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散文《小龙虾》20

秦耕

                    第章      松节油
                        文/刘桂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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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也曾经写过不少字，但卖的却少，送人的居多；更多的则是放在自己的家里。可是，我放在家里的那些字（我不敢妄称书法作品），居然不翼而飞了，而且，连印章也弄丢了几枚。
自那时候起，我就没有保存字了。
我现在用的印章，还是二十年前，我用牛角打磨出来，而刻成的几枚印章，虽然不算规范，却也像那么回事儿。
心中烦躁，令我无法投入到正常的生活中去，我也就借这一难得的机会，将我那丢失了八年之久的字（我不敢妄称书法，而只能称之为字）重新捡起来，一是可以聊以自慰，二是可以与朋友分享！专门到宜城市内去买笔墨纸砚，却买回了这么个发叉的笔。
毛笔虽然不好，但是我有心与朋友分享！
我就不相信了，小时候我经常是自己动手制作毛笔，也没见它发叉发得这么厉害！明天，我再将这些毛笔认真地修理修理，看它们还会不会发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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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起书法，我不得不想起我的舅舅。
我的外婆生下了五个女儿，一个儿子。我的母亲是老大，舅舅是老六。舅舅只大我四岁，不仅跟我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同岁，而且还比我那姐姐小月份。据说舅舅小时候，经常与我的姐姐争夺我母亲的奶水，甚至于可以说，我的舅舅是吃我的母亲的奶水长大的。所以，舅舅对我的母亲，一直十分尊敬；我的母亲对我的舅舅，也十分爱怜，甚至于过于娇宠！
舅舅十分聪明，待人和善、处世圆滑，对谁说话都是彬彬有礼，非常讨人喜欢。舅舅的字写得非常飘逸，尤其是仿毛体，他几乎可以写得以假乱真。他简直就是我崇拜的偶像！
小时候，我和舅舅长得十分相像，我们俩也常常被人混淆，为此，也闹了许多笑话。
也有人说：外甥长得像舅舅，长大有官做！
我小时候和我的舅舅，的确长得十分相像，可我却没有官运。我仅仅只是读书期间，当过了几年的文艺干部，那也是我的歌唱得好的缘故；到了高中，我也只是当那写通讯的小角儿。辍学以后，我才真正干上了农村干部，但那也是我的父亲不愿意当干部的原因。
当时，家里很困难，八个人吃饭，就靠父亲一个人劳动的工分，所分得的粮食，又岂能养活一家人呢？父亲要到宜城一带做他的铜匠手艺，交了副业款以后，还能挣些赚头贴补家用。
可是，我连一年都没有当上头就撂挑子了！
我自认为我不是当官的料。但是，我却认为我是写字的料。一九六九年腊月，舅舅老早来到家里，将我们家的对联写好了。第二天清早，我的舅舅居然邀上了我，跟他一起到安店街上卖对联。
我小的时候，长得黄皮刮瘦，个子矮小；我的舅舅那个时候，也是刮瘦黄皮，矮小个子――这当然是缺乏营养的缘故。
当年，我不满九岁，我的舅舅不满十三岁。舅甥俩般般高，一样的小个头，一样的黄皮刮瘦。不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我们俩是双胞胎。就是我们这两个黄皮刮瘦的懵懂少年，居然在大街之上，支起了桌案，干起了卖文墨的行当！
我们这两个黄皮刮瘦的懵懂少年，这一大胆的举动，无疑于成为小小的街道上的炫丽亮点，极其自然地引来了大批的围观者。主角自然是我的舅舅，而我只是将舅舅写好的对联，平摊在地上。
我记得舅舅当年所写的对联，几乎没有离开毛主席的诗词，如：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当时，瘦小的舅舅，抡起他那瘦小的手臂，吸饱墨汁，攥紧毛笔，一挥而就。
于是，一副飘逸流畅的对联便写好了。
于是，便引起了一阵异口同声的啧啧惊叹，便赢得了一阵异口同声的啧啧称赞。
于是，人们便情不自禁地纷纷掏钱，买这不起眼的、瘦瘠趴骨的小不点儿所写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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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公去世得很早。
我好像听母亲说起过，我的外公是在我的舅舅出生不久，就不幸去世了。我的四个姨和舅舅，是外婆守寡将他们抚养成人。而且，当时我的二姨、三姨和四姨，都已经是共产党员，五姨也是党员的发展对象，瘦小的舅舅也早已入团，上高中是铁定的。
我就不明白，到底是我那四个姨和矮小的舅舅，与生俱来就聪明伶俐，惹人爱怜，还是我那文盲的外婆，有什么奇特的教子育女方略，予以管教她的儿女，居然将她的那些苦命的儿女们，调教得如此优秀？
这个问题，是我内心的秘密，也是我心中的盲点，有待我探究清楚。
可是，外婆早已去世，我的母亲也不在人间，二姨、三姨和五姨也相继去世了；仅存于世的，只剩下我的四姨和舅舅。如今的四姨和舅舅，与麻将处得粘乎，早已忘记了自身的根本，如果谈论他们的过去，恐怕会令他们触及儿时的伤痛，甚至于引起他们的反感情绪。即使是他们并不介意过去的贫穷与苦难，他们也未必弄得清其中的玄妙。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就无从考证了！
但是，对于我的四个姨和舅舅的聪明才智，那是不容置疑的，就连我那丁卯不识的母亲，也是绝顶的聪明！
不管怎么说，自从那一次我跟舅舅上街卖了对联以后，我就对赞美与荣誉尤为珍重，我也懂得了知识的可贵！自那天以后，我几乎是天天跟舅舅在一起，早上到街上卖对联，散集以后，我们又到乡下去卖对联；晚上写对联，而且，舅舅竟然让我写起了对联。
谁知，我拿起笔一写，居然博得了舅舅的由衷称赞：你还真是聪明，的确写的不错！
这一年，我跟舅舅，我们这两个黄皮刮瘦的懵懂少年，街上乡下轮转着卖对联，不仅赚取了一笔不小的收入，还增长了知识，结交了人缘，提高了人气。
这一年，我与舅舅直到腊月二十九的傍晚，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回到各自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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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舅舅不仅字写得飘逸秀美，他的嗓音也十分好。舅舅不仅歌唱得好，戏也唱得好。那革命现代京剧、那湖北大鼓、荊州花鼓以及楚剧、汉剧，舅舅唱的跟高音喇叭里唱出来的腔调，愣是一模子不走二样。而且，舅舅胡琴也拉得十分悠扬、十分动听。
的确，舅舅很有文艺细胞，如果当年他能够把握正确的方向，他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文艺人才。
舅舅高中毕业的时候，高考政策早已取消，而是实行保送上大学。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时的大队和公社，居然不让我那品学兼优的舅舅上大学，而是让他担任大队里的青年书记。再后来就是入党，以至于升职。
可是，我的舅舅升上去降下来，上上下下这么多年了，至今仍然停滞于村里的一个小主任的头衔。
尽管是村里的一个小小的主任，舅舅也干得十分投入、十分认真。可想而知，一个对工作十分投入、十分认真的人，他就不可能使用分身术，去钻研他所热爱的专业知识了。
故此，我的舅舅这个干部一当，自然而然地把他的才气给当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烟酒与麻将长牌，以及一些不着边际的官腔、官派与阴阳八卦、太极玄妙之类的高谈阔论。
也正是因为我的舅舅，染上了一个共产党员不该染上的坏毛病，我才跟他逐渐地产生了意见上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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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我回想起那段经历，常常漾起阵阵温馨。正是有了那一经历，才彻底地改变了我的人生！
今天，我写出与舅舅的那段经历，除了充满怀念，更多的则是感激！
尽管我现在与舅舅之间存在着太多的分歧；我与舅舅的人生观与处世方式，早已截然两样，但是，舅舅毕竟曾经是我真诚的朋友和老师，他也曾用他的知识与智慧，点亮了我过去的黑夜！
正是因为我幼年时代在舅舅的引导下，我才更加热衷于学习，更加热爱文学，更加热爱书法，以至于有了今天这些小小的成绩――
二0一三年四月，我的《龙泉观传说》长篇三部曲，发表在中国作家网上；二0一三年五月，我的长篇小说《阿狗外传》，再度发表在中国作家网上。至后，又相继在江山文学网以精品上架。随之，我又写出了长篇散文《小龙虾》、长篇散文诗《漂泊者之歌》、长篇剧本《阿狗外传》、《龙泉观传说》……而且，书法和文学作品多次获全国金银铜奖!
在此，我坦诚地说，我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与我的舅舅当年对我的引导是分不开的！
所以，我依然要由衷地对舅舅说：“舅舅，谢谢你！谢谢你用你那独特的松节油，点缀了我过去的人生！”
至于以后，我们舅甥俩究竟该选择怎么走？那就是你我各自自己的事儿了！

qq复活的依然

赏析佳作，问好诗友。

秦耕

谢谢依然老师，请喝茶!

千年老妖

拜读学习，点赞问好

秦耕

谢谢先生厚爱，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