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From afar的信（18）

飘泊游子

                                                        给From afar的信（18）
                                                              文：飘泊游子


From afar：
   
—— 你好，收到你的信已经有2天了，这几天公司杂事较多，特别安全、消防、环保的事够我忙一阵子的，没有及时回你的信，请原谅。

——你的回忆写得真好，学生时代是人生回忆最美好的时代，天真直率，活泼可爱，学友之间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事，让人终身难忘，同学之间的情感甚至超过自己亲姐亲妹亲哥亲弟，成了铁哥们铁姐儿，在学校可能体会不到，大家走入社会，这个关系就明朗话了，老同学之间有可能无话不说。现在同学之间不是搞周年聚会吗，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个理儿的。

——7、80年代的大学生可是香饽饽，有好多人都是国家的栋梁人才，不象90后，大学生遍地都是，毕业后基本上国家都包分配，都有一份工作，而且比较稳定。我们村啊，7、80年代如果那家出了一个大学生，那可能全村人的大喜事，都说这家人祖坟葬得好冒烟了，相互还会庆贺，农村孩子上了大学，就脱了农皮，吃上公家饭了，就是吃皇粮拿皇饷，亲戚朋友聚在一起，朝贺一下，可热闹啊。不过，很少听到收礼什么的。

——比方，我考上高中时，父母笑得合不上嘴，村子里人都说我们村出了个秀才，一天来串门子的特别多，都夸我出息了，两年高中一过，也许就会考上大学，就中举了，成了举人，那就是吃官家饭了，就再不会挖黄泥巴过日子了，我父母嘴上谦虚，那会有这么好的事啊，其实，心里乐开了花。我自己还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是想有书读了。

——我啊，高中毕业因家庭一些原因，没能上大学，回家当了代课老师，我在学业上，记忆最深的是进修中等师范和自修汉语言文学专业了。

——记得每逢暑假寒假，我都会到县城教师进修学校参加学习，带职进修，也是让好多人羡慕的事。4个人一间宿舍，进修教师一般都是公办没到达中师学业的，民办也是没有中师文凭的，但大都是高中毕业进入教育部门的优秀老师，年龄不等，小到20岁，大到40多岁，教过我的小学老师和我同时学习，语文数学教育学心理学，学科很多，给我们上课的，也有我从前高中时的老师，男女60多人一个班，同学真是老中青三结合。学习很紧张，特别是40多岁的老教师，往往下了自习，还学到凌晨1、2点，中等数学对老教师来说学起来很费劲，加班加点要考试时通霄是常事，谁也不愿意补考，都想一次性考过关。

——这个进修对于我来说，就是玩，教材没有高中教材深，只是系统性一些，除了教育学心理学，实地教学的一些是新课程以外，象语文数学物理化学什么的，我基本上不用去复习就会考过，60分万岁，多半时间就是辅导一些年纪大的老师，当个义务辅导员。于是，我和一些年轻老师报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自学考试，属大学专科。我的暑假寒假，还有每周下课后的休息，全泡在汉语言文学上了。

——记得我调到一村小当主任教师，离家有30多里的路，每天不可能回去，下午下课，早上天刚亮，我就捧着大本大本的文学专业书，在村小学旁的树林里读。那时20刚出头，记忆很好，看一遍有个棱角，看两遍就能记到重点，看三遍就能背下一些重点句子，我的业余时间除了备课批改作业以外，就全泡在自学考试中了。学校很重视进修自考的教师，一切都开绿灯，自学统考要到县城，当出公差报销差旅费，考试过关还会给一点奖金，如果考试在正常上课时间，可以放假或找人代课，不扣工资。

——说真的，就是那个时间，我系统地读了一些文学专业方面的书，学到了许多以前没有学到的理论知识，也习作一些所谓的文字投寄一些报刊杂志，迷上了写这条路。几年的书没有白读，进修中师毕业的同时，汉语言文学也就到最后冲刺了。

——要考试的前半个月，做梦都在背题，自学虽有考试大纲，确没有成套的教材，书全是自己在书店买的，我大部分书是一些同学老师图借的，学得真的累。不过，现在想起来，这是很值得的啊。如果没有国家学制的开放，没有学校给我的学习机会，我很可能就停留在中学这个阶层了，什么哲学逻辑学教育学心理学就是一个空白，就不会去学这些了，这都是要考逼着学的。

——人啊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同窗好友不会少的，大家走入社会，都在各自的生活圈子里忙碌奔波，各式各样的人才都有，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社交圈子。

——From afar，你说是吧，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天真活泼的时代了，我看了你写的，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读书片断，可我是个粗心的男人，记不得那么细了，大概的还是记得的。

——吃饭排列子插队被值勤老师训，拖出来亮相，争床位和同室吵架甚至动起手，叫到老师办公室写书面检讨，张贴在教室后边墙上学习园地里，上晚自习偷跑出去摘老乡的苹果，发现了，全班亮相作检讨，写大字把墨汁偷偷涂在女同学辫子上，好好的白衬衣成了大花脸，告到老师那里，罚站晒太阳，还要鞠躬陪笑道歉写检讨......

——哈哈，不想了，越想越想笑，人小不能说坏，就叫淘气吧。

——From afar，到了我这个年龄想当学生的事，还真是有趣好玩，这都是你啊，引我想起了这些难见人的丑事。我们小学中学那个时代没有什么好玩的，别说手机，连电话机也只有学校办公室才一部电，晚上上自习是煤气灯，坐的是长木桌长板凳，两三个挤在一条板凳上，和女同学坐在一起，连话都很少说，一说话，别的同学就说你不正经，象我给女同学涂墨汁，女同学们骂了我好长时间，叫我臭流氓，见了躲得远远的，男同学倒夸我勇敢，说我够男人，够爷们。

——我上高中以后，就是良民学生了，一门心思用在读书上，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是同学心中的蛀书虫，半夜三更都捧着书看。这可好，书没读出来，却戴上了如瓶底厚的近视眼镜，摘不下来了。我这辈子啊，最后悔的就是书没读多少，却成了四只眼，至到老眼镜都是我离得得的好伙伴。

——我也想说，读书一定要保护好眼睛，我的教训是够惨够深的了，我们现在一些家长老师为了让孩子学生能考出好成绩，搞一大堆参考复习资料，甚至放假还进补习班，有钱的还请家教，孩子读这书啊，够受的了。也请我们的家长老师多关心一下孩子的健康，多注重一下孩子们的眼睛，别象我从高中到现在一直以眼镜为伴，给生活工作都会带来一定的负担和麻烦，孩子的身心健康是重要的。

——From afar，你是老师，一定要关心自己的学生，让他们保护好自己的眼睛，科学用眼，别光顾考高分，争第一，学生们的健康是大事，好的体格，德才兼并，那才是真正的人才。

——哎哟，又到11点了，约的客户快到公司了。

——From afar，本来还想多和你说一些学生的事，没办法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咳嗽是老毛病了，一定要治，要多注意身体才好。
               
                          ——梦子2017.03.21.深圳

附原信于后

梦子先生：

——当我离开家乡在城里念书时，父亲说了声我走了啊，我突然觉得心空了，眼泪在眼睛里转，不知道母鸡踹走鸡宝宝时，羊妈妈踢跑羊乖乖时，它们都是什么心情啊？觉得父亲的背影真孤独，一个人不回头地坐进了校车。

——我一个人了，我不敢说话，我没有社交能力，下铺同学搭理我，她让我跟她出去买东西，我的天啊，我哪里都不认识，你个山楞子，还梳俩抓揪，要多土有多土，咱俩山楞子，丢了怎么办？我也够愣实的，摇头说：“我不去。”

——昌平的徐豪爽地说：“我跟你去。”

——回来后，徐问我打水吗？于是我们提着暖壶去水房，不认识啊？徐很自然地抓住老师打听，徐的父亲在政法大学，家也在政法大学内，城市与山村区别真是大啊。

——我们宿舍开始是12个人的大宿舍，晚上的味道不用说都知道，也不好闻，尤其最晚回来的，那刺鼻的味道喝个满腹。屋里有一个臭脚就满屋人借光，尽管她特别讲卫生。臭脚丫是我同乡不同村的朱，我们都拿她的鞋子没有办法。军训结束的夜里，城里同学可以回家一晚，我们山里娃可还要囚禁到月底。我嘿嘿心里笑着，让你们兴奋，我吓唬吓唬你们，于是我演起了说梦话的游戏：老卢老卢芦花鸡(老卢是我们班主任)……大家真的都被我钓上了鱼钩，坐起来盯着我床。昌平徐说：“说梦话能对话，咱们逗逗她。”于是就你一句，我一句，嘿儿嘿儿地笑声四起，香山于还小声说：“千万别弄醒她，会要了她命的。”由于回家的兴奋，本身睡不着，我这么一闹，谁忍放弃这好玩的机会。她们逗我给班级所有人给起个外号，没想到游戏收不了尾，后来外号还都叫出去了。我真想停了这玩笑，一帮小傻瓜，逗我可真受不了，我爱笑啊，还不能笑，结果嘴唇咬破了，血咸咸热热的，要了命喽，我都有点发烧了，趴床上埋起头，小傻瓜们哟，没看到我笑得身子一起一浮吗？老天爷爷啊，快让大家眼尖起来吧，嘴唇快咬没了。大家怕我走火入魔捏着嗓子喊：“起床了，晨练了。”

——我是没动，臭脚丫端着洗脸盆起来开门洗脸去了，大家目光都聚她身上了，大家纳闷地小声低语：“难不成又一个梦游的？千万别叫醒她，这个可比说梦话还严重。”

——臭脚丫洗脸回来问：“还没来电吗？你们怎么还不洗脸去，水房一个人都没有。”放下水盆她就要出去，大家急了：“你上哪去？醒醒醒醒。”

——臭脚丫纳闷：“要锻炼啊。”我闭着眼听情况，也摸不着怎么回事，可查夜的老师被惊来了，还没开口就捏着鼻子：“我晕了，我晕了，比男生宿舍还臭，这是有史以来最臭的宿舍，堪比731部队了。(切，太夸张了吧，我们低语)怎么回事说说吧？”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先有个说梦话的，后有个梦游的，我们不敢惊动她俩，怕她们走火入魔。臭脚丫说：“怎么这么热闹？谁梦游了？”大家愣了一会儿哇地大笑：“难不成我们逗小杨子起床，把你喊醒了吧？你确定是醒了？没有梦游？”

——这件事还是被报告给学校扣了分，但是大家都决定守口如瓶不说我说梦话的事情，关键是守我起外号的事情。后来我把这事说给一个同学告诉她怎么怎么回事，她答应不告诉谁，我问这有什么啊？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农村看得少，想得少，总觉得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时间久了，城市跟农村真的出现更大的分歧，我没规没矩的。我用了很久脱掉这层农村人的外衣，回到老家，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农村人划清界限。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次晚上大家忍不住又说话了，查夜老师又来了，京城李一口咬定说我病了，我的天，我今晚可是安静极了。我哥们义气，我装病，我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这事在次日里把班主任气坏了，说我三番五次有事。班主任什么分都要，什么都得第一，我们班是优秀班集体，我啥都没说，接受了批评。可是同学也没有一个出来解释的，从此夜里我安安静静。我觉得我跟大家都厌倦了优秀班集体，太累了，整天一根弦绷着。二年级换了老师，我们说啥都不鸟她，不过臭脚丫可是听话的好宝宝，不过小新班主任不鸟臭脚丫。嘿，大家挺喜欢这班主任，可是第一堂课就打消了所有的好感，课太臭了，让我们想起驴粪球子外面光的谚语，我们更加不鸟她，啥啥都是倒数第一。

——后来学校扩招，宿舍不够了，把四楼一个封闭不知多长时间的宿舍粉刷了，这宿舍曾经有个女孩失恋后自杀在这床头。我们宿舍分开了，谁知我跟其他5个山村人就住进了这里，杂物柜子还是抓揪分配，我占据了最好的3号。可是床位可不怎么样，我同臭脚丫朱对床，我跟她商量我们都头对头，我又琢磨不成，我是听不来人家出气的声音的，最后商定脚丫对脚丫。以前她的对床，我的三剑客可是高兴极了，嘿嘿地冲我笑。

——有一天，大家实在受不了，屋子小啊，我们一起商量后，等她回宿舍时，宿舍长挑头说：“晚上回来呢，我们都把鞋子放外面的窗台上，吹吹鞋垫，鞋子干松也舒服好吗？我先放。”屋里还真好多了。我睡觉爱来回翻滚着睡，直到现在都这样翻，半夜里我常常是在脚下睡呢。一天我被臭味儿熏醒了，朱翻身子被子里的臭气一股脑喷出来，全进我鼻子里了，我赶紧爬到床尾去睡，我的天啊，要了命了，直到毕业，我都没敢把头调过去。

——一个夏天坐车，车里人多极了，汗流浃背不说，一股股臭味，恶心得胃里直翻腾，有个小姑娘哭着喊：“爸爸爸爸，太臭了，太臭了，咱们下车吧。”

——这爸爸看着抹泪的闺女抬起头寻找：“你丫的也不知道洗洗，出来熏死人啊，你丫的。”终于下车了，我们宁可走过去，最恐惧大夏天坐车了，这是臭骨头，人们都说这是死人的臭味儿。我们村有俩老师听说就是臭骨头，不过后来我跟她俩接触，她们就是汗味儿浓烈了些，没有达到那次车上人的臭骨头味儿。那我们村这个被称为臭骨头的老师好久才嫁出去，都说夫妻闻不到，能闻到做不了夫妻。

——臭骨头能不能根治，听说很难，但是臭脚丫能解决，只是那时不知道，往鞋子里天天撒小苏打，袜子脚丫也都用小苏打洗，臭味儿会消失，只是要经常用小苏打了。有个弊病，鞋子爱挂上一圈白痕，不过我个人认为认可鞋子挂白痕，也不能臭别人。

——我现在不穿运动鞋，我懒我不想刷鞋子，不喜欢运动鞋的味儿。我只穿皮鞋皮靴，从来不穿袜子，有一天穿了袜子，才走几步就受不了了，赶紧脱掉，哈哈，我的袜子在包里都半个月了。不过有的鞋子就是臭，我啥都可糊弄，护肤品吃的鞋子不糊弄，买鞋子会千挑万选去碰，可怕委屈了我的脚丫子。现在鞋子五花八门，很难碰到一双不磨脚的，都要经过磨合期，我适应鞋子，鞋子适应我，有时还就适应不了，所以我的鞋子都控制在200以内，大多都是打半折的，实在磨合不好，就扔了。我去年买的高帮鞋直到今天还没有磨合好，走不了多远就会受不了，扔是舍不得的，这是一整张皮子，一点褶都没有，大家都说这鞋子好看，皮子好，只是啊，磨合期有点长。

——唉，同学一场也是有磨合期的，都互相理解点，同学群里臭脚丫一次都没有露过脸，不过我们三剑客第一次聚会时，说起臭脚丫朱，我们都会忍不住笑，三剑客王对床是臭脚丫，上床是个不洗脚不洗袜子的，哈哈，时光啊，唉——

——春困秋乏，看到同学们拍的春天照片，身临其境，恍然间不知身在何处了，我又咳嗽了，时好时坏，我躲进小楼等一个时间，一个继续追梦的时间。

————————————— From afar于上

鸿文

人小不能说坏，就叫淘气

耕海渔童

情感真挚，人之处吗，何言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