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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王摆渡
贡发芹
王摆渡是一个古老渡口，位于安徽省明光市女山湖镇境内女山脚下女山湖南岸邵北公路尽头，岸边村庄叫王咀，对面是丰收圩。因该渡口处于女山北面山脚下，原名女山渡。 女山渡是泗（州）六(合)古道要津。古代六合、浦口为江北大商埠，是古泗州特别是淮河下游两岸物资集散地，因商贸往来才有此古道。四六古道为古泗州（今安徽泗县、灵璧、五河等地和江苏泗洪、睢宁等地）商人开辟，他们由五河渡淮，经朱顶、紫阳到达女山湖北岸老咀，或由浮山、柳巷渡淮经潘村到达女山湖北岸老咀，过女山湖，经女山渡、津里、十五里井、白沙王、涝口、开门岭、自来桥，通向来安、江苏六合。泗六古道在明光境内约一百三十华里，宽三点五米，沙石路面，一九一一年，津浦铁路通车，此路逐渐荒废，但渡口依然在发挥应有的作用。 泗六古道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跨越女山湖，是因为这里湖面较窄，从北岸老咀岛南岸王咀，宽约一公里，而朝西湖面宽达五公里，水深浪急；朝东湖面宽有三至四公里，虽风平浪静，但多为沼泽地，车马行驶困难。从女山渡跨过女山湖，是最佳选择。 位于泗六古道之上的女山渡历史悠久，远近闻名。改名王摆渡是因历史人物王彦章在此摆过渡并在此大战过李存孝原因，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王彦章（863～923) ，五代后梁勇将。字贤明，寿张（今山东梁山西北）人。父亲王庆宗，从没有做官。王彦章少年从军，随梁太祖朱全忠征讨，以骁勇闻名，常持铁枪，冲坚陷阵，因号“王铁枪”。又因屡立战功，由开封府押衙等职累进为行军先锋马军使、检校司空、汝州防御使、匡国节度使、北面行营招讨使，封开国侯。 李存孝（？～894年），代州飞狐人（今山西灵丘），本姓安，名敬思。唐末至五代著名的猛将，武艺天下无双，勇力绝人。史书记载，敬思“骁勇冠绝，常将骑为先锋，未尝挫败；从李克用救陈、许，逐黄寇，及遇难上源，每战无不克捷”。少时力大无比，牧羊大涧村前，晋王李克用围猎遇虎，安敬思恐虎吃羊，徒手搏杀，隔涧掷还，众军皆惊，晋王收为养子，赐姓李，名存孝，因排名十三，为十三太保。随李克用南征北战，骁勇善战，常为先锋，手舞铁马鞭，出入阵中，围平阳，定邢、洛，皆有功，李存孝为邢州、洺州、磁州节度使。 据说，王彦章尚未从军之时，蓬头跣足，流落到王摆渡，聚集二十余人，占据渡口，手使一条浑铁篙，驾一条木船，在此剪径劫掠营生。但王彦章从不扰民，凡穷人特别是两岸百姓渡河随叫随到，分文不取；富人渡河必遭勒索，获取钱财用于周济两岸百姓，当地老百姓一直对王彦章感恩戴德。每次船到湖心，王彦章都会将铁篙用力一捈，深深插进淤泥一两米深，然后索要过河费用，要多少就得给多少，否则，就把你掀进湖心喂鱼。一次，十三太保李存孝受晋王李克用之命，带着几个亲信前往各地招兵买马，欲从女山湖渡河，再到淮北去，听说王摆渡有个叫王彦章的，力气过人，功夫深厚，远近闻名，就顺便前来会会，想把他招为部下。这一天，李存孝在几个手下人前呼后拥下上了渡船，王彦章眼睛一亮，看到领头人气度不凡，心想，发财的机会又来了。船到湖心，王彦章故伎重演，索要三斗黄金，五斗白银。二人话不投机，船上交起手来，王彦章两手举篙，向李存孝头上打来，李存孝伸手，攥住铁篙，王彦章不肯放手，与李存孝夺篙，恰似蜻蜒摇石柱一般，李存孝用手一拖，把王彦章连人带篙一摔，扔到水中，李存孝渡河北去了。王彦章从水里钻出头来，爬上岸，披挂上马，追赶上李存孝。抡枪望李存孝刺来，被李存孝连人带马逼住了，将搠轻轻的打去，王彦章用力架隔不住，李存孝夺过浑铁枪，两手握枪，双膀用力，把王彦章一百二十斤重的浑铁枪拗的桶箍般圆，扔回王彦章。王彦章两手使劲欲把枪捋直，捋了三捋，桶箍纹丝不动。王彦章欲更换兵器再战，李存孝说：“不用换枪，本王与你把枪捋直。”王彦章将信将疑，把桶箍样的铁枪扔给李存孝。李存孝接住后，两手握好，两膀一使劲，一掰一拗一捋，铁枪杆笔直如初，随手扔给王彦章，王彦章接过一看，枪杆比原来长出三寸，心中暗暗赞道：“真乃神力也！”李存孝有心收服王彦章，还要再与之战，王彦章明知自己不是对手，跳入水中，借水逃遁。后经打听，才知道，与其交手的是大名鼎鼎的战将李存孝。王彦章对李存孝勇猛国人早有耳闻，很不服气，久有会他之意，今天总算领教了。自知武功远远不敌李存孝，甘拜下风道：“若李存孝在世十年，我十年不出，除非李存孝死了，我王彦章才敢露面。” 自此，王彦章隐姓埋名，苦练本领，直到李存孝死后，他才开始从军，走上战场，跟随后梁王朱全忠转战南北，所向披靡，屡建战功。第二年就当了左龙骧军使，后官拜上将军。公元923年，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及其子李存勋灭后梁建后唐，王彦章在战斗中因寡不敌众，不幸被俘。后唐王李存勋也惜慕王彦章的为人和才能，多次劝降，王彦章宁死不从，后死于牢中。王彦章死后，当地老百姓因怀念王彦章的忠贞和劫富济贫的美德，就称渡口为“王摆渡”。
一千多年过去了，王彦章的美名被老百姓世代传颂着，至今在女山湖、潘村一带说到“好马不驮二夫，好将不事二主”时，还常说起王彦章宁死不降的故事，“王摆渡”这个渡口的名字也随王彦章时代传扬。 因王摆渡位于商道之上，所以渡口一直繁忙。王摆渡距离我的故乡杨套，只有几百米。小时候，我虽是岸上人，却也是王摆渡常客，每年往来渡口上百次。记得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潘村是大集镇，二、五、八、十逢集，五、十为大集，距离王摆渡十几华里。潘村对面的河南面邵岗乡（已并入女山湖镇）、大郢乡（已并入苏巷镇）没有集市，当地百姓逢年过节，采购蔬菜等农产品都要经过王摆渡赶潘村集，来回一次得一天时间。每到逢集之日，渡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除感激外，岸上居民还经常过河到对面打猪草、拾荒、捕鱼捉蟹，特别是春二三月，农闲之时，岸上居民每天都有数百人前往湖对面拾草，都是乡里乡亲的，每人带一个鸡蛋，船家就摆你来回。 那时，王摆渡有十几条小木船。不用橹和桨，用竹篙撑船，风平浪静时，来回四十分钟左右。不逢集时，一两家值班，逢大集时，大家一起摆渡，十几条船往来渡口，络绎不绝，人声喧闹，十分繁忙。 今年“五·一”，我再次回到王摆渡，昔日繁忙的王摆渡，如今冷冷清清，当年的热闹场景已经不复存在。渡口有几条木船和水泥船，都已搁浅岸边，破烂不堪，船边水草丛生，满目凄凉，已经“野渡无人舟自横”了。王摆渡船民大多迁到岸上，没有人再使用渡船。宽阔的水泥路已修到距离渡口一公里处，当地居民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达邵岗集镇，乘车不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明光市区，无需过河赶潘村集了。我若有所失得在渡口徘徊了近两个小时后，北岸才过来一只渡船——铁制小型机船，柴油动力，十分钟就可以来回，是目前王摆渡口唯一的渡船，由对岸钱西人申请交通部门批准营运的，但渡河人很少很少，一天摆不了几趟。 随着时代不断变迁，社会不断进步，王摆渡将越来越冷清。听说明光市十二五规划，已决定在女山湖面上建造跨湖大桥，沿岸修筑环湖公路，到那时，女山湖上交通将更加便捷，历史悠久、生意繁忙的王摆渡将从人们的记忆中渐渐淡去。 面对清冷的王摆渡，抚今追昔，我心中虽然有些落寞，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2012年5月19日初稿于市政协文史委办公室 2012年5月28日二稿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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