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古道与童年 | 再耕

林林袁

【西散南国文学】古道与童年 | 再耕
原创 西散南国诗刊 西散南国文学

2020-04-01[size=0.83em]

西散南国文学

审核|李 惠

编辑|徐永良

图片|网 络

古道与童年

  

作者|再 耕

       提起黄桷古道，许多人就会满嘴历史的久远、岁月的沧桑，以及什么什么积淀之类时髦又深刻的句子；而对于我来说，提起这条古道，就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并不太古的半个世纪之前，那段童心童趣的日子，那些天真无邪的往事。        对于生在玄坛庙长在龙门浩的我，依山靠水，命中注定要与串起大山大江的古道结缘。听说我在大江边出生的时候，头上还悬着那次世界大战敌国尚未丢完的炸弹；我是随着新国旗升起，迁入前驱路旁的小院的。
       小院的门外，便是如今重又引起人们兴趣的黄桷古道。铺满石板的山路，在一棵又一棵参天黄桷树的左拥右抱中，直达山顶的老君洞，当时当地的人都直呼这路为老君坡。
        在没有什么公路的年代，邻近这样的交通要道，自然是享有开阔眼界、增加见识的地利了。于是顺着山路拾级而上，在路旁寻找麦门冬；于是得寸进尺，深入路旁的山坡去挖香气扑鼻的野葱；由此开展了一系列被现在视为回归自然的绿色行动。
        然而好景不长，望着渐渐长大的儿子，母亲限制了我在山路上深入浅出的自由。也许是出于对儿子的疼爱，害怕被来来往往的骡马踩伤；也许是真的快要上学了，早点作些发蒙的准备。在母亲目光的威逼下，我被关在小院里一本正经地背唐诗，填红格，但院外大道上的诱惑是太强烈了，听着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的蹄声和铃声，我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往山道上神游。小小年纪耐不住禁锢的孤寂，我从此懂得了心猿意马的含义。
       敞开的季节很短，关着的日子却长。终于有一天外面传来炸响的爆竹和敲打的锣鼓，孩子与大人均盼望的春节，喜气洋洋地来了。真是好事成双！就在换上新衣服的时候，从老君坡上的黄桷垭，顺山而下走来一位影响我一生的老人。老人刚一走进小院的大门，母亲就快乐地忙着让我喊：“舅爷爷”。


        舅爷爷名叫刘孟伉。是清末的秀才，在下川东的大山里打了几十年游击，所以看起来，既有点文人的儒雅，又有些绿林汉子似的豪气。舅爷爷与母亲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摆起了“龙门阵”。他说他新近才走出川、鄂、湘交界的深山老林，奉命到重庆参加新政权的建设，出任川东人民行政公署副秘书长。舅爷爷显得十分高兴，说这下好了，行署就在山上的黄桷垭，你们住在山下的前驱路，大家近在咫尺，一条古道相连，走动起来极为方便。今天就是在稍事安顿之后，专程来我家过节的。说着他拿出几串在山上购买的洋姜、盐大蒜，算是送给我的节日礼物。依在舅爷爷膝前，一边吃他所送的美食，一边听他与母亲讲些似懂非懂的事情，一边想母亲讲过的他的故事。舅爷爷是个坚强而达观的人。几十年游击生涯，再艰难的岁月，他也风趣依然。听说有次他在一户农家开会，敌人闻风袭击，他竟挥毫写下三个大字，当敌人扑拢门前，“吾去也”闪烁着嘲弄，居然墨迹未干。

        是舅爷爷的出现，古道又成为我儿时的乐园。不过不再是放开手脚的玩耍，在上山下山的来来去去中，母亲发现我在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事。我是在古道旁的小学戴上红领巾之后，因母亲工作的原因，迁过大江以北的半岛的。


        人生的路，漫长又短暂。你最难忘的是哪一段？当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我不再年轻的脚步，重新踏上亲切的石板路，一步三歇之后，站在黄桷树蓊郁的树阴下，披一身如梦如幻跳跃的光斑，喝一碗半边街上令人如痴如醉的老荫茶，背靠着如诗如画的吊脚楼，手搭凉棚，举目四望远山近水不断冒出来的新鲜景致，你说，我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作 者 简 介成再耕（笔名再耕），重庆奉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新诗学会原副会长。重庆市体育局原副巡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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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袁

qq复活的依然 发表于 2021-4-1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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