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佚之狐 于 2015-4-17 19:09 编辑
三、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Mars祭典的火光,将竞技场照耀得如同白昼。 异族的美女,手持标枪,衣着暴露, 赤着脚跳着热辣而狂野的舞蹈。 全场充斥着淫荡的叫喊和嘘声。 上等席位,坐着四百多名身着丝绸的奴隶主, 还有旁边冷艳而高傲的贵妇人。
在那幽暗的地牢里, 我依稀仍可以听见, 角斗士们刀剑碰击的厮杀,和被击中要害的惨叫, 战车的轰鸣,野兽的哀嗥,还有此起彼伏的欢呼。
忽的,我听见,卫戍的士兵, 用刀剑敲击着盾牌, 从地牢深处到会场, 发出整齐而嘹亮的军号, 全场的观众自觉地站起, “萨拉丁!萨拉丁!”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
“哐!”牢门打开, 出现的竟是扛尸的老头, “为我报仇吧,萨拉丁!” 轻蔑的眼光, 冷冷地注视这个形销骨立的幽灵, “你以为,我是为你才战斗的吗?”
“撒,女士们,先生们—— 角斗士中最勇猛的暴徒, 无情、野蛮而残酷的萨拉丁, 将迎来他最后,最巅峰的一战! 伟大的斗士哟, 告诉我,你要挑战谁!说出他是名字! 不管是最强壮的奴隶,还是Crassus大人的儿子, 都会无畏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罗马,罗马接受,你的挑战!”
“Crassus!” 全场一片寂静。 猛地,人群轰地炸开了锅, 士兵不知所措,同僚幸灾乐祸。 Crassus绛紫色的脸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混蛋!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有回答,回答他的只有杀气腾腾的眼。
Crassus咆哮了, 因为被戏弄的恼恨,还因为莫名的恐惧,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士兵们潮水般涌来, 将我团团围困起来。 就像那一晚, 巡弋的狼群。
“Crassus! 你杀死过无数的妇孺,毁灭过无数的家庭, 但是我敢说,你只是一个愚蠢透顶的懦夫。 如果你觉得,自己还能对得起贵族的荣誉, 就接受我的挑战!勇敢地面对死亡!失去一切! 向你的儿子证明,你是一个无畏的父亲, 向你的士兵证明,你是一个英勇的将军, 向被你蹂躏的女人证明,你有足够的能耐去占有她们, 向罗马的公民证明: 你有资格拥有无尽的财富和奴隶,你有资格去支配他们的命运! Crassus,拿起你的剑,像一个男人一样!”
死寂,久久的死寂, 忽然,士兵们转过身, 敲击盾牌,山呼海啸, 发出自下而上的命令: “Crassus! Crassus!” 人群们哗地站起, 喊出罗马的声音: “Crassus! Crassus!”
我的仇敌, 终结Phoenicia的恶魔, 第一次感到虚弱和无力, 在人们嘲讽的目光之中, 颤颤巍巍走到我的面前, 绝望地嚎叫,带着哭音: “蠢,蠢货! 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奴隶杀死主人, 你也会被罗马的法律钉死在十字架上!”
哼!
只是轻轻的一击,他的武器脱手而出, 踩在他的胸脯上,利剑扎进他的肉体, 他竟发出女孩子般的叫声, 如同他的手下蹂躏的奴隶。 看着他的血,汩汩地流淌, 如同故乡牧场清澈的山泉。
忽然, 身体像被闪电重重地摇撼, 冰冷的利剑刺穿我的身体, 惊讶地回头, 那条扛尸的老狗, 狞笑着拔出罪恶的凶器, 上面还带着儿子的血迹。
颓然倒地, 如同被我手刃的无数生灵, 孩童的微笑重新挂在嘴际。 我不属于罗马, 也不属于Phoenicia, 终于可以回到真正的故里。
列兵们缓缓向前, 贵族们脱帽致敬, 卫队长用盾牌举着战士的遗体, 罗马的公民唱着共和国的挽歌, 迎接明日的晨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