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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观传说三部曲第三部《独立的雨》第二八九章 被情所困的可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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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4 06:20: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二八九章  被情所困的可怜之人
                  《漂泊者之歌》之九
                        刘桂舟/秦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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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道士仙居这龙泉观上已经有些日子了,一有闲暇,他便凭栏俯瞰,见人们正忙忙碌碌地打烟、烤烟,他也深感烟农之苦, 也会为之叹息。他也由衷地在内心为家乡的人们祈福,希望这龙泉观上的两位尊神,为龙泉观下的人们赐以福祉、赐以恩泽,让龙泉观下的人们少受辛劳之苦,多获钱粮之丰。
的确有些日子了,前来拜神、求神的人不少,唯独那想见的人,就是不肯现身。
当年,他听兰彩凤泪水淌流地诉说过,在他先前失踪的那十五年里,她就不止百次上龙泉观为李文楚求神——求神保佑她的楚哥平安无恙、求神能够保佑她的楚哥尽快地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她为什么不来呢?难道她真的认为她的楚哥已经曝尸荒野?或者是她已经把她的楚哥给忘了?难道她有什么不测?不,不能!李文楚的心里乱糟糟的。
李文楚几乎是时刻凭栏眺望,盼望他心爱的女人来到他的身边。从龙泉观到李文汉家里,用眼睛望去,可以说就是近在脚下;即使是七拐八弯,也不会超过五里路,他只要前去一探便知。可是他不敢冒险,也确实不愿意冒那风险。
他站在龙泉观上,看到不少人从龙泉岭走过,唯独没有见到他心爱的女人露面。他还看到吉普车、小汽车和摩托车,开到李文汉的门前。难道李文汉家里出了大官?谁当官呢?
李文汉的两个丫头,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啊,莫不是他的女婿当了大官?果真如此,那黑心烂肝的家伙,还真算是有福气哩!
李文楚除了吃喝拉撒睡,只要是晴天,都要站在这龙泉观上凭栏眺望,盼望尽快地见到他心爱的女人。然而,他却一直见不到那熟悉的身影。这种咫尺天涯的相思,的确是令他倍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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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楚仿佛等待了有千年万年,终于等到了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那熟悉的身影一出现在李文汉的房子当头,独眼道士的那只独眼,已经是熠熠生辉。他盯着那熟悉的身影,沿着那条车路,渐渐地来到龙泉观下——噢,是她,的确是她。
他终于要见到她了——他竭力地抑制着内心的激动,眼睛随着那女人一步一步地豋上台阶——噢,她上来了——噢,她马上就要进入龙泉观了。
不行,得避一避,不然,这种奇丑无比的模样,定会将她吓个半死——他急忙躲进侧室,静静地注视着那已经跪下的女人。女人跪在观中的青石板上,泪水涟涟地念念有词,可是究竟念的什么,他却听不清楚。
眼见得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却又不敢相认。独眼道士痛苦地一巴掌拍在床头,继而将手指捏拢,恨不能将那不平的世界捏得粉碎。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捏碎。他觉得手里捏着一根光滑圆溜的东西——啊,竹笛,他心爱的竹笛!他立刻因为这竹笛在手而得到了启迪。
于是,一曲《少年的梦想》,便轻悠悠地在龙泉观上的侧室里响起。这是李文楚的独到笛技,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谁也无法模仿。而且,词曲也是他自己所作,别人更是望城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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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鬼”被李文汉打跑以后,龙泉观下,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听到笛音了。此时此刻,在这龙泉观的侧室里,骤然响起一阵尖利的笛声,谁都会吓得惊慌失措,谁都会以为这大白天撞上鬼了。而那女人听到那尖利的笛声,先是一愣;略顿之后,她却又觉得那笛音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悠扬而温馨!她不禁惊喜交集,情不自禁地呼唤:“楚哥!”
里面没有回应,笛音没有中止,只是略显紊乱。
女人站了起来,缓步趋近侧室,面露疑虑,嘴里喃喃:“楚哥,是你吗?”
独眼道士中止了笛音,泪流满面地回答:“凤儿,是我啊!”
“楚哥,我的楚哥!”女人惊喜地奔到侧室前,可是,里面的光线太暗,她根本就看不见她的楚哥。
“凤儿,我的凤儿呀!”他呜咽着来到室外。那女人一见到他惊叫一声,扭头就跑。
果然将她吓着了。幸亏预先想到了这一点,而且先用笛音与之沟通,否则,岂不是真要将她吓个半死。他的这一呼唤,几乎是撕心裂肺:“凤儿——!”。
那奔跑的女人刹住双脚,缓缓地转过身来,静静地凝视他的脸,仍然是疑虑未消:“你,真的是楚哥?”
他肯定地回答:“是我啊凤儿。”
“你这眼睛?”
“就是那天晚上被他打的呀!”
“楚哥!”女人奔上前去,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声泪俱下:“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呀!”
他强颜欢笑地替女人擦干眼泪,故作轻松地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女人虽然含着热泪,却也强颜欢笑。她仰起头,颤抖地抚摸着那只被打瞎的眼睛,悲恨交加地说:“那个遭天杀的,就那么狠手——楚哥啊,这都是我的错呀!”
“不,这都是我的错。”他又替女人擦着眼泪,极力地安慰着她:“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我早把这些忘记了。我们好不容易得以相聚,咱不提那伤心的事儿,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了。咱只嗑高兴的事儿,只嗑快乐的事好吗?”
女人渐渐地平和下来。他将女人引入侧室,让她坐到床头上,而他自己却依然站立着,静静地端详着女人那依旧白皙而红润的面庞。又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发现女人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快六十岁的人了,依然风韵犹存。而他这个昔日风流倜傥的李文楚,如今却是面目枯糙、形同干尸。
他由衷地说:“二十多年了,你没见什么变化。”
“是哩,二十多年了,咱龙娃都二十二岁了。”女人幸福地说:“你真行,让我给你生个儿子,就生了个儿子!”
独眼道士的那只独眼,放射出奇异的光芒:“真的?”
女人羞涩地含笑着点了点头:“真的。”
道士说:“没有骗我?”
女人说:“能拿这种事骗你吗?”
道士问:“他知道吗?”
女人答:“怎么不知道呢?他还知道你就是你哩!”
道士说:“我当然是我呀,难道还是他?”
女人说:“他对咱龙娃也没得说的,跟待亲儿子一样。”
道士豪气横秋地说:“怪他没本事,弄不出儿子。要是我,一准弄出一打来。”
“说不准还不止哩!”女人饥渴的土地,是多么渴望着甘露的滋润啊!她渴求地说:“现在还能弄吗?”
道士豪迈地说:“对别的女人,那是不能;对你,准能宝刀不老。”
嘴上的功夫是气壮山河,实际行动却蔫里巴几,当心爱的女人一丝不挂地横陈于他的眼前,面对那洁白如玉、光艳润泽的诱人胴体,他却又愁眉不展、畏缩不前。
“来呀。”女人含情脉脉地对他说:“我相信你行的。”
他勉为其难地赤膊上阵,几经努力,都未能如愿。结果,还是女人帮忙,才令其步入正轨。好不容易进入角色,他却是干打雷,不下雨;女人虽然享受着快乐,他却苦于无力将快活推向顶峰。那既不射,也不蔫的玩意儿,弄得他进也不是,退也艰难。他虽然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也未能令其放射鸣金。
“你行,你行,你真行!”女人一边欢快地呻吟,一边抽闲给予鼓励:“你已经弄出了一个龙娃,这回一准能弄出个虎娃!”
一听这赞美,他一高兴,终于犹如秋蝉撒尿般地收兵回营。他滚落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就那么丁点儿稀水,能生虎娃?别哄我开心了,能生兔娃算你本事!”
“不生就不生,免得到这岁数了,还生出个小东西落人笑话。”女人翻过身来搂住他,兴致盎然地说:“你知道吗?我已经是二十多年没干这事了;今儿一干呀,比第一次干这事还要舒坦、还要快活!”
第一次!
他的大脑骤然嗡的一声,似要爆炸。他的胸口一阵绞痛,令他浑身痉挛,眼睛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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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道士果然有了自己的儿子,他的这一脉不会断藤,将会后继有人。
但是,在欣喜之余,也不免暗自忧戚、暗自惭愧,儿子已经到了论及婚事的年纪了,自己不仅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至今还两手空空、毫无积蓄。看来还得在有生之年,设法弄些钱贴补一下儿子结婚的费用,也算是对儿子的一些补偿。
他盼望见到儿子,儿子却不肯见他。他那心爱的女人,尝到了滋润的甜美,隔三差五地前来索取雨露,滋润她的那片饥渴的土地。他虽然觉得力不从心,也得冲起硬汉,继续奋进;固然是倍觉艰辛,他也乐于受累。
女人再也不敢提那该死的“第一次”了。那“第一次”毁了他的一生;上次提及那“第一次”,也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同时,也差点吓掉了女人的魂。虽然在女人的千呼万唤下,将他呼唤醒来,实属不幸中的万幸;固然是有惊无险,女人却再也不敢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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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道士终于见到了盼望已久的儿子,那是一个李文楚少年时代的翻板,所不同的是,小小年纪的娃儿,居然蓄起了胡子。跟儿子一起来的是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年轻人,可人家就不蓄胡子。那小伙子皮肤细腻白皙、美俊潇洒,满脸的书卷气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秀气的小伙儿。
兰彩凤曾经告诉过他,那年轻人叫陈贤忠,是龙泉乡的副乡长,和龙娃一起专管烟叶生产。他的龙娃,跟这样一个稳成的年轻人一起工作,他完全放心。
他多么想那小子能喊他一声爹啊!然而,这个愿望目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儿子已经是烟站站长,人前杵、人后站,说话办事儿,总得有个人型人样,不能为他出点力帮扶他,反而给他添乱,那才真是枉为人父啊!
而且,儿子至今还不知道龙泉观上的独眼道士,就是他的父亲。兰彩凤对他说,她将这事对儿子瞒得密不透风。
在以后的日子里,儿子和那个陈乡长也曾多次登上龙泉观。而每一次,除开为他们泡上一杯茶,就是站在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儿子,仿佛要将他的所有的爱,通过那独具温柔的目光,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儿子。
隔两天见不到儿子,他就要站在观上,凭栏眺望,看看儿子是否骑着摩托车从龙泉观下路过?每次看见儿子从龙泉观下路过,他都会默默地呼唤着:“龙娃,我的龙娃,爹想你呀!我的龙娃啊,你能喊一声爹吗?”
并且,他还经常跪拜于菩萨的脚下,虔诚地为儿子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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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居然谈恋爱了。听兰彩凤讲,儿子恋爱的对象,是王安惠的女儿。那姑娘长得跟王安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人见人爱、漂亮大方。
可是,兰彩凤却坚决反对,就连李文汉也反对。李文汉反对不反对,独眼道士认为,那纯粹是扯淡!
兰彩凤说那丫头是克星。她说那丫头已经克死了她的父亲,如果让她嫁给龙娃,再犯克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兰彩凤反对,他也反对。但是,兰彩凤反对,可以直接行使她当母亲的权力予以干预,而他这个独眼道士,则只有默默地求神,求神保佑儿子回心转意,千万不要招惹那灾星。
这几年,独眼道士已经借天道相助,龙泉观下的人们所种的庄稼屡屡歉收,忧心求神;祈求福祉的人络绎不绝,上供的“封资”源源不断——他已经攒下了一万多块了。他将零钱交给兰彩凤,让她全部换成崭新的钞票。他亲手将那一百张崭新的百元钞票,用红绸布包住,交给了兰彩凤;等儿子结婚的时候,权当赏钱,赏给那未来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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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叫他不伤心啊!独眼道士可谓是为儿子把心都操碎了,不曾想那小子不仅不领他的情,反而大骂他这个当父亲的是灾星!
他突然想起那个无儿无女的厚善老爹,想到他一生一世对王安惠痴心不改,爱得艰难、爱得辛苦、死得凄惨。
可是,那个吴启贵,虽然不是厚善老爹所生所养,居然还能为老爹披麻戴孝、跪拜捧灵;而他的这亲生儿子,对他这个父亲却是如此地忤逆!
而今,独眼道士蓦然回首,突然发现他过去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他清楚地认识到,他的儿子绝对不会认他这么一个独眼道士做父亲,也不会允许他认祖归宗,更不会允许他死了之后葬于自家的祖坟墓地里——他百年之后,将继续做他的孤魂野鬼、漂泊流浪。他的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他站在龙泉观上,倚靠石砌的围墙,遥望着那头也不回就跨上摩托车狂奔而去的儿子,禁不住潸然泪下。
独眼道士和厚善老爹,正是这类被情所困的可怜之人、正是情感魔窟中的牺牲品……

――注:本文原载中国作家网,后与江山文网签约以精品上架,于今年二月签约期满。这次发表于中国诗歌网,部分内容略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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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4 07:51:06 | 显示全部楼层
赏析佳作,问好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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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6-4 09:23: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依然老师,辛苦了,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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