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都夜话（诗体长篇小说）三十三 文/心蝶
就在很多人讨论这件事情时，九爷下班时对韩伟说：“你师娘今天炖野兔，我们喝杯酒。”九娘出身贫困，没有文化，他们并不富有的家，每天收拾的整整齐齐。田间、画舫是一把好手。九爷和韩伟老远闻到香味，走进屋见客厅餐桌上几个大盘大碗冒着热气。九娘迎上来，请韩伟入座。 “九娘受累了，也没来得及给你买礼物。”韩伟感觉到家的温暖，心里热乎乎的。“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不要和哪些人较真。”“谢谢九娘九爷，时常得到你们的关心，只是惭愧不能报答。”说话间九爷打开酒，把酒杯斟满。“景桦昨天被我骂了一顿，跟着灵桦不学好。今天中午不回来了。你们先喝酒，我去做个汤菜。”九爷与韩伟边喝边聊，“你们年轻人喜欢风花雪月，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才明白，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你看九娘丑吗？年轻时可是一朵花，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九爷乐滋滋的与韩伟碰杯，接着说：“结婚当天看媳妇，三天之后看营生。你再看哪个黄脸婆，的了，能干就行。”“九爷说的有理。其实事情不是哪样。”韩伟闷闷地说。“女人爱撒谎，这我知道。她们虚荣，又没有办法，只好靠模棱两可的故事哄骗自己和别人。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原以为只是文学交流，没想到事情从很多人口中说出来变成这样。”“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孔夫子这句话教给我们求人不如求己，你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沉默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九爷的观点引发很多人评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刁叔引用。也有人提出这句话经考证女通汝，应该解释为只有你这样的人啊（指子贡）和小人是难以相处的。年纪大的男人普遍认为女人误国不可轻信。前有商纣王与苏妲己烽火戏诸侯，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后有武则天，杨玉环等红颜祸水。年轻男士提出时代不同了，不能把女人当做替罪羊。搞笑版的索性在网上用投票方式决定对错。
南歌回南方，红雨与香雨去城里筹建美术馆。青儿向守仁书记汇报工作，“书记谈到诗社成员韩伟诗词引发的争论，当下诗歌经历朦胧期、寻根期、网络时代，诗歌门槛降低，很多人通过博客、微博、微信、论坛等方式写作。在经济空前繁荣，民主化和社会化的今天，也许以后人们见面后问你吃了吗，变成你写了吗。三原色诗社也是顺应时代潮流。”“是呵，还是就事论事。”“谢谢领导尽心尽力支持。齐鲁文化是儒家思想发源地，年轻人骨子里打着儒家思想的烙印，意识充满浪漫主义，作品表达难免过激。”“对诗没有太多研究，但作品本身应该肯定。除此之外，也要注意社会形象。”“我与他们经常交流，不像有些人说的。创造性的艺术形象是美学范畴。”“这样，就放心了。记住我们谈过的话。”“书记放心，文字可以缠绵俳侧，也可以载道。叔本华说我们很少想到我们有什么，可是总想到我们缺什么。总有一天他们会悟出这句话的含义。”尚建国恰好推开门，“来了几个合作商，有位女士，我们一起参加吧。青儿多喝几杯，看你的了。”“好的，我喝酒可不行，请二位领导多关照。”
走进城市的红雨和香雨如鱼得水，业务对她们来说驾轻就熟，生活受到照顾，李经理委托刘溪安排红雨和香雨单独一套房。城市的夜晚充满诱惑，她们经常去河边散步，酒吧与朋友们相聚，兴致勃勃去KTV。今天小雨，她们没有出去，两个人早早洗澡，红雨在床上玩手机，香雨去商品城买的刺绣图案，正在飞针走线刺绣。“红雨，你觉得刘溪和陈义谁更帅？”“你看上谁了？从实招来。”“呸，我哪有你的福气，今天这个请，明天哪个约，让我当电灯泡。只是感觉他们的长相有特点。”“别紧张兮兮，以为我不知道，昨天在树下哪个男孩是谁？我在楼上喊你的名字就走了。”“人家是来联系业务的，不信问珠珠。”“哪你认为他们谁更帅？”“你这家伙嘴皮子一点风不透，看相拿钱来。”香雨瞅了一眼红雨，红雨丢开手机，“不要卖关子了，香雨，明天请你吃西餐。”“不要和上次一样，赖账。”“放心吧，肯德基、麦当劳、德克士，随便你挑。”“相书上说看人要先看骨头，所谓入木三分。代表人的出身，智慧和经历的头颅，骨骼应该清奇挺拔，一柱到底。”“就知道你胡吹，想骗我请客。谁的骨头九曲十八弯。”“你看刘溪驼背是不是，脸上露出骨头。浑圆而不粗大，瘦而有依靠才是福相。”“香雨，你觉得猪头有没有福相，有福气为什么胖了还要挨宰。”“刚才说的是不粗大，再说怎么能跟人相提并论。捣乱不说话。”香雨开始刺绣。“开玩笑了，这么小气。”红雨拍拍香雨。“看在我们相依为命的份上。其次是肉与头发，肉应该是白而圆润，头发稀疏面皮薄都没有福。还有额头、面部、眉。总体感觉陈义是福相，堂堂正正的帅哥。”“你看上他了，香雨。刘溪可是公认的美男子呵。”“我们只从相学谈起，不牵扯人。”“知道了，我先睡觉了。” 红雨在湖边休息，被人从后面、上面抱住，她使劲甩着，那人像蛇缠着她。是韩伟，刘溪，还是陈义，看不清楚。亲吻、拥抱，迷乱中燥热难耐猛然挣脱，那人化为泡影。“红雨，你做梦了？”香雨拍拍红雨。红雨睁开眼睛，香雨还在哪里刺绣。梦中的一切荡然无存，她忽然想起一首词：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裘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想来从未得到，何谈失去，牵挂的一切终将渐行渐远。她翻身背对香雨，“还不睡觉哦。”却忍不住拉开窗帘，发现对面楼上有人也向这里张望，天黑看不清楚，老远探来的眼神，怎么像梦中看到的。不会，这是幻觉。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眼光碰到哪人的眼光，竟然在雨中闪闪发光，尔后雷声大作。这是幻觉，还是宿命？楼前一片落红在水中飘来荡去。它们在留恋什么，追寻什么。红雨竟分不清她是落花，落花是她，她惆怅地站在窗前，看到对面哪个影子暗去，消失。 这几天是年画《牡丹亭》专题，陈义负责板面设计制作、室内灯光，到开业时的《牡丹亭》昆曲表演，他专门求同学请来省内某剧团饰演几个主角的演员。同时安排几个人抓紧学习，平时活动时用。几个主角与山水花鸟，还有人物对话，步步莲花，一颦一笑与杜丽娘柳梦梅呼吸、徘徊在一起。“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烛尽沉烟抛残绣线，忒今春关情似去年。”崔莺莺莲步摇风，沉鱼落雁。周围花团簇拥，像是狂欢永不落幕的誓言。“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他们在红尘中翻滚情欲，俯仰同心。红雨看到身边的陈义分明走进张生激情地舞着，而她怎么会是崔莺莺。那张优雅阳刚的脸庞，轮廓从韩伟，中学时初恋的男孩蜕变出来，那份清澈化为成熟，成熟的近乎粗野，蕴涵强大的力量。音乐停，花香尽。色为迷幻，为空。红雨看到自己的心随音符落下。总要有些痕迹，她疑惑着问走向站在墙边的香雨，“香雨，刚才表演时你看到陈义在这里吗？”“正奇怪，刚才表演时你们不在这里，拉开灯却是物归原处。”香雨沉思说。“快帮我找找刚才哪个我！”“说什么胡话，红雨。据说《牡丹亭》上市时，很多女孩仿照杜丽娘自杀，抗议封建礼教。入戏太深害人。”
莺莺：梅妆已残，为什么渡口还亮着灯火？ 相公：群山横亘，没能挡住那条花径，漫山遍野舒展自由，牡丹亭是人间情书。 莺莺：而你冰冷的手，锈蚀的眼睛，我们落在桃木上。工匠老说轻，花簪是银色的，裙衫儿是纱的。却不能雕刻牡丹亭旧日的足迹，多么想再爱一次。 相公：似水流年，我呼吸你的呼吸，尽管你的领扣、衣带被锁住。窗外的草木黄了又绿，看不到一点旧日的样子。 莺莺：你的深情透过画板印在纸上，穿墙而过。迎面而来的女子亮着你的眼睛，喇叭花开了，世界还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喊出你的名字。 相公：我忘记了我的模样。我们是弃儿，歌声硬梆梆的。 莺莺：风雨阻止我们回家的路，必须站在墙上向人们致敬。拍拍身上的灰尘，在人们梦境中复活。少年赤裸的胳膊，潮红的脸颊，多像哪时的我。 相公：我们身体住着几百个春天，几十万个日日夜夜。从牡丹亭分开，还能不能回到万历年？ 莺莺：庆幸的是工匠把牡丹亭雕刻的惟妙惟肖，没有人能够抹去。
迷失在人言狂潮中的韩伟，本就一个流浪的人，他无法理解自己，更无法理解别人。经过痛苦的思考，他决定给红雨打电话，希望能找到出路。“红雨你好，说话方便吗？”韩伟犹豫再三拿起手机。“韩伟好，可以。”“你知道吗，发生很多事情。”“不知道呵，我在这里工作，还要参加活动，没有与他们联系。”红雨笑着说，声音明快圆润。韩伟有些失落，准备好的话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原来每个人只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这个世界是流动的，刚才看到最好的风景，也许转眼之间不值一提。“是关于我们的事情……”韩伟调整呼吸，听到心底的声音，他孤注一掷地搬出来。“我们……这不是蛮开心吗？”“哪好。有时间多联系，红雨。”韩伟挂了电话，红雨这么乐观，是不是自己错了。想到这里，韩伟愉快地吹起口哨。而原本红雨正感觉良好，看到韩伟唉声叹气，又提起哪些烦人的事情，心情却暗淡起来。 “红雨，我在外面听到一个笑话，想不想听？”香雨笑嘻嘻走进来。“卖什么关子，快讲。” “主人买了一只鸡，有根没吃完的鸡腿放在桌子上，被小狗发现偷吃。他又拿出一根鸡腿，用绳子栓起来，上面放上木头板子，小狗跳起来抢鸡腿碰翻板子砸在狗头上。他又降低一个高度，小狗翘起脚只够到鸡爪子，头一摇板子砸在狗腿上。再降低一个高度，主人放在桌子上，小狗绕来绕去，叫了几声就离开了。”二人大笑，红雨笑着忽然咳嗽不止，哪只鸡爪子好像在喉咙挣扎，她的体内也有一根鸡腿。“红雨怎么了，是不是呛到自己了？”香雨开始没有在意，现在感觉情况不对，帮红雨拽耳朵，举手，窗外忽然一声狗叫，红雨感觉正常了。“要害问题，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香雨拿腔转调顺。红雨吐吐舌头，几个字从雪白的牙齿缝挤出几个字，“我滴妈，玄学呃。”手机响起来，丹桦邀请她们过去吃饭，或者来看望红雨。“哥，这几天很忙，过些日子我们过去。”红雨挂断，拉着香雨出去玩了。
香雨对红雨说：“给若雨打个电话，她还不知道我们来了。”“好的，，正好有空，我们假期广场回合。”十几分钟后，她们在咖啡馆今天的发型、衣服，聊到附近好玩的地方。若雨问：“怎么才告诉我？”香雨眨眨眼说：“这还是为了躲债。”“来了，我的拿铁咖啡，谁的绿茶？”红雨插话，又问若雨最近忙什么，家里都好啊。若雨谢过红雨，谈起自己的想法。“个人认为女人除去世俗中的责任，还要有自己的追求。毕淑敏在一次对大学生演讲中，有人递来一根纸条，要求回答人生的意义，不听言不由衷的假话。毕淑敏当场念了学生对纸条，亲口告诉大家，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你要为自己确立一个目标。”“她这样在公众平台上讲，有胆识。但是目标也要根据自己的情况。”红雨接着说。“是的，与目标相对的是底线，我更喜欢坚持在底线。”香雨幽幽地说。“正在考虑写部小说，只是第一次。”若雨说。“能不能写我们家乡的年画、风筝？”香雨赶忙说。“就是这样想的，已经开头了，得到很多朋友的支持。”“若雨是我们的自豪，能不能把诗社写进去？”红雨说。“想写一部诗体长篇小说，自然包括了。比如我们的诗社，家乡的年画背景。有环境的影响力，也需要个人的定力和造化。”“自信的人，把胎痣当成美人痣。”红雨说，三个人相视而笑。Flavor香气、苦味、甘甜的咖啡在空气流动，若雨看到哪个放羊的小伙子卡尔代在伊索比亚草原与兴高采烈的羊们，开心地吃着哪些红色的果实。快乐就是简单，法王克雷门八世感叹，“虽说恶魔的饮料却是这般香甜可口，将这种饮料让异教徒独占了真是可惜。”如果人的追求是自己热爱的事情，世界就变得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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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30 17:3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