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若无南北路 人间应免别离愁

曹明芬

作者/曹子琦


村子里有一棵长满皱褶的枣树
约莫已过了期颐之年罢
我称它作老先生
它博古通今   每圈年轮里寄存
的故事都可以写成书   唱成诗
我就曾听闻这样一篇:
某年某月花开时节
美丽的新娘衣着红祆
俊俏的新郎披上长袍
举行了一段算不上仪式的仪式
没有鞭炮   没有嗩呐
也没有承诺
便开始了以后漫长的相伴

每逢春来吐芽
老先生浑身一抖
长长的臂膀伸出一片翠綠
新娘就搬着小马扎坐在树荫里
一左一右放两盏马蹄灯
为全家人纳鞋子

新娘的老大出生的时候
老先生的枣子早就掉光了
冬天北方凛冽的风
时常摇晃着士屋的门
新娘背着娃娃  嘴里嘟囔着:
二十三  糖瓜粘
二十四  扫房子
忙碌着准备过年的活动

童谣不知唱了几年
老二老三已会拾枣子
新娘的一双三寸金莲
在士屋的过道也踱步了
无数个来回
匆匆来又匆匆去
终于老庭院的故事被尘封
新娘变成老母亲   细细的
银丝迎来了老大的婚礼

新房子的院子里长满红辣椒
那是作为母亲
为老大做嫁衣准备的纱稠
落日嫉妒躲到山后
母亲乐得笑开了花

再后来  母亲变成了外祖母
我们的生命有了短暂的重叠
我还记得那遥远的回不去的
夏日午后   外祖母打着蒲扇
给我不厌其烦的讲故事
老龙王怒发大水淹了多少人
古时候有一家人
兄弟都考上了状元

我知道她爱听戏
我知道她爱看唐僧取经
我知道她总爱往绿茶里搁两块冰糖
但我不知道  她十来岁的时候
鬼子进村   带着兄弟姐妹四处
奔波逃命
二十岁那年老大哥被汗奸害死
日子苦的浸透了黄莲
心事自从那时开始
一摞摞堆成了小山
压弯了圆月  如钩

外祖母从老家来探望我的时候
家里摆上了香炉  供上了神仙
她祈祷姐妹身体健康
祈求儿女事业顺利
祈求孙辈学业有成
我知道这是迷信不愿意听
责备埋怨的话却总是说不出口

这样的老人还有很多
在物质膨胀的今天
粗茶淡饭   节衣缩食
为他人胜过自己
他们经历了坎坷的人生
困苦的人生  艰难的人生
双手粗糙如枯木
却总是教我们吃苦是福

亲爱的外祖母
不知何时
我走的比你快了
个头比你高了
去的地方比你多了
也不再听故事了

不知何时  你开始胡言乱语
像小孩子一般耍脾气
开始不能做饭
不能走路
不能骑你那蹩脚的三轮车

坚強如你不肯入院治疗
可是你的皮肤日见枯黄
像秋末的树枝
每次翻一翻身就像冬天的
寒风剌骨痛
甚至做梦都要呢喃着找你的母亲

亲爱的外祖母
日子一天一天走
卧床一年的你已经说话含糊
不能进食
眼睛因为没有力气而缩成一道缝
流水断断续续地流
你偶尔会说梦话
说担心你的小外孙女
我回答   不必担心   我已长大

我只是遗憾
如今我在海外求学  年纪二十有一
拿了大大小小的奖
却沒能像小时候许诺的那样
给你发明长生药
让你再讲一遍龙王庙的故事

噫
门外若无南北路
人间应免别离愁


注    作者为我孙女    在校学生

缱绻

文字充沛，感情饱满。叙述畅顺，诗思通透。晨读佳作，点赞精彩。
学习问好老友，感谢分享！快乐！

窦立法

拜读佳作，赏学赞美。
语言情深，感人肺腹。
问侯兄长，恭祝康安。

何启宁

你孙女的诗写得不错，我想那是遗传了你的基因，并且青出于蓝胜于蓝，欣赏点赞好诗！问好老友，早安！

高岩海喜欢诗词

赏读新作，点赞问好！

夏日蓝

好诗！悦读佳作，问好师友。师友早上好！

窦立法

纠正，感人肺腑，错写感人肺腹。识字不多，见谅。

翰墨怡情

明芬之孙曹子琦
理科学子酷诗词
情真意切诉衷肠
字字珠玑展功底

子琦诗作，凝炼清爽，文笔流畅，遺传了你的基因。为曹氏家族又出才女倍感高兴。
欣赏佳作，分享精彩，
上午好！

雷公和平

散文诗作，文笔不凡！

歌未竟。d

您好；家家都有好故事，，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