认为的具有长久意义的爱的表达。这里，诗人对爱情的意义与生命的意义的做了深入的思考与权重，仍然无法对于舍生就爱作出肯定。

    那么诗人认为的更有长久意义的是什么呢？是“我想和你互相浪费/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也就是，诗人认为，我要和你一起度过简单的普通的长久的时光，而这种被“虚度”的时光，才是“我们”生活乃至生命的全部意义。这种“虚度”，让“我”贪恋不知足，“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从而获得真正的自由。“被虚度的事物”内容广泛，前面已经有许多现象的罗列，“长出薄薄的翅膀”是何意？翅膀是用来飞的，飞是更加自由的表达，破茧而出是另一种境界，羽化登仙是另一种自由。本诗结句可谓超凡脱俗，达升化境，令人赞赏！

    全诗语言质朴自然却寓褒于贬，从日常生活的点滴小事入手，却深入到心灵的内核，表达了“我们”平常生命中如蒲苇般的坚韧的爱情观。诗歌在构思上砖石框架，“砖梁”有机架构，点面一体，营造出令人啧啧的严密形象。“虚度”一词纵贯始终，气血通畅。反复阅读，能让人感受到诗人忠贞不渝的尚生崇情之美。


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李元胜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
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
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
我还要浪费风起的时候
坐在走廊发呆，直到你眼中乌云
全部被吹到窗外
我已经虚度了世界，它经过我
疲倦，又像从未被爱过
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虚度
满目的花草，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
一样无意义，像被虚度的电影
那些绝望的爱和赴死
为我们带来短暂的沉默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
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
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
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无限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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