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辉 诗五首------E1

袁辉

年关，一些语词汹涌而来

文/袁辉

每年都是这几天，那只一直喑哑的鸟

总被一些苦果，撑得满脸通红

就像纷扑的雪花，压垮了村庄的睫毛

其实它是木讷的，从春天花儿颤动

到秋天金果飘香，它都是石头一块

守着，守到远方的流云不再回来

它神伤于母亲，荆扉倚斜的黯然

一些乳名，老在村口飘来飘去

如饱食稻香的炊烟

它想提醒父亲，不要再做扁担

挑得起太阳的，还有厚重而牢实的山脊

老牛反刍的时候，要吃饱那锅旱烟

最想流泪相诉的，还是瑟瑟寒风中

荷塘边的红莲，那年

一场美丽的错误，镌刻了一生的牵念

这几块汹涌而来的语词，哽在喉头

昨天捎来的老井酒，淌满一地月光

它成了，流泪的火凤凰

满村

文/袁辉

条条阳光之鞭，从山巅

甩过来，打落一地的竹林雨声

残叶不飞，鸟鸣栖满枝头

薄雾继续描画，河流的身段

伛偻的老屋，俯视

青草乱长的场院，细数

那几十个孩子的几十年前的笑声

柏树枝桠，码好了几十年的温暖

等待，一个黄昏或黎明

炊烟袅娜之时，用浊重的乡音，点燃

老屋

文/袁辉

不堪岁月的重负，一低再低

朽木弯成的弓，一句斑鸠的土语

也可能，将你击落在地

你佝偻的样子，像极了

母亲背着背篓前行

只是，母亲背的

是屈辱，童谣，乡音和红苕

弯腰，就是为了昂首挺胸，让我

用一首诗，做你的拐杖，扶你走过余生

大叔回家

文/袁辉

好多等待，都是空的

比如背满背篓的钞票回家

挽着娇妻对老家人一一鞠躬

前呼后拥着把老村抬起来

那就怀揣，摩挲了几十年的乡井土

头顶，滇南如发的月白

脚穿，珍藏了几十年的祖母手工的布鞋

回家

得藏好，他乡孑孓的身影

风烛残年里失去儿女的痛苦

当然，还有几十年对老家醒时梦里的

呼唤

背一背篓纸钱，向每个熟识的人，鞠躬

眼望起伏不断的坟山

望空，属于自己的那一段

祭奠

文/袁辉

你低头的娇羞，你回眸的芬芳

就这样，让漫长的春天

坐进我的身体，这些年

我的思念，郁郁葱葱

沿着你的岁月，蔓延

若是，海已枯，石已烂

为何，还不见你回转身来

若是，风已过，云已去

为何，你夜夜在我梦里笑容粲然

年华似水，洗白了我的影子

为何，我的思想却聚流成河

一浪高过一浪的推涌

终于不能抵达，你生命的堤岸

那就把这些固执的鸟鸣

掐灭了吧，把这些泪奔的诗稿

烧毁了吧，用来祭奠

我们曾经错误的青春

小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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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辉

小雪人 发表于 2017-9-7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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