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遁者散文：家燕

灵遁者

导读：所有的燕子，在我眼中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无法区分现在的筑巢的燕子，是不是窑洞下的那对燕子。跨物种，就是跨世界，我们和燕子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下，却好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6、家燕

——灵遁者

燕子为什么被称为“家燕”，我觉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因为我们谁也没有听说过，燕子是被“驯服”过的，它是主动选择与人亲近，从古至今都是，这不有趣吗？

然而在如此多年的成长中，我也是这几天才觉得此事有趣。姐夫家的屋檐下就有一窝燕子，前几日一条蛇爬到燕子窝里了，紧赶慢赶着搭救小燕子，还是被吃了两只，只剩下一只小燕子了。剩下的一只，第二天就出窝了，随父母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

而让我产生好奇的是另一对燕子，是一对新来的燕子，它们在筑巢，就在平房的屋檐下。原来的燕子窝在正面窑洞的屋檐下，而左手边就是平房。

我观察了它们筑巢的行为，嘴里衔着细小的绒木条，慢慢往瓷砖上搭。星星点点的泥在瓷砖上，还未干透，一定是它们刚从河槽中啄上来的。要多久才能完成这个“建筑”呢？为什么它们不直接用窑洞下面的燕子窝呢？那对燕子已经不在了啊。还有为什么这对燕子现在才开始筑窝，而另一对燕子的孩子，都已经出窝了？它们飞回来晚了足足一个月吗？

显然晚了一个月也是可能的，因为我查了，燕子从南方海岛飞到北方的时间是4到7月，现在是6月。但是我还高度怀疑，现在筑巢的燕子，就是在窑洞屋檐下筑巢的那对燕子。因为燕子每年要产两窝鸟儿，头一窝4到7枚蛋，第二窝2到5枚蛋。可能由于头一窝前几日被蛇吃的教训，它们选择重新筑巢。然而姐夫认为不是同一对燕子，所以我依然不清楚为什么这对燕子，不去占有现成的巢穴。可能是因为气味不同，可能是因为领地意识，也可能是因为它意识到了那里不安全……

即使你回答了上面所有的问题，你大概也无法回答燕子为什么愿意主动亲近人类，而麻雀和乌鸦等鸟儿却不是这样的。

如果我是一个煽情的作者或者学生，我大概会写道，连燕子都不占别人“便宜”，懂得“自食其力”。或者还可以说，连燕子都懂“吃一堑长一智”，不辞辛苦，重新筑巢。

可惜我不再是一个煽情的作者了，描述生活于我而言不需要煽情。我对于世界的发问和好奇，正说明这个世界的美，这个世界的生命神奇。

就像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燕子为什么亲近人类好奇一样。农村有这样的说法，说燕子是亲人的轮回转世，才会如此亲近人类。显然这有点不找边际，但却体现着人们对于燕子的喜爱。

也许燕子也并不喜欢人类，只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屋檐可以遮风避雨，所以就选择在屋檐下筑巢了。毕竟不是所有的燕子，都选择在庄户人家的屋檐下筑巢。

于我而言，其实更难得的是，我好久没有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来观察燕子了。就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而十几年前的时候，我又不会这么理智，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提问。

农村没有多少年轻人了，但农村依然有很多燕子。“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情景，依然如常。

看完今天的燕子，明日又得返回都市，等再见燕子的时候，估计又是一年之后了，这显然是一件有点悲伤的事情。

所有的燕子，在我眼中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无法区分现在的筑巢的燕子，是不是窑洞下的那对燕子。跨物种，就是跨世界，我们和燕子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下，却好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你和我也是这样的，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下，又好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但当你热爱一切的时候，你一定能在诸如燕子这样的生命中，发现无限的趣味，从而重新认识自己的悲伤，进而突破今天的认识，找回很多看似廉价却弥足珍贵的趣味生活。

摘自独立学者，作家，艺术家灵遁者乡村散文作品。

张玉杰

入目三分之作元气淋淋。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