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郭大将军的诗,谈谈诗歌文本的“朦胧美”
文\占森
“学院风”诗歌群,是近年来以崭新的、学院特色的、对诗语言深刻考究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该流派诗群的发起人占森先生一直主张以“纯诗诗性为基、以深入内核为石,以细节现场为蔓、以思辨探索为光”为理念,继而该诗群的诸多优秀成员能够“多创作、多佳作”,能够紧密团结奋进,旨于在流派纷呈的当代诗坛发出“一峰之光”。
“学院风”认为——好诗应该是精雕细琢的,是精制的瓷器或药丸和甘露水,它的真正精道与法门,是“门内人”的“东西”(或可以说一直都是小众人所掌握了的)。并反复强调:诗的篇幅本身那样短小,它必然是多方面、多技术、多要点的熔炼汇合,容不下你的半点瑕疵。
郭大将军的这一首作品,显然仍是继承了“朦胧诗”的隐喻、通感、暗示等一系列写作风格特点的。诗歌题目《雾里的东西》,它本身具一定的诗意朦胧,使人觉得有意境、有可具思索性,它是脱离了、或有意与现实周边保持安全警觉的距离,这类似于一个旁观者——清醒地在这些幕后,细看那些事物的发生、感受它们内部的涌动。
开头,“朦胧的轻纱”将雾本身的形状、动态,做了一个恰好的比喻,是具有美感的。或如“帘后之女”,让人有想继续看下去的理由。我们知道,你无论让诗歌怎样去承担与表达你的思想,基本的“真、善、美”是不可或缺的主元素。作者写道:“将果子或破木头,裸于废墟中”,我们发现一个问题:往常来讲,雾是常被用于掩盖的状态,而作者在此打破其常规,仿佛说这一幕轻纱是被人为的“抽走”,继而才露出“果子”和“破木头”的。由此,他是在另一种情绪下通过这么个“逆向”使我们也随之得到了“通感”。于是,“废墟”这个词即是他想要进行渲染的。果子与破木头,都在这个废墟上,说出——这个生活存在过的现场、这里的变故、这里的荒凉荒芜;果子“瓜熟蒂落”、是被丢弃或忘失了的;旧木头是被无视了的等等....这连串的“可能性”,要留给读者去做“再次创造与沿伸”。他写道:“在最近并不好过的日子,你想加重对它们的抒情”,这是在做诗歌文本中有必要的说明,这是对的。谜题在这里得到第一步的诠释:“最近并不好过”,才会想看到这雾是来揭开的,是揭露出那些往事、触景伤怀的,也试图让大家走近他的伤感缘由。那么,作者在下面的文本会不会有所透露呢?
果然如此,我们渐渐得到线索:“一片花瓣上搁浅的爱”,他因为一场可以说是失败了的爱情,是本该要“那朵花”一样幸福开放的爱情,现在却“搁浅”了。哦,这是让人难过的事情。失恋,恐怕是大部分人的一件沮丧的大事了,但是我们看到“也是混沌的,阻挡你思想的”,因此作者并没有迷乱,没有过度的去累述爱的过程与发生。没有,他仍然处于清醒的状态,并且说着:爱也是混沌的,不清明的东西,是阻挡他为那股倔强的思想目标而前进的一块绊脚石,我们隐约感受到一种看明人世百态而有其悟,看到他试图——同时借此来劝喻别人也这样看待才是。这里,他做的就是用“客观写作”去自然带动读者。
接着,我们看到作者用了空间感上的对立和对比:“不断触摸旷野的辽阔”,这句在一点上是围绕雾的主题进行开展,另一点是说明自己下一步的动作。他,去摸“雾里,求救声像潮水的起伏,可并没有破碎的玻璃趋于完整”,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以下画面:有密集人群的存在、有力量与反抗的存在、也有苦痛的存在....然而事实上它们仍处于其中,并没得到解救,当然,这现象在诗人这里进行了隐含,仿佛看到一群在船人的人因迷路而惊恐彷徨;仿佛可以看到水生火热的那些场景;可以看到人们那么想得到的东西,可即使得到了,也——成了碎玻璃。这无疑让人无奈和扼腕,也具有“禅意”的表达。
我们看到,下段的鸽子“死于寒流”,看到从背后偷偷开出的“黑枪”,这些既是在加强,也是在做另一种“干预和唤起”。此时,诗歌本身具有“战斗性”的一面随之而现。“他们”是这样小人物的内心与生活现状。它们显然不是来源于空洞、凭空捏造的,这点我们可以看出。
那么,到这里,作者似乎该从略微显虚的事物里透出来一些了吧?因为我们知道,有虚有实、虚实相间的诗歌文本才是颇具魅力的,才有恰好的“语言呼吸”。果然,在最后,又将借代的事物进行了拉近与落实。比如,“工人”的出现,而工人这个词也不是随意拿来,诗歌里出现的任何的词汇都应要经过诗作者高度的推敲与选择,使其产生新颖意义。他这里说“嘴里咬着话柄的工人”,现在是现代工业化时代,快节奏的劳动忙碌让人觉得压抑、反感,这个词的出现显然能代表或代替作者的“角色扮演”。工人和作者的思想方面也应是一致符合的。他们,是试图某些方向的回归,是尚在纠结的,但已很好的发现与警惕了,才有了神性存在的“佛灯”、才有了向“奔跑不停的时代的火车”的——妥协与讨饶。可要说的东西太多了啊,我们一时间往往都会这样,一肚子心事要向一个人说出时,始终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这么复杂的状态,作者在这里展现得较为别致、鲜活灵动,也是充分符合了“雾里的东西”之其它层面的诠释。
纵观整首,作者始终能保持理性、冷静,使文本得到安静,使大家能轻易走进各种诗歌现场。作者所做的“朦胧”也没有模糊感,反而有了宽阔的发散力。
附诗作者的原文如下:
《雾里的东西》
文/郭大将军
朦胧的轻纱
将果子或破木头,裸于废墟中
在最近并不好过的日子
你想加重对它们的抒情
一片花瓣上搁浅的爱
也是混沌的,阻挡你思想的
你不断触摸旷野的辽阔
去摸雾里:求救声像潮水的起伏
可并没有破碎的玻璃趋于完整
鸽子,被你放飞的太久了
也许早就死于一场寒流
或那些背面的黑枪
你身边,有个工人,嘴里咬着话柄
他想向佛灯解释,想向火车倾诉
可不知怎么说出第一句
占森
2018.1.25
丁小龙,笔名占森。80后,连云港市灌南县人,江苏省作协会员,“中国新诗研究会”研究员,发起“学院风”诗歌写作。诗见于《作家报》《诗刊》《中国新诗》《散文诗》《星星》《草堂》《诗潮》《绿风》《扬子江诗刊》等。 偶有获奖与被编入选本,著有诗集《三更,敲钟人》与散文诗集《无法背对一场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