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姑父李生发

中诗会员李鹏

我的姑父李生发不久前去世了，76岁终享生年。他只有一个男孩子最小，其他的都是我这表哥的大姐。姑父的一生是充满了对子女爱，对我姑妈脾气不好的一生。这恐怕源于对血亲的重视，对夫妻的隔别吧。即便这样，我姑妈这一辈子从自打小都对我姑父充满了无限俺的忠诚与特别的照顾。家里的里里外外，我姑妈这一辈诉说起来常眼泪都掉下来。
1950代，我姑妈借住在我姑父家，去镇上念高中，是走读生，我姑婆就看上了家境贫寒，聪颖过人，美丽动人的我少年姑妈。待到高中毕业时，我爷爷就把我姑妈出嫁给了大户人家我姑父家。我姑妈没有当红卫兵，却老老实实做了一名家庭主妇，白天种地，有时渴极了，连渠岸里的泾河抽灌水都喝，家里的鸡生病了，死了，他舍不得扔掉埋掉更不会昧着良心卖掉，他端来一口不太常用的锅，把这只不知怎么死的或病死或中毒死的鸡给炖了，自己亲尝一顿，看自己有啥反应没，结果好着呢，这才一个鸡腿，一个鸡翅的给女子们分着吃，其灾难留给自己在前，享受让给女儿们的这种爱子心令人感人至深。就在姑妈把家里的做饭洗衣看孩子种地当社员的活计做的连轴转的时候，我姑父从赵镇小学代课教师成为了国家正式干部。礼泉赵镇青年干事。他那时没有像样的自行车，除了铃不想响，什么都响，一天往返一趟赵镇和烽火之间。那是他刚参加工作，对一切充满好奇，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发挥团员组织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经常发展团员在镇属工矿企业机关镇属事业单位学校医院等。由于很快熟知业务工作，他的业务能力受到上级领导的认可与褒奖。决定让他再好好锻炼一下，提升职务。姑父一想，这虽然也对，但离家毕竟远，照顾不上妻子与孩子，看着他们在家念书的念书，妻子一人把持家务，实在忍心不下，于是，向组织提出申请，想回到原籍烽火公社工作，无论干什么都乐意。赵镇领导一听，不愿意丢掉这个人才，又觉得不能拆散家庭的生命攸关的维系，思来想去，和烽火公社做了最后沟通，烽火这边求贤如渴，但岗位空缺却极为匮乏，青年团委已满员。考虑到姑父长的人高马大，说话做事斩钉截铁，就考虑到武装部这缺一名干事，把他掉调过来再好不过了，于是双方达成一致意见，把我姑父报县委组织部审批，结果就任命为礼泉烽火公社武装部干事。乡公社离家两里路不到，骑上自行车飞快的就到了单位。武装部负责送兵组织民兵预备役工作，他穿着武装服挺有精神的。
我的父亲就是在1974年被姑父送到了千里之外的荒漠之地新疆服兵役，那时，大家都知道，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父亲每次从新疆疆寄些钱回来，祖母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就托付我的大姑父念一遍信件内容，及钱款流向。大姑父是阡东公社文书，可就是前排你了我祖母一两次，把那些钱骗到他的手上，说是父亲临时借用给他的，祖母祖父都信以为真。此事告一段落。我姑父李生发本不是礼泉人，因为他父亲投亲到他舅爷家，烽火刘家村，才作为一外来户安顿下来，落了礼泉户。本是泾阳人，娶亲烽火公社烽火大队全国劳模王保京的堂妹为妻才有了他们弟兄四个女儿两个。我姑父在儿女其中排行第二。是最能干最有脏腑的一名军警工作者。姑父从单位回来就帮姑妈做些零碎家务，有时去地里锄锄地，拉拉枝。麦芒时节，姑妈勤恳的走好几十公里路跟我祖母去拾麦穗，有时由于麦草过盛，都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姑父总是很着急，四处寻找。有时找见了，就责骂一阵，怪她太不要命了，连革命本钱都不要了，硬要舍大命，贪小利。可谁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十几口人还没完全分家呢？这个重担都落在了姑妈一人肩上。其他妯娌也都是这样的。这是李家的人都干公事，女主内，自然而然的挑起了农户这个担子。老大在另一公社任书记。老三新疆任连长，全家都带走。老四公办教师，烽火公社中心校教导主任。姊妹们远嫁河南，新疆。也都过得挺不错。
姑父爷爱拉琴弦，孩子们自己组成自乐班给全村人表演。跟着时尚走，迎合了的那个时代的主旋律因此在全村甚至烽火公社无人不晓。从另一额角度来看，这也与我姑父婆是王保京的堂妹有一定的影响力，1980年代，王保京时任礼泉县委书记，70年代由于典型被任命为咸阳地区革委会副主任。他就看好他的远房外甥的才干突出，一个一个的提拔，当然，知人善用，行政避讳是做到了。姑父被调至礼泉公安局工作，后来担任县检察院副检察长一职。换届时，全票当选检察长。那时是1984年，司法体制刚理顺不久，他就走马上任了。这次单位配备了一辆新吉普车，往返于烽火乡与礼泉城之间，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复退军人，我父亲每到过年时节就开上车和我们全家人与姑父姑妈一同回他老家看看，新家已经分配在县家属院。在他担任检察长的第一年就被评为省委政法委严打先进个人。这一奖励证书至今仍保留完好。
他担任十年检察长，有过专项打假整治办公室成立的经历，也有过与我的小摩擦，记得那夜他与几名牌友打牌，有我父亲在其中，旁边的一个人说了一句挺傲的话，激怒了我，嫌我催促父亲回家。我一把抓住他面前的几张牌，就跑溜烟了。姑父勃然大怒，在后面追我，我跑得快，甩过他几条街，消失在夜色葱茏的大街上，他不追我了，自打那以后，他没叫过我父亲打一次牌，我回到家后，跑出门外扔调牌子。得意的又恐惧的对母亲说起此事，父亲不到半小时回来了，逼我要牌，我说，你去蒿草壕里找吧，父亲气的眼睛发红，脸色发紫，最后还是没找着。由于疼爱我，也那我没办法，其实我只是遵照母亲的旨意把父亲往回叫。只是临时遭遇彻底激怒了我，侮辱了我，让我好生难受。我才这么做的。其时，姑父已经因为礼泉政治派系斗争，退居二线了。在家赋闲本无可厚非。只是我父亲隔三差五的要东串串西溜溜，摸摸垒长城的快感。这种做法实在不敢令我母亲恭维。我母亲常说，这个年代，当官的是赋闲，下苦力的是赌徒。你还不明白吗？
这几年，姑夫对中国文化艺术产生了好感，家中有著名画家的题画，也有朋友赠送的书籍，多为诗词散文，姑父常对人夸奖，鹏鹏文章写得的确好，我看过他出版的内部书籍，收获颇多，特别是能在西安晚报，汴梁晚报，写作导刊，交通财会，咸阳报，羲之书画报，教育前沿，泾渭纵横凤凰台，现代家庭报上刊发大量文学文章，说明他的文学水准确是可以。能打动人心。我对此抱以谦逊的态度，深感自己虽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咸阳作协会员。但和名家相距还很大，还需努力，姑妈从我这里拿去了一本书，硬塞给我100元，奖励我的出息。突然有一天，姑父去医院体检，查出了直肠癌，但他不惧手术风险，肚子里开刀，截断了坏事地癌变肠子，接合了断开的一条肠，医生嘱咐一定要谨遵医嘱，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怎样保养，戒掉烟酒以免刺激神经系统和肠胃系统。但姑夫忽略了这些，我行我素，结果癌变扩散，多次住院打营养针子女服侍在旁，一个硬汉就这样在与病魔的斗争中逐渐消失了体力，变的消瘦不堪，儿子自始至终照顾在身旁，端屎端尿。女子们常常换洗尿布。就这样维持了三年，三年期间，姑妈没少挖酸枣仁，荠菜，克劳菜，改善姑父一饮食，但姑父寂寞的慌，没空就想看看棋牌，喝喝好酒，尝尝好烟。就这样，姑父终抵挡不过病魔的侵袭，于2016年7月与世长辞了。
回顾姑父的一生，是充满战斗豪情，与艺术癖好的一位很有脏腑的人。他的去世，县里领导来了，祭奠他这一生平凡的却又充满意义的人生。亲朋好友来了，泣不成声。村里人来了，屋里屋外帮忙的帮忙，整荒冢的拿起掀就铲。整个场面维持了七天，今天早上起灵，我匆忙写下这些文字，只盼姑父天堂走好。

周建好朝

深情怀念.

刘晓星

深情感人，分享了，问候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