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子的童话

彭纯廉

1磨盘还在转着

文：彭纯廉

a  你的吱嘎吱嘎的巴山民歌，很少打有蓝色的顿点，我只选了有关播种除草追肥，浇灌的几个片断，其它的像犁铧挂在墙上
和静美的月光持平。


然后我一瓣瓣像挑灯花一样拨开山野，拨开一块兰花烟地、老堰塘，一瓣瓣飘向靠南的方向让它慢慢落在那甲申年，顺便也把秋天塞进去


b  水帘洞的滴水，打出了四四拍，低回婉转处的绿绿的麦地，独写一方水墨，翩跹的蝴蝶是一方，摇着的车前草是一方，还没等到磨盘声翻页，云朵又走了一担水的里程。


一只篙，渐渐将童年的记忆撑向了远方，你的背影多像一篇叙述文，那条唯一通向外面的路
像你乐谱里，一个渐弱的符号。


c  可是我仍在听，你的挂在柿子树上的那一段音节上的反复，你的每一转发出的声响
婉若刻画出乡村的一圈圈年轮


扯下一绺时光，原来，草垛是你的一个年轮，天空的半月是你的一个年轮，我是你的一个年轮


2远去的背影


这声音
像一只橹从故乡的自传里
摆渡到对岸的简历
那一枚初升的太阳刚进来
就标明了你的性别民族籍贯生辰


削薄了的乡音
像削的竹片一样
透亮处是否可以再次照亮那些沉默


渐渐
一只蝉进来
好久都没有理解出它的含义


一些松林摇晃出的歉意以及些许内疚
一直横着像螃蟹一样爬行
只有石头桥的嘱咐
和一条长路拉出来的艰辛
是成色最好的


奶奶的蒲扇
努力压着山乡的静默最低处
那闪动着眼神的稀稀拉拉的灯光
包裹着什么
或是另一种未写完的孤单


八月沉甸甸的
就紧跟在你的声音后面
像是你的影子


3翘起来的思乡情


那天
也就是一只鹿揉皱了清晨封面的那天
房檐把傍晚翘起来
仿佛一幅渔舟唱晚
渐渐把山影拉远
这一头靠近渔火让我们都置入一片从容


这冒有青草味的淡定
把一些思乡情绪翘了起来
这里不想让箫声传递
女人孤单时的羞涩
玫瑰悄悄地开
不露声色
谁的琴声把这对比推到了低处


你用一些辞令
又扶了下睡莲
荷花的恬
松柏铺就了一些雅致
婷婷玉立的诗意
一直被比下去那几声狗吠
镂空了夜
侧耳细听好像蔷薇倾倒了一边
几株茉莉一直未抚平那些比喻




4远去的山乡


拐枣树伸出幼枝
伸进了王维诗中的山水
空山不见人
还把声响搁置到了右边


下边一句
是准备让春天添出来这一笔
比预想比例大
都伸过了村子的那弯曲的地界


摇出的哑语
像黄鹂鸟的翅羽
梳理着这乡间


艾草地把蝈蝈声一寸寸放大
又一尺尺缩小
这是父亲别离的尺寸
放牛歌未能重逢
把一片欣慰放在这个下午
让阳光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照着
我骑着驴一直在追赶
山乡的过去
它小成了一个逗号
我也小成一个逗号
没有人再去拾起来


5碾子的初稿


其实你这声音是散漫的
没有楚河汉界
就像一个卒子过了江岸
横着等着看这隔岸灯火


我看到山坡已经将一片阑珊隆起
地上的小花正在诠释这露出来的半页季节
也许你触摸过多遍的田园情歌
正在涌进潺潺流水
正在写出初稿
并像微风一样
已经安抚过那
一排空空的座椅


那挨着老人
的一坡梯田
绿油油的玉米地
关系都是并列的
旱烟羊群也是并列的
还有老人渴盼的眼神


只有敲竹筒的声音
是偏正词组
就像一个男人挨着一个女人


6磨子的童话


你转动的声音
仿佛是山村在转
时而淡
时而浓
如水墨画
你叙述的远处的野草听得出很淡
近处的小溪很浓
浆洗后的童话
远去了
很淡
为此蝈蝈打出了一些层次
标出了远和近


缓缓的声音中
乡音一次次涨高
比如小草的梦
一首情歌淹没了一些回忆
我一直在把山乡
当个研台
蘸上一蘸那些远和近
不想那只外省的野鸭过早离开水面
7舀一盅乡情


这乡音与旧历相隔好远
舀起来一盅
看里面
一株马齿苋
下午走近了清贫
就像老大爷摁下的一锅旱烟


太阳挂在山边上
给树一个影子
给蹲在地头上的人一个影子
给伸出的懒腰一个影子


我数着这清晨数着炊烟
扯下一块块沟壑田坎的阴影
扯下树叶上的一些沉重
其实我跟那芭蕉树一样直白再没有什么值得可扯下来的了


8山野


扛着犁铧牵着牛的人
担水的人
都是一片沉静
在描摹远方的景象
跨过几声鸡鸣狗吠
清晨的阳光
还在山坡上牧放


飘起来的炊烟还在描述回忆秋天的梅雨
或枯枝上的白雪
或杵着拐杖的老人的相互弯曲


几声鸟鸣
一只风筝
从它们之间的缝隙中升起来
目送那些过去
我的到来仿佛是数学里的小于符号




2020.7.18

山兰飘香

拜读精彩一组，学习，问好彭老师！

gaozi

拜读彭老师又一组佳作，恬适安谧优美温馨，娓娓道来，从容不迫，欣赏问好

牛莽

彭兄文笔非常了得……，诗文俱佳，拜读受益了，提起来！

炫东

欣赏精彩佳作 问好老师

山兰飘香

再读，学习，问好！

曹明芬

夜读佳作，感悟诗意，钦佩才华，遥颂撰祺！

江从超

拜读学习佳作！收藏慢品！

一叶天下

阅读佳作，感悟诗意，问好 ！

gaozi

再赏提读，问候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