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里

战祥明

《窑里》
窑里，三面环山
一方向水，进出村子
需蹚过两段传说
翻越一座乡愁

从闻仲修仙到皇姑避难
它的神秘，在人们众口铄金
的相传里，得以佐证
又在泠泠清泉的历史足音中
流淌，古老而又质朴的血脉
涵养了巷口枫杨的根魂

站在白云缥缈的原点
辽远的瓦蓝正被袅袅炊烟
轻轻托举，因此
那些柴扉虚掩的院落
有足够的理由，去指认
这片鸡犬相闻的宁静

走过石桥，一湾浅溪如碧
攫一捧清流，就能触摸
云霞炫动的倒影，或者
搁浅在参差古木上的月光

苍茫，旷野初冬的底色
在松风间铺陈，而黄昏
却沿着山势，跌宕起伏
我断定，它定是
在临摹我惊艳的心跳

如果，草木为肌，山石为骨
那么，活在先民口中的凤凰，
应是村庄的灵魂。千百年来
代代相传。我从未见过一个
躯体，在人间活的
如此血肉丰满，而又精神䦆铄

循着山路的蜿蜒，暮色
被羊群走成九曲柔肠，于是
归巢的，不只是倦鸟

当草色的枯黄探入泥土
季节的光阴在枝桠上风干
而柿树却以颗颗火红的心
躬身山野，就像
那些勤劳纯朴的村民

我想，此时
需要一场雪的到来
把来年的葱翠
摁进愈加宽广的留白
也把，这片净土
从喧嚣剥离，远隔
在红尘之外。

邓仲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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