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成散文诗

戴永成

七  钻塔群歌

你向我炫耀/你的这些铁孩子/铁的感受，铁的语言/一出世/就重新
创作了一个北方
——摘自庞壮国组诗《钻塔群》（《大庆市乡土教材语文课本——阅读》第100页）

只有钢铁之人才能枕着钢铁入睡，铁与铁相加等于刚强刚毅；铁与铁
相乘等于大彻大悟。
——摘自乔守山散文《钻头》（2004创刊号《铁人文学》第28页）

1   逐油而迁，是谁漂泊的家园？
    跫跫履音，扣开大地的心扉。
谁一生寻寻觅觅，放牧雄性的荒原？谁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荒野，唱响地火人生之灿烂？
    荒原。找油汉子的家园，燃烧生命的地火，漂泊灵魂的皈依……
    只因一生爱恋地火，注定漂泊天涯，四海为家。人亦漂泊，爱亦漂泊。
    找油汉子以刹把为鞭，在漂泊中放牧岁月，在岁月中放牧爱情，在爱情中放牧思念。
谁能想象地火和爱情一起燃烧的炽热与真诚？谁能掂量找油汉子漂泊和思念的沉重与沉痛？地火中雄性的爱的光芒，穿透疼痛的漂泊与思念，终将回到理解找油汉子的女人水晶内心。

2   黑色的泉与灵魂的火。
    寻找中国血脉的源头。找油汉子，以生命的骨气挖掘地下的太阳，以头颅信念点燃黑色的诱惑。搂着篝火，冰雪不再寒冷；咀嚼野味，吮吸石油花香。
从找油汉子体内汩汩流出的是什么？是苦涩的汗？是沸腾的血？是待燃的火？是流质的钢？但我知道，绝不是叹息，怨气与泪水。
火焰如歌。风骨如歌。灵魂如歌。
找油汉子，总是那么风骨透明地站着，站成一尊钻塔；钻工生命，总是以顶天立地的身躯，站立于荒原深处。让冰雪覆盖沧桑与心情，用地火点燃信念与孤独。刹把，生命的触角，深入地下，以钻头的挺进书写地火人生。而找油汉子的双手，紧握刹把，紧握自己的骨头、灵魂与为祖国燃烧永远的地火。

3   地火，是谁的语言，点燃了亘古的荒原？
钻头，是谁的誓言，穿透了岁月的堆积？
在荒原，没有被地火点燃过的语言，算不得是炽热的语言；没有被钻头穿透过的诗歌，算不得是深邃的诗歌；没有被地火淬火过的灵魂与没有用钻塔耸立过的生命，算不上是真正的找油汉子。
搂着地火入睡，梦也火红燃烧，醒时的语言岂能不炽热？枕着钻塔入睡，梦也铁味十足，吐出的誓言岂能不壮美？找油汉子用钻头与地球内心对话，采撷的是千万年、万万年岁月堆积而凝炼出的语言，这样的语言，惟有钻工最真最深独享感受。
铁性地栖居荒原，诗意地采撷地火，这些铁性汉子是钻塔与地火的主人，也是铁性的燃烧的诗歌主人。我渴望把自己的灵魂赶进钻工灵魂的门槛，让灵魂与地火共舞，让人格与钻塔共立，或许这是我获取铁的感受、铁的构思、铁的语言与铁的灵感必然途径。把钻工情融入心，心方亮；把地火情融入诗，诗则明。终有一天，我的诗会成为找油汉子用地火叫醒的火。

4   找油汉子，刚烈血性如蒙古马，桀骜放纵如高原鹰。
能点燃找油汉子浩然之气的除了地火还有荒原酒。找油汉子喝酒，不是宣泄乡愁，而是以酒仗胆，任没完没了的荒原风与盖天铺地的冒烟雪雕刻。
远离闹市，远离霓红灯下花红酒绿的都市夜生活，酒葫芦里的老白干来自荒原深处的蒙古包，来自一个马背上奔跑的民族。喝一口老白干，点燃荒原雪，让灵魂的雪融化成干净的水，润泽痴心不改的为祖国献石油的信念；干一杯荒原酒，点燃荒原夜，让奔跑的马把逐油而迁的脚印捎回故乡，告诉家乡父老乡亲，野性的找油汉子在他乡依然铁骨铮铮，是一块好钢。
在找油汉子眼里，荒原酒是自己最真诚的朋友，正如豪迈、粗犷、敦厚、爽快的草原人；在找油汉子心中，地火与荒原酒是一对待燃的孪兄弟，都是自己手中紧握的第二个太阳。

5   攀登大山，是找油汉子用脚印立着跋涉。
把钻塔耸立在高山顶上，与苍郁挺拔的青松为伴；把跫音叩响在弯曲山路，与潺潺流淌的溪水共鸣。云起云落，汗动山神；风晨月夕，追赶鹰魂。跋涉不变的苦旅，一生一世的油缘。用天山鹅毛雪纯净灵魂，用祁连山脊梁塑造风骨，用昆仑山晚霞洇红血液，走进大山，只为挖掘那枚地下的太阳。
走进大山，与山里人结缘，找油汉子真正懂得山魂与民魂。
大山巍峨，青松巍峨，山里汉子活得也很巍峨：站着是山，躺着是脉。
钻塔铁性，采油树铁性，找油汉子活得也很铁性：站着是钻塔，躺着是管道。
山里汉子以铁锤与钢纤敲打石头，敲打大山的容貌，也敲打自己的石头人生；找油汉子以刹把为雕刀雕刻岁月，雕刻大山的未来，也雕刻自己的地火人生。
找油汉子与山里汉子，都是大山的儿子，只不过一个姓铁，一个姓石。

6   走向大海，用钻塔搏击涛音，与海平线构架成勘探的坐标，寻找蔚蓝大海底下的另一个黑色的海。
勘探船，找油汉子漂泊的家园。浪涛里的家园。风暴里的家园。巍峨的钻塔立成海面上一只铁性的帆，渺小成大海上一根立着的针。钻头宛如针尖，刺痛了大海的肌肤；一根针，与咆哮对抗，与澎湃较劲。大海的澎湃就是找油汉子血液的澎湃。血凝的帆在一声声汹涌澎湃的惊险中没有退却；旋转的钻头打捞海底那颗沉睡万年的地下太阳的决心没有动摇。一根针，扎瘦了岁月，把找油汉子雕成飞翔大海的海燕，使渺小走向崇高。
浪里捞金：
这些逐油而来的找油汉子，在浪涛的呼唤中，任蔚蓝的水穿过身体。那紧握刹把的双手，将一根根钻杆揳进海底，用钻头穿透岩石，触摸“金娃娃”的心跳。
海底“金娃”：
谁唤醒了你亘古的睡梦？谁疏通了你生命的血脉？谁拂去了你内心的暗伤？谁打捞了你灵魂的梦想？问海涛，涛声依旧；问海燕，飞翔依旧；问找油汉子，跋涉依旧。

7   其实，找油汉子跋涉的脚印，更多的足迹都被“死亡之海”收藏。
大漠，苍茫壮阔的坦荡，气势磅礴的瀚海。“死亡之海”一切都是雄性的，雄性的太阳，雄性的漠风，雄性的脚印，埋葬黄沙里的骨骸也是雄性的。
找油汉子，走进大漠。喝一滴母性的水，胸膛便拥有黄河的澎湃和长江的涛声，胸怀江河，何惧“生命禁区”干旱？披一肩雄性的绿，灵魂便拥有泰山的松涛和黄山的青松，心有绿洲，何惧“死亡之海”黄沙？以血凝的脚印绽放成红柳的灿烂，以铁性的风骨站立成胡杨的倔强，以手中的刹把雕刻出大漠的油花，以心中的地火燃烧成灵魂的光芒。
面对大漠，面对被流沙沧桑的岁月，一颗颗雄性的灵魂清晰地记着“丝绸之路”的辉煌与跋涉的坚韧。历史塑造的民魂，也是逐油跋涉的路标。而今，找油汉子在大漠用跋涉不止的脚印踏响的，依然是民族之魂的延伸曲。

8   漠风粗犷，流沙雄浑，驼铃悠远，脚印沉重。
一串串找油汉子跋涉的脚印，嵌入黄沙。沉重的不仅仅是脚印，还有骨头、血液、灵魂、黑色的金子与找油的岁月。思念亲友的乡思，苦涩守望的爱情，儿女长大的日子，血凝孤独的命运……都于脚印里蕴藏，统统被流沙淹没成内心的记忆。
“死亡之海”里的脚印，不只是找油汉子用双脚踏响的，而是用钻头、头颅、生命与灵魂踏响的命运交响曲。谁能预料大漠突发脾气卷起沙尘埋掉脚印同时也会掩埋生命？谁敢赌注在“生命禁区”里缺水之生命生存之多久？当生命距离死亡近在咫尺之时，脚印里装着可是整个生命活着价值的重量呵，这脚印的沉重只有找油汉子自己知道。
脚印里的故事很多，人物很淡，情节很淡。而我在这些平淡的故事里读出的是火与铁的感觉、生与死的价值。脚印昭示着一种精神：找油汉子把爱给了地火，把情给了祖国，生为祖国献石油，死为大漠献英魂，这是岁月带不走的思想，这是流沙摸不去的灵魂。
找油汉子的脚印，深邃了大漠，深邃了一个大写民族的民魂。

9   有一种追求叫地火，有一种信念叫祖国；
有一种奉献叫缄默，有一种家园叫漂泊。
追赶夸父，寻找地火，找油汉子扬起信念之帆——逐油而漂泊。缄默跋涉大漠，漠风摇响的驼铃声声清脆，太阳花开成红艳艳的火，照亮跋涉的夜路；缄默挺进荒原，用篝火温暖冰雪覆盖的灵魂，野菜包子黄花汤喂饱肚子，人拉肩扛的号子叫醒荒原；缄默攀登大山，以圣洁的雪莲芬芳风骨，或站立成青松，青翠思维，或站立成钻塔，夯实足印；缄默漂泊大海，握紧浪花里的刹把，找准风暴中下钻的交点，用钻头亲吻海底油娃。
找油汉子，头戴铝盔走天下。走过大漠、荒原、高山、大海；铁性汉子，汗动灵魂把井打。汗融地火、钢铁、岁月、历史。一顶铝盔，一枚找油汉子头上的太阳；一滴汗水，一滴润泽中国血脉的源泉。
面对找油汉子，我以生命感知到：地火，是找油汉子一生追求的永恒。
漂泊，是找油汉子一世栖居的家园。

八  采油情歌

石油工人说：在油田上开出的玫瑰花是黑色的，它象奔突的油浪，
整个生命都在燃烧着……
——摘自杨利民六场话剧《黑色的玫瑰》(杨利民剧作选<大荒野>第77页)

草原在我思想的深处列列成风，那架退役了的磕头机孤独成唯一的
风景，造型如永远的青铜马叩拜东方，于生命的静谧中祭奠着忠诚。
——摘自吴宁江散文诗《聆听草原》（2003年第12期《散文诗》第24页）

1   铁质之树。燃烧之树。
谁火红的叩问，让一颗青春的心燃烧得更为明亮？谁灼热的情感，让一团灵魂的火舞蹈得更为纯净？采油树：铁质的根、铁质的枝、铁质的叶，铁质的元素；采油女：燃烧的心、燃烧的血、燃烧的情，火的花朵。采油树高举起火焰，点亮采油女的追求；采油女汗动铁质树，青春采油树的芬芳。
采油树是从荒原的最深处长出来的。根因此深邃了岁月，叶香因此陶醉了荒原长大的青春。采油树是采油女生命的家园。诗意地依偎在采油树旁，秀发飘香，手中采油桶飘香。把灵魂垂在采油树上，青春红成地火的光芒，采油女一脸粉红便微笑成采油树的花朵。

2   采油树下，伫立着采油女的青春。铁质的树，铁枝铁叶，铁性婀娜。青春与地火共舞成生命的火焰。采油树飘着缕缕油香，氤氲得采油女心扉芬芳，青春也芬芳。
一棵采油树。生命的血脉：一条石油河的长度，收藏着恐龙行走过的足印和黑色之泉潺潺的跫音。燃烧的树：谁叩问你激情澎湃蓬勃燃烧的岁月？谁不会忘记你那年那月那日诞生的日子？谁还记得采油树下青春过多少铁姑娘？
日子久了，白云平淡，油井平淡。惟有采油女用铁性青春编织出的昼与夜的故事，让人依然能咀嚼出那段有滋有味的岁月。

3   铁性玫瑰，爱在井房；铿锵玫瑰，无怨无悔。采油女以透明的灵魂，把爱情发表在燃烧的枝头。爱的誓言远离霓红灯下，爱的舞蹈远离都市舞厅。秋波滴落黑玫瑰花瓣，语言融入石油蜜芬芳。采油女说，在井房开出的爱的玫瑰是黑色的，它象待燃的地火，整个缄默的生命燃烧着每一个日子。
晨曦，为采油树而歌，让新一缕阳光沐浴青春、爱情和灵魂；黄昏，让夕阳红了自己，以一团唇瓣上的火焰点亮追求、理想和信念。采油女把追赶爱情的所有脚步逗留在采油树下。
黑色的玫瑰，燃烧的爱情，是采油女留在自己心底里的一句痴心不改的名言。

4   铁姑娘，草原的少女。
从岁月的沧桑里，抚摸荒原雄性的牧歌。目光如铁，铁性的温柔，融入草原湖。有时，她的一个眼神涟漪，可以掀翻一群找油汉子的木舟。野百合开成草原的道路，野性的幽思挂满采油树上，芬芳着日出日落。
油井。采油女的家园。雪花独舞草原深处的井房，洁白洗净少女满身的风尘。目光凝视远方，逐油而整体搬迁的故事如白云飘走了，只留下了洁白的井房、葳蕤的采油树。
采油女静静地伫立在黑色的呓语里，铁性的梦，化作火凤凰飞翔的翅膀，追寻雄性之鹰的道路，独舞苍茫。醒时，心中的那团地火，把青春燃烧成灿烂的朝霞，弹奏一曲东方石油恋歌。

5   一棵老采油树，躯干上刻满了铁性的故事……
你，伸出沧桑的铁指，依然舒展着石油花葱茏芬芳的风韵，温馨油井的翅膀，丰满着老石油飞翔的梦。
荒原篝火温暖过的根在燃烧，铁性的叶子在燃烧。灵魂依然坚守着一种信念：只要有一滴血，也要让采油树的叶像青松一样蓬勃。咀嚼岁月风雨，历经荒原寒冷，面对新时代长出的一棵棵青春采油树，你欣慰他笑了。
一棵老采油树，一个老石油的倩影么？

6   一颗头颅。昂起，磕头，持续地昂起，持续地磕头……
昂起，放飞想往蓝天的梦想；磕头，叩谢大地母爱的恩典。灵魂，透明出骆驼的品质；风骨，蕴含着梅花的风度。有一种情怀叫缄默：风来了，沐一身凉爽，默默不语；雨来了，披一肩潮湿，默默无声；霜来了，沐一身晶莹，依然不语；雪来了，批一肩纯净，依然无声。
如今，荒原变成了一座美丽的油城。而风无意间泄露了你依然栖居荒原深处的信息。磕头机——油田骆驼，依然翻动着一页又一页无语的日子。
我是荒原长大的儿子，面对你时，我仿佛听到岁月深处的回音：“老石油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7   采油树是从荒原深处人拉肩扛的号子声中长出来的。树因此铁性透彻，油香因此氤氲成一种壮美。采油树刻着钻头的情，流着钻工的血。没有一个采油工不默记于心的。
中国采油树，血肉丰满。最早长在中国脊背祁连山黄土高坡上，在天山、昆仑山上行走，在嘉陵江中行走，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荒原上行走，在中原大地上行走。
地火的光芒，聚于树上。老石油的梦想，采油女的理想，锲于其中。
面对一棵棵采油树，我看见了那些根，在黄河的源头上燃烧，亮丽成一种精神；面对一朵朵石油花，我听见了那些前仆后继的血，在根中汩汩而涌，奔腾成一种力量。
我的灵魂就是这样融进去了。采油树，让我的诗成为你的一片燃烧的叶子吧！

8   大荒野，屹立着一棵铁质的采油树。
生命的放牧中，漂泊着勒勒车的故事，马头琴拉响的蒙古长调，还有逐油而采的情歌。
荒芜中孤耸着一树地火，独舞荒凉。阅读荒原风，倾听黄昏雨，目睹冒烟雪。老石油走过时留下的脚步，在采油树上种植音符，为采油女孕育火种。
远方，已是喧闹的都市。而这里很静，野百合也只能静静地开放，静静地芬芳。水做的女人浴濯荒原湖内，躯体若睡莲开放。灵魂浸入真实的地火，生命之春的瞬间，已幻化成青春无悔的恋歌，情歌只献给了一生的情人——采油树。
生活中没有比石油花更芳香的花。
生命中没有比采油女更炽热的情。

9   北方。月亮升起的地方，生长着中国最葳蕤的黑色森林。黑色的泉在这片森林里汩汩流淌，把芦苇里的牧歌也润泽出石油花香。
芦花开放着乡土北方，雪花纯净着风光北国，黑玫瑰芳香着北方女人。北方女人爱听东北民歌。自从大荒野上长出了一棵棵采油树，民歌挂在采油树上，唱得火火爆爆了。
老石油总爱哼着送货郎的调，哼着哼着就串到蓝花花风韵情里，而那新编的词却是夫妻油井的故事，逗得采油女抿着嘴乐。采油女在老石油的歌里行走，这歌声是南腔北调的日子，在油井门里门外横竖都有美感。青春的脚步走着走着，便踏响铁人脚步的铿锵跫音。

戴永成

九  炼塔赞歌

我带我无畏的心，挺直的脊梁，走清白的路。清清白白的生，清清白
白的走。
我的灵魂化为透明的晶体，充满乾坤的清气，我愿清白漫溢整个世界。
——摘自接长军散文诗《承诺》（1999年第6.7期《香港中国散文诗》第8页）

荒原用血孵化太阳，一条条O字型管道钻出翅膀，生命在四面八方飞翔。
——摘自刘振学散文诗《荒原O型血》（散文诗集《蝶之天空》第211页）

1        走进炼塔，把梦想刻在炼塔上，让风骨透明巍峨，清白子孙。
塔。立着的路。炼化工永远攀登的主题。登攀不是用手，也不是用足，而是用头颅。
高于地狱挺进天堂的路，收藏着所有铁性的脚印和灵魂的颗粒。空中脚印，漂泊如云，日子久了，风化的脚印，甚至无痕。
谁会记住这些随风舞过的脚印？谁会记住这些清白灵魂的攀登？除了炼化工，还有我的灵魂么？
塔林，炼化工的家园。管线，地火流动的血脉，叩响大地的琴弦；炉火，是塔林的声音，是灵魂的心韵。立于炼塔，铁性的誓言顶天立地；倾听炉火，攀登的头颅静静地燃烧。

2        荒原，有一种巍峨叫塔林；塔林，有一种灵性叫塔魂。
在立着的路行走，炼化工的汗水濡湿了钢铁的叶子，用风骨弹拨大地的琴弦，让智慧
跌宕成炉火的音符。火的音乐，燃烧的音乐。一颗灵魂宛如一粒火种，并以火种的形式播种昼与夜、播种梦想、青春、爱情与信念。
炼塔，铁性的透明，塔魂不穿衣裳；炉火，燃烧的灵感，血液红成诗歌。灵魂在塔林里行走，手中的管钳就是笔了；诗魂在高空中盘旋，头颅的思维就大气空灵。以一颗燃烧的心和一身铁性的情，把诗发表在塔林枝头上，让一代又一代炼化工在阅读我的诗时懂得：我也是塔林的儿子。

3        天空蓝得高远，立着的路高远。螺旋向上铁质的路。炼化工以鹰的翅膀拍打昼的阳光、
夜的星光和四季的日子。登攀的脚步来来去去，上上下下，忙忙碌碌，日日夜夜。
伫立塔顶，目光直戳蓝天，誓言顶天，巍峨成高于炼塔的高度。倾听脚下加热炉轰鸣，鸟瞰大地的琴弦，横竖都有铁性的美感。这是万物之魂石油呼唤的美感么？这是炼化工一腔热血在地火中燃烧的美感么？诗意地攀登炼塔，攀登日子叠高起来的岁月，炼化工的日子总是红红火火，充充实实。
4        炼化女。你有一个燃烧的名字，你有一个让名字燃烧的塔林。你出生在老司塔工世家
里，父亲总爱给你讲述手调分馏塔液面阀的故事。母亲是塔林的一名热油泵工，汗浸工服与日子，总是一身油香。你在雄性的故事和母性的油香里长大。
你是父母从塔林放飞的一只小鸟，沾满油香的翅膀拍打高校学堂，把追赶智慧的脚步停留在石油炼制上。而今，你飞回了塔林，用智慧在电脑里编织塔林明天的憧憬，也编织阳光与青春、月光与爱情、塔魂与灵魂。
父亲欣慰地说，我的女儿没有忘记家教；母亲慈祥地说，我走过的路由女儿来延伸……你说：我和我的智慧，都属于塔林。

5   午夜塔林很美，美得晶莹，美得璀璨，美得辉煌。
    一颗灵魂在夜空立着的路上行走，月静、星静、塔静、灯静，惟有炼化工脚下的足音敲打成塔林夜曲，婉转悠扬。脚印宛如音符在大地琴弦上跳动，时而如小河流水，那可是黑色之泉的丝语？时而如骏马蹄音，那可是工业之血的奔腾？
    黎明前，登上塔顶望星空，等待昼与夜的交接，等待天与地瞬间变幻的风景，等待新一颗太阳的苏醒，惟有炼化工的内心感受得最深。站在塔林看日出，独享霞光，让风骨在霞光中伟岸，让灵魂在晨风中清醒，这样的生命怎能不充满朝气蓬勃？这样的人生怎能不如炼塔壮美？
    塔林月，塔林明亮的铜镜。
    塔林灯，炼化工醒着的火。

6   塔林的路是铁质的路，它在炼化工的梦里也是钢铁的。
    塔林的路是立着的路，它的骨头、血液、灵魂和哲学，都是立着的。
    炼化工懂得：攀登塔林路，从自己脚下流出的不是庄稼地里的泥土，而是生命与信念里的地火。
    塔林，也曾有过火焰泛滥，就像井喷。我目睹过这样的场面：瞬间的爆裂，火魔从塔林腾空而起。面对大火，炼化工用骨头扑打；面对死亡，炼化工用生命关阀。他们不是消防员，而他们的骨头是真正的骨头；他们不是英雄，他们的勇敢是平民的勇敢。
至今，我还珍藏着塔林那片燃烧的叶子，包括他站立的鲜血、站立的生命和站立的灵魂。

7   炉火。飞翔的火焰，青春的火焰，血液的燃烧。
加热炉，塔林的热源，炉火的家园，炼制的摇篮。
    一种信念的底色——红火焰，点燃血液与灵魂。把青春放进炉膛里熔炼，炼化女的青春便闪烁火红的光芒；把日子放进炉膛里熔炼，炼化女的日子便红红火火，亮成塔林最美的风景。
水做的女人。一颗头颅，犹如炉火燃烧。水的思想经过火的打造，比钢铁还硬；水的温柔经过火的炼制，便充满雄性的刚强。女人在塔林不再脆弱。谁说炼化女只是一棵小草？在塔林里，炼化女是一棵母性的树；谁说炼化女不懂爱情？炉火里熔炼的情愫才是真诚铸就爱的永恒。爱的火种植入塔林，长出了爱情树，那片燃烧的叶子，宛如岁月的风铃静静地摇曳着老炼化工的叮咛：献完青春献子孙。
    炼塔巍峨，女人巍峨，爱亦巍峨。
    炉火炽热，血液炽热，情亦炽热。

8   雪落塔林。
    炉火点燃雪。白色的火焰，洁白地燃烧，点燃塔林冬天枝头的梅。
    来自天堂的雪魂，来自地火的塔魂，来自苦寒的梅魂，一起融入炼化工的灵魂。雪，洁净着立着的路和路上跋涉的脚印与灵魂行走的轨迹；塔，壮美着炼化工的风骨，伟岸在平凡中孕育，灵魂在持续地平凡日子里树立起一种走向崇高的人格；梅，馨香着炼化女的心灵，打开灵魂，打开青春，打开爱情，让梅花开成自己的道路。
    雪落塔林，以千古的静融入钢铁，融入炉火，融入灵魂，融入诗歌。
    塔林雪，一颗颗醒着的燃烧的灵魂。
    雪塔林，一种至真至纯至性至情的意境。

9   万物之魂与灵魂的血。
    谁在塔林唱响万物之魂——石油之灿烂？
    谁让炉火点燃赤裸的灵魂与炽热的诗歌？
    一滴血在塔林行走。生命的激情在行走。诗歌的韵律在行走。一滴灵魂的血滴在大地的琴弦上，跌宕成石油之歌，让塔林飘香；一滴生命的血滴在造粒塔里，结晶出洁白如雪的尿素，在田埂上长出让五谷馨香的诗歌。一滴血，以燃烧的形式深入塔林，血凝的诗歌岂能不壮美燃烧？
一滴汗在立着的路上攀登。铁性的誓言在攀登。燃烧的语言在攀登。
一滴汗被炉火灸烤得没有一点水分，结晶的盐砸得灵魂很痛，砸得诗歌沉重；一滴汗落在塔林的叶片上，宛如雨打芭蕉，汗动钢铁，汗动灵魂。一滴汗，以穿透的力度深入岁月，汗润的诗歌岂能不真情感人？
岁月如歌。塔林如歌。血汗如歌。
    我愿以我血我汗我心我情放歌塔林，让我的诗成为点亮塔林真实炼化工灵魂的灯盏。

戴永成

【长篇散文诗】长调：龙凤湿地

龙凤湿地自然保护区位于大庆市龙凤区，为国内最大的城中湿地。2003年3月晋升为省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内生态资源十分丰富，有多种珍贵鸟类76种，其中国家一级保护动物5种，国家二级保护鸟类5种，省重点保护鸟类19种，各种鱼类43种，各种维管束植物214种。
                                                              ——题记

第一章 母性的水

1   母性的水，生命的血脉。
万物生存的源泉，来自一滴水。
湿地，“地球之肾”。水，润泽土地、荒原、种子与绿色；水，给湿地以自然的生态；水，才是地球上最珍贵的资源，人类赖以生存的资源。

2   一个美丽的传说，一条野性的大湖。
恐龙，在波光潋滟的湖畔行走，在天苍苍野茫茫的湿地行走，亘古成历史。
一株株草，站立水中，纤细而娇柔的倩影，鲜活了湿地的岁月。
时光在岁月河流逝，原生态在时光中变迁，大湖消失，恐龙涅槃，地火诞生，传说从远古走进现实。

3   一滴水，母性的，是小溪、湖泊、江河与大海最初的袅袅跫音。惊涛骇浪的声音，是一滴水百年的呐喊，千年的呐喊，万年的呐喊。
一滴水，野性的，是水草、芦苇、湿地与荒原最清新的血脉之音。谁能回到一株水草的梦里，倾听湿漉漉的母语，讲述水灵灵的湿地童年？

4   谁能看见一滴水的站立？
一滴水，在大海的浪尖上站立成浪花；一滴水，在草原的牧草上站立成晨露；一滴水，在森林的叶片上站立成绿伞；一滴水，在大漠的胡杨上站立成绿洲；一滴水，在高原的头颅上站立成雪莲；一滴水，在湿地的芦苇上站立成柔骨……
一滴水，在血液的流淌中站立成母爱；一滴水，在骨头的磷光中站立成灯盏；一滴水，在灵魂的信念中站立成思想；一滴水，在爱情的花季里站立成女人；一滴水，在生命的春天里站立成青春；一滴水，在诗人的白纸上站立成诗歌……

5   谁会仰望湿地天空上一滴水的飞翔？
蓝蓝的天空，白云的家园。一朵随风飘舞的云，那是一滴水穿着洁白透明纱裙的倩影，那是一滴水翩翩飞舞的足迹。
水做的云，浪漫花开。白云花开的温柔便是水的温柔；乌云密布的愤怒便是水的愤怒。
绚丽的白云一朵朵开放，瞬间，便会改变面孔。在飞翔中，一滴水铭记：天有不测风雨，尘世有悲欢离合。一滴水，在瞬息万变中生存。
雪花，是一滴水在冬天的天空上飞翔的舞姿。
一片醒着的雪，是水冷静的眼神；一片干净的雪，是水纯净的思想；一片寂寞的雪，是水孤独的守望；一片燃烧的雪，是水澎湃的激情。
仰望一滴水的飞翔，使头颅清新如春燕；仰望飞翔的一滴水，使眸子长上鹰的翅膀。

6   倾听湿地之水优美的声音。
倾听鸟鸣，水灵灵、清脆脆的鸣叫，鸣亮了湿地一个又一个早晨。
倾听蛙鸣，将湿地黄昏里的夕阳咏唱得湿漉漉的，蛙声，洗净晚霞红红脸上灼热的汗水，让疲惫的夕阳走进水莹莹的梦乡。
倾听雨声，雨打水草，飘落多少马背上的牧歌和湿地深处的蒙古长调。
倾听雪落湿地的意境，感悟水的柔姿与“雨的精魂”。目睹北国风光，思绪的脚步便踏进伟人那首《沁园春.雪》中。

7   童心，是一粒种子，播进湿地，长出的蓓蕾被露珠吻得水灵灵的。
水做的童年，是湿地的一株萱草，一颗童心无忧无虑，含苞待放着金灿灿的梦想；水做的童年，是湿地的一朵芦花，芦苇塘里捉迷藏，捡来野鸭蛋过家家；水做的童年，是湿地的一只小鸟，纯净的翅膀拍打鸟巢，等待与孵化出的小小鸟一起长大。

8   母性的水，让湿地血肉丰满。水，在湿润的泥土里流过，在自在之鱼的游纹里流过，在蒲公英与芦花的梦里流过，在丹顶鹤与野鸭的翅膀流过，在静静的村庄与雄性的塔林流过。
湿地以水的智慧洞穿心灵，以水的宁静守护和谐，以水的温柔舒展情怀。我看见那些芦苇的根，在湿地盘绕交错；我听见那些透明的水，在湿地汩汩而涌。
一滴母性的水，穿过我的血液、骨头与灵魂，拂去我曾经的忧郁与情殇。湿地，在母性之水的润泽中，升腾成龙，升腾成凤，升腾成大庆与北国一道原生态的风景。

9   走进湿地，便走进诗意的水上乐园。
蓝蓝的天，清清的水，绿绿的草，美丽圣洁的天堂——这里的一切生灵都自然生存着：蜻蜓点水，蝶舞水草，蜂嬉萱草，鱼翔清湖，鸟鸣垂柳，白鹤亮翅，芦花绽放乡情，马背奔跑牧歌……
湿地，是原生态历史的缩影；湿地，是万物生灵的家园。水的宁静，就是湿地的宁静；水的丰满，就是“地球之肾”安康的风帆；水的流失，就是生灵逃离家园的阴影。
水，给湿地以生命。湿地生灵的生与死，一切与水有关。
母性的水呵，万物生灵栖居湿地的皈依。

第二章 野性泥土

1   湿地的泥土，野性的，亘古的。
泥土，孕育中国神话，也长出开不败的悠悠往事。
一寸土，沉湎于御驾者梦中深处的王。为争夺一寸土，成吉思汗以蒙古马背上的弓与箭，踏响雄性的战歌。
一滴血，以种子的形式深入泥土，拱出岁月，长成血凝的历史。
一颗灵魂，以根的形式扎入乡土，长出漂泊的脚印，长成叶落归根的思念。

2   泥土的声音，源自一粒种子。
土地，是种子生命的家园。吮吸泥土馨香，种子在宁静的黑夜里行走，寂寞无声的梦，无人知晓。种子，以心发芽为根，扎入泥土最深的脚印；以头颅长出求索的力量，拱出泥土，明亮眸子。
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树、一行苗……都宁静着高过泥土的声音。
一只鸟，栖居于树的鸟巢，有谁知道：鸟的鸣叫，便是根皈依泥土的呐喊。一匹马，奔跑的蹄音，踏响一片片泥土的韵律，马背上的牧歌，也馨香着泥土的气息。

3   这是一片天空蓝蓝白云悠悠的土地。
这是一片生长绿色生长水草的土地。
这是一片野花飘香麦浪飘香的土地。
这是一片垂柳依依灌木丛丛的土地。
这是一片鸟鸣蓝天蛙鸣草原的土地。
这是一片骏马驰骋战歌雄壮的土地。
这是一片牛羊遍野牧歌悠绵的土地。
这是一片蜂飞蝶舞鱼翔浅底的土地。
这是一片湖水清澈荷塘月色的土地。
这是一片地火燃烧塔林月明的土地。
这片土地，是生命的家园。一切生灵的血液在这片土地上流淌，骨头在这片土地上站立，灵魂在这片土地上行走。

4   泥土，收藏着垦荒者所有的脚印。泥土里的脚印，收藏着垦荒者所有的汗水。脚印里的汗水，收藏着垦荒者所有的梦想。
垦荒者用跫音踏响野性泥土的心声。一把锹，掘起野性；一架犁，翻起泥土。荒原，不再只生长野性的草，也生长高过田埂的庄稼。
跫跫之音，滴落在纸上，泥土的声音鲜活成那首唐诗，“汗滴禾下土”的韵脚唱响岁月与历史，叫醒一代代一颗颗灵魂。泥土生长的粮食喂养生命，泥土生长的诗歌孕育精神。

5   母性的水是野性泥土的血脉。泥土，因水而湿润肥沃；湿地，因水而血肉丰满。
湿地的生命源自于水，种子与泥土的和谐来自于水。水的流失，就是龟裂土地的影子。亲近泥土的种子用一颗心守护的就是一滴水。泥土里的水，就是种子生命里的血。
谁能倾听一粒种子在泥土深处的呐喊？谁能感悟一粒种子渴望水滋润的企盼？种子的声音，便是泥土的声音，水的声音，垦荒者的声音。在倾听种子、泥土、水和汗的声音时，人啊人，如何学会拯救。
拯救种子，从拯救一寸土开始；拯救土地，从拯救一滴水开始；拯救生命，从拯救一颗心灵开始；拯救灵魂，从拯救一种信念开始。

6   种子用根深入泥土，泥土用最深邃的情怀拥抱种子。
诗人以心抚摸大地，如同农夫用锄抚摸泥土。泥土以肥瘦甜酸呼唤种子，让高过田埂的庄稼舞蹈泥土的梦想。泥土是寂寞的灵感，谁能呼唤到泥土的气息，谁就能听到泥土的声音。
清新纯朴的诗行总是在泥土中诞生。深入泥土，诗人就能听到泥土蕴藏生命最深层的含义，泥土教会诗人深入诗歌，深入泥土的诗歌从来不觉乏味。泥土的声音，就是诗歌的声音，就是诗人自己灵魂的声音。

7   湿地的泥土，除开水，除开土，还有一种情感。
泥土，拥有被天空恩赐的雨水，拥有被农夫浇灌的汗水，拥有被植被苍翠的情怀。
春雨读泥土，润绿了高过泥土的小草；荷花读泥土，唱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生；秋风读泥土，吹落了回归泥土的落叶；雪花读泥土，温暖了泥土心田的春梦。
所有的种子都眷恋泥土，所有的植物都根扎泥土，所有的农夫都亲近泥土。贴近泥土的农夫，最终死在泥土里，农夫的泥土人生，精打细算，颗粒归仓：一双脚印，一滴汗水；一把泥土，一株庄稼。

8   种子，脱掉泥土包裹的夜色，拱破黑夜覆盖的厚度，长出两瓣豆丫，这是泥土被打开的眼睛，绿色的眼神叩问田埂，拥抱阳光，编织梦想。
马蹄，踏响为守护每一寸泥土的战歌，踏响草原战后带着泥土气息的牧歌。马背上奔跑的泥土芳香与乡情，是人眷恋乡土的永恒。
牛，咀嚼泥土长大的水草，细细咀嚼，才品出泥土的馨香，乡土，足以营养一生。
人，不是用手，而是用灵魂攥紧一把泥土，就是攥紧祖先的根脉，就是畅享与家园泥土共生的幸福和快乐。

9   农夫用犁躬身泥土，点播种子；农夫用锄伺弄泥土，守护庄稼；农夫用镰舞蹈泥土，收割希望；农夫用脚印深入泥土，走成诗歌。
泥土给农夫以灵感，农夫长期积累日子，在舞动农具中偶然得之灵感。农夫用跫跫之音飘落成田埂上的诗行，之后，脚印被泥土掩埋得无影无踪。
泥土上站立的农夫骨头，敲打母性的诗歌；泥土里流淌的农夫汗水，喂养血性的诗歌。种子，是农夫的诗魂；农具，是农夫的诗骨；脚印，是农夫的诗韵；庄稼，是农夫的诗行。
从种子到拱出泥土的禾苗，是农夫写出的最短诗行；从春播到秋收，是农夫写出最长的诗行；世上之诗最深的意境，是农夫深入泥土含着盐的一滴汗；世上最美的诗歌，是农夫用灼热的血染红的一株红高粱。
农夫用自己活着的泥土魂和死去的骨灰喂养土地；土地用母性的泥土和血性的庄稼塑造乡土诗歌。

第三章 青青野草

1   认识美丽的湿地，从一株水草开始；倾听《天堂》的歌声，从一颗草魂开始；咀嚼水草的野性，从一首唐诗开始；感悟水草的生命，从一滴湖水开始。
水草绿着，湿地为母。绿海一望无垠，水，给湿地以生命的血脉。
水草的天空很高，也很蓝。梦想如小鸟一样飞翔，追赶太阳的炽热，追赶月亮的明亮。而草的根在泥土里呼吸，根的透明倔强与坚定信念，一生坚如磐石。

2   草，天生一副疯长的野性。灵魂无家可归，便成为野草。天涯处处有芳草，海角处处有足迹，草的倩影遍天下。
湿地，是草幸福的家园。家园里的那些草，繁茂葳蕤，青青葱茏。草，以一颗醒着的灵魂，从来不忘水的恩泽，从来不忘泥土的守护。土味十足的草，不以土气而卑微自己，不以矮小而轻视自己。只要绿着，就绿得蓬勃，绿得让春天充满生机。
草，是湿地的皮肤。草的青翠光泽，让湿地血肉丰满。野鸭在水草中捉着迷藏，鹭鸣鹤舞青青草中，鸟鸣于草尖的露珠上，蝶舞于水草的眼神里……
草，翠绿了一切生灵的梦；绿，收割了一切生命的色彩。

3   绿，一种生命的底色。
拥抱生命的绿色，从一株草开始。沿着一株水草，深入湿地。一株株草，手相连，心相通，情相融，力相合，组合成浩浩荡荡的绿色海洋。生灵在绿浪里漂泊、嬉水、鸣叫、飞翔，让湿地的春天充满生机蓬勃，让湿地的夏季美丽如江南水乡。
草，以绿色的叩问，鲜活湿地的生命。一株一株醒着的草，疯长着一种精神——坚韧、倔强、淡泊、平凡。那些草踩不死、割不断、烧不尽的根紧紧攥着泥土，只为着编织一个绿色的梦想。
一颗不死的草魂，总是绿着。一腔不灭的绿情，总是长着。那些草多么像那些老百姓，平平淡淡地活着，坦坦荡荡地唱着那首《小草》歌谣。

4   再大的暴风雨，比一株草都要脆弱。
一株草，站立成一种力量，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而拥有排山倒海的力量。
一株草，站在自己的根上。一种超越自己的信念之火定然灵魂，春来了绿，秋去了黄，枯荣，涅槃，再生，翠绿，不休止地轮回四季，不朽不灭地守望自己。
无论遭受怎样的创伤，无论承受怎样的磨难，一株草，总是以绿着的誓言舞蹈春天，以绿着的色彩蓬勃湿地。弱小的草生命力是多么强大，不胜一击的草却牢不可摧。

5   绿地无垠，野草无涯。
湿地之色彩，雨露之恩泽，地球植被之根基，这一切，足以让青青野草坚守自己“野火烧不尽”的生命之伟力。
一株株草，一片片草，掀起一层层绿浪，从天边漫过来，抚摸着湿地，扩展着湿地，延伸着湿地，着铺天盖地的绿浪，野性地张扬着生命成长的欢乐与歌唱，以昭示生命存在的呐喊与呼唤。
野草的生命力在湿地，湿地广博坦荡，是还原草的野性之家园。野草进了城便不再是野草了，变成被人束缚的草坪、足球场绿茵。
在湿地，由湿土的地方就有野草；在湿地，有野草的地方就有鸟鸣。

6   湿地水草，水做的骨肉。风，抚摸水草，摇曳水草柔骨。一种柔性灵动出湿地的灵秀。水草柔骨勾勒的湿地，鸳鸯梦里的湿地，诱惑了多少游人的目光，让人魂萦梦绕，心驰神往。
野性的柔，柔性的野，正是湿地水草的双重性格。野时，水草像逐油而迁的找油汉子，足印浪迹天涯；柔时，水草像窕窕淑女的水乡女子，笑靥飘逸温柔。
水草，根连根，心连心，簇拥着湿地家园；一株株、一丛丛、一片片连成郁郁葱葱的顽强力量。这青青的草，这野性的草，这温柔的草，这不屈的草，以平淡的情操，眷恋泥土，咀嚼风雨，纯朴百姓，守护家园。
一株株草，是一颗颗灵魂疯长的人格么？一株株草，是一身身骨头站立的坚韧么？一株株草，是一腔腔血液澎湃的乡情么？

7   湿地，绿色的海。水草，绿色的浪。
漫天翻滚的绿浪，澎湃汹涌的绿浪，排山倒海的绿浪，蓬蓬勃勃的绿浪，来自一株草，一株株草，一片片草。
一只只丹顶鹤，宛如一只只海鸥，飞翔的翅膀灵性地掠过绿浪，鸣叫水灵灵、湿漉漉的鸟语；一只只野鸭，宛如一支支小舟，潜入水草中游嬉，拍打绿色的浪花，飘动着水草与野鸭的恋情，水草，永远是野鸭梦中的情人；一朵朵野花，宛如一个个珊瑚，镶嵌在绿波深处，又像一个个贝壳，装饰着绿海绚丽斑驳的色彩。
走进绿色的海，拥抱水草，拥抱绿浪，灵魂便抵达绿色生命的意境。

8   湿地的夜被打开，广洒满青青的芳草地，涟漪于波光浮动的湖面。水上月是湿地之夜的眼睛，宁静的湖水月，用水灵灵的目光注视着每一株水草。
那些草在月亮之下做着五彩缤纷的梦：水草的梦，总是与牛羊一起咀嚼牧歌的有氧；碱蓬草的梦，每个根里都凝满风霜；萱草的梦，每一朵都绽放成金灿灿的太阳；艾草的梦，梦魂萦绕着美人香草的那身倩影那缕香气……
那些沉湎于睡梦中的草，是听着蛐蛐清脆的鸣叫入梦的，是听着睡莲羞答答的丝语入梦的，是听着湖水湿漉漉的母语入梦的，是听着草原女人唱着情歌入梦的……因此，水草的梦青青悠长成蒙古天籁……

9   那些草，那些看似弱小看似卑微的草，是湿地的王。
草，是从湿地最深邃的历史中长出来的。草魂因此野性十足，草香因此土味十足。
草，是一种湿地文化。草融入楚辞中，绿了美人香草的灵魂，馨香了《离骚》、《天问》、《九歌》；草在国画上，扎入古老的宣纸，离离原上草，让唐诗在画中也苍苍茫茫；草在油画里，鲜活出疯长的野性与不屈的精神，草的思想亮成生命的灵魂灯盏；草在版画上，抽象成草的哲学，形象成草的美学。
湿地的草，一年年望着城市与村庄，就像父母一天天看着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把灵魂以种子的形式交给大地，长成湿地上的一株草，长成平淡无华的小草人生。

戴永成

第四章 芦花飘雪

1   一棵棵芦苇，长成湿地的骨头；一片片芦苇荡，飘逸成“禾草森林”的美誉。
一棵棵手牵手的芦苇，一丛丛根连根的芦苇，一簇簇情融情的芦苇，以水为根，择水而生，与水相倚一生。
芦苇，一颗水灵灵的灵魂，摇曳出淳朴的情操与坚韧的个性；芦花，一腔湿漉漉的血液，燃烧出如水的柔情与如火的热情。
湿地，孕育芦苇生命的家园。芦苇以根扎入水，深入泥土，以心拥抱母性的湿地。水做的芦苇童年，是湿地最清新的声音。湿漉漉的芦笛，吹出古老的传说与童话，野性的芦苇，飘逸着东方的神奇。

2   贴近水的芦苇，一生以水为知音。无水，芦苇的心是一片空白；有水，芦苇的情是一片大海。水的孤独就是芦苇的孤独，水的欢乐就是芦苇的欢乐。
透明的谁穿过芦苇，芦苇在守望中铭记四季轮回与花开花落。
水中之苇：谁能证明昨天野性生存的坎坷？谁能记得今夜柔性芦花的淳朴？
苇根下面是地狱，芦花上面是天堂。洪荒之上，苦难隐伏；生命渡口，水声疼痛。看破人间红尘的芦苇，灵魂走进佛境，一颗空心，一生无求。
空，是一种境界。生，开成洁净空灵的花，灵魂行走白发苍苍清清白白的路；死，立起空空来也的碑，上面刻着“人到无求品自高”的碑文。

3   芦苇与流水，明亮过多舛的湿地历史。
水的思想渗透苇根，长成瘦骨，开成芦花，让人嗅到了一股浓烈而苍老的关东气息。
岁月的荒原，那些漂泊的芦苇，摇曳着荒原风的呼唤。湿地，水漫漫，草茫茫，苇荡荡。一棵棵芦苇为一种生存望眼欲穿。
寂寞的苍天。孤寂的大地。野性而柔性的芦苇，坚韧而温柔的芦苇，取出自身的血液，红了村庄的灶台，袅袅炊烟，复活了芦苇的梦想。
那些芦苇，滴血滴泪的芦苇，凋零死去的芦苇，是否还会前仆后继如期而来？

4   芦苇是从《诗经》中走出来的，一朵芦花，开不败五千年悠悠往事。
母性之水润泽芦苇平平仄仄的灵魂，半坡之月晶莹芦苇坦坦荡荡的胸怀。芦苇躺在黄河之母的怀里，听惯了惊涛骇浪，听惯了历史的烟雨。
水中苇子，一茬茬被岁月之镰割掉，就像一次次死去的血，写下无尽无言的沧桑。面对涅槃，不死的根疯长着再生的欲望，一脉脉割不尽的相思，在黄河的源头上生根，在中原大地上抽枝，在关东北大荒上开出一朵朵白茫茫的芦花。
中国芦苇，骨瘦花美。在黄土与黑土上行走，在洪荒的大河之上行走。乡土情的光泽，聚于其上。中国结的精神，凝于其中。
村庄与炊烟从芦苇而来。
诗词与曲赋从芦苇而来。
乡情与亲情从芦苇而来。
童趣与善良从芦苇而来。
我看见那些芦根，长成一株株名叫中国人的芦苇。

5   悠然湿地，绽放着一朵淡淡的芦花。
爱芦苇的诗人已随鹤去了天堂，不穿衣服的灵魂与高过地狱低于天堂的诗歌还留在人间。一生淡酒诗魂，写成《九十九棵芦苇》组诗，如芦花飘雪，让人洁白的回味。
风骨很淡，人生很淡，诗很淡——
诗人拣来一羽雁翎作笔，写下这样的诗句：
“写一画的一  写两画的人/这辈子蘸干泥塘的墨/写一生的一  写人生的人”
淡如苇影，敲响湿地的鸟鸣，敲响人的灵魂、人格与人性。
被芦苇包围的村庄与乡情，被嫩江水喂养的灵魂与瘦骨，以一颗漂泊的心，用苇子编织好暖人心的诗歌。
抚摸背影的芦苇诗人呵，诗里行间，字字如芦花纯净热烈，句句如芦骨清瘦透明。
摇曳千秋的芦苇，挺起湿地的高度，放飞一只飞进天堂的鸟。
活着，诗人站立成一株湿地的芦苇；远去，诗人飞翔成一只大庆的飞鸟。

6   乡情是什么？
乡情，是爷爷闯关东芦苇荡中回荡着的一支悲悲切切的断魂曲；
乡情，是父亲一身如芦骨清瘦行走岁月风雨的背影；
乡情，是母亲一头白发如芦花苍苍飘雪日子的牵挂；
乡情，是姐姐出嫁时头上戴着的那朵芦花；
乡情，是我的一颗童心水灵灵穿梭芦苇荡的脚丫。
乡情，是苇子编织的炕席，是苇子点燃的炊烟，是芦笛鲜活的梦想，是芦根扎痛的灵魂……
一棵芦苇，一缕乡情；一朵芦花，一片乡思；一支芦笛，一声乡音；一根芦根，一脉乡土。

7   湿地的秋天来了。萧瑟瑟的秋风吹白了芦花。
一片片白色的芦苇之焰，点燃秋野。似水流动的火焰，原来是父亲的血与母亲的发。芦花开在故乡深秋，日子攥在父亲的剪刀与母亲的银针上。
母亲是芦苇的歌手，春天唱着芦苇的绿，秋天哼着芦花的白，一腔乡情揉进芦苇的年轮。母亲用芦苇点燃炊烟烧熟岁月喂养我的童心，用苇子编织炕席捂暖我的脆弱童年。故乡的芦花与母亲的白发，总是萦绕在我的梦里。
想起母亲，我在黄昏里写下诗行——一行是白茫茫的故乡芦苇，一行是白苍苍的母亲白发。
天堂里母亲呵，请呼唤儿的乳名入梦。今夜，思念也芦花，梦乡也芦花。

8   来自天堂的雪，用洁白的手抚摸芦苇，用圣洁的灵魂纯净芦花。
冬的深处，季节不语。有风掠过芦梢，芦苇飘逸如歌。
雪，覆盖湿地，圣洁湿地。大雁已飞去南方，过冬的麻雀在湿地雪原上依然独孤地鸣叫。湖水的琴弦相继喑哑，村庄宁静了很多，唯有炊烟袅袅飘浮乡村醒着的梦。
雪中芦苇，以锐利的根刺入冬的心。瘦瘦的芦骨在北风中摇曳，等待被冻红的太阳唱响冬天温暖的歌谣。
谁点燃了冬天里的一把火，在芦苇的灵魂里舞蹈？
谁叫醒了梅花绽放的火焰，让芦苇的倩影婀娜梅魂？
贴近雪的芦苇，一身风骨，被风雨磨砺成坚韧；一颗灵魂，被白雪纯净成透明。

9   芦苇，只有芦苇才是湿地热情的歌手，只有芦苇才是湿地悠然的舞者。携百鸟栖居而歌，挽鱼翔蝴蝶而舞。
芦苇的根须已深入湿地灵魂。白茫茫的芦花，是银白的波浪，芦苇荡飘着一缕缕苇尖上的乡情。
走得再远，也走不出对湿地芦苇的眷恋。
我的芦苇，用苍白的血液、清瘦的骨头和坦荡的灵魂，编织我的梦想；我的芦笛，以绿色的水、黑色的土与白色的芦花流出我的诗歌。
别离时，芦笛声是一只南飞雁；思乡时，芦笛声是一枚芦塘月；悲伤时，芦笛声是一朵白芦花；欢乐时，芦笛声是一只湿地鸟。
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芦苇总是我记忆的故乡。

第五章 神灵之鸟

1   湿地，是鸟恬静栖居的家园。湿地的天空很蓝，任鸟清新地追赶太阳，畅享阳光；湿地的大地很绿，任鸟清脆地鸣叫水草，叫醒野花；湿地的湖水很静，任鸟清澈地洗涤翅膀，纯净鸟魂。
鸟，是湿地最明亮的音符。丹顶鹤从湿漉漉的水草中飞起来，翅膀拍打成一串葱茏笼的歌；红嘴鸟吻着芦苇尖上的露珠，衔着水灵灵的鸟语歌唱；一只只家燕，从湿地起飞，掠过水草、苇荡、湖水，唱着和谐、吉祥的歌远翔。

2   鸟的歌声是湿地水灵灵、湿漉漉、葱绿绿的语言。
鸟，啄着一滴晨露鸣叫，吐出的歌声清新了水做的童心。草原长大的童年，是被鸟叫醒的，童年的回忆，总是离不开那露水般鸟的鸣叫。
鸟，一鸣叫，春姑娘就走到湿地了。春风，传着鸟的歌声，叫醒了桃花的笑靥；春雨，圆润了鸟的喉咙，叫醒了柳枝的嫩芽；水草酣睡的冬梦，也是被鸟的歌声叫醒的。
鸟，是春天舞台最活跃的歌者。这不见经传的情歌王子，用歌声叫醒了一颗颗爱的种子。生命，以种子的形体播种春天里的爱情，夜莺伴唱，春燕伴舞，鸟的歌声带着爱的心愿，飞进月光纯净的窗口。

3   鸟，钟情于湿地的每一个黎明，静美于湿地的每一个黄昏。
百湖湿地，是鸟最眷恋的天堂。天空，鸟飞翔着蓝色的路程；大地，鸟行走着绿色的足迹。鸟，自由自在地追逐蓝天下的白云，沐一身天堂里的阳光，灿烂飞翔的灵魂与梦想；鸟，无忧无虑地轻吻绿地上的水草，衔一滴百湖里的净水，清澈栖居的爱巢与家园。
湿地宁静，湖水宁静，水草宁静，唯有鸟的鸣叫，一声声传向远方。谁能破译：湿地的深处，绿莹莹的湖水，青翠翠的日子，是谁的守望。

4   鸟，是湿地鸣叫的灵魂，是纯净的天堂歌手。
一只只神灵的鸟，在芦苇中嬉戏，影子时隐时现，丹顶鹤毛羽如雪，红嘴鸟立成绿草丛中的一点红。
鸟，用丰满洁白的羽毛舞蹈湿地醒来的太阳。湿地之晨很静，水草上的露珠很静。鸟，自由地舒展，为天堂的太阳而舞，为野花的馨香而歌。
黄昏，鸟鸣滴落在晚霞中的水草上，为西洋哼起摇篮曲。湖里的莲花倾听夜莺歌唱，月光洒向湿地，呈现的是一片原生态的风情。湖水静了下来，花草在月亮的天歌中轻盈地摇曳入梦，啼累的鸟寻找夜露，咀嚼月光的精髓，储备鸣叫新一个黎明的力量。

5   一只鸟，掠过塔林，向世界鸣叫出了城市里的湿地。
城市湿地，用自己的湖水、水草守护了泥土清澈的绿色的血脉。在血脉充盈的土地上，水草疯长着水灵灵绿莹莹的梦想，湖水荡漾着湿漉漉清脆脆的鸟鸣……
一只只鸟传递着信息，一群群鸟飞过巍峨的塔林，群落湿地筑巢。鸟，环视这座现代化的城市，而脚下仍是一片野性的最美的家园。

6   湿地。水草充满绿色的诱惑，野花绽放芬芳的诱惑，湖水荡漾清澈的诱惑，湿地生长着一种生态的美丽。鸟为了诱惑而来，为美丽而活着。
塔林，是油化之都存在的意义。人间的生存需要地火的光芒，城市的工业需要动力的血液。这一切，鸟以诗意地栖居塔林旁的湿地佐证了自己的理解。这些神灵之鸟，多么爱这座绿色油化之都。
人与鸟，架起的这座和谐和美的桥，多么像天空上的彩虹。飞鸟云集湿地，鸟巢驻扎湿地，人们知道这些鸟抒发的是对湿地的依恋。
塔林与时代毗邻，人与鸟为生态活着，难道这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名片？

7   一只鸟收藏着天空的蓝，一株草收藏着湿地的绿，一滴水收藏着湖水的清，一只蝶收藏着野花的美。
栖居北方湿地的鸟，总是收藏着一种粗犷豁达的眷恋。深秋，雁南飞的时候，心里总是牵挂着这片给以自己快乐的热土。有鸟的意识，心中强烈地萌动着回归湿地的渴望。
四季轮回，花开花落。雁南飞，行囊盛满湿地的阳光与月亮的天歌。人与鸟久了，鸟就有了灵性，湿漉漉的鸟语就有了人味；鸟与人相处久了，人就有了母性，灵魂便生长出珍爱鸟保护鸟的人性。
下雪了，冬来了。湿地一片洁白。雪，覆盖大地，孕育新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人，站在季节的深处，等待雁北飞。
眷恋北方湿地的鸟，归期已近。

8   鸟，飞翔时没有声音，就像春天里的桃花静悄悄地开了。
鸟归来，寻找往日的暖巢，就像清澈的湖水，涛声依旧。
燕子双飞，就像两只古蝶舞出深厚禅意的古典爱情，绕梁而舞，俯冲而歌。
大雁成行，在天空飞翔出一个“人”字，鸣叫出湿漉漉的母语，就像湿地的水草一样绿。
丹顶鹤成群而落，洁白的羽毛就像天空的白云，轻盈地泛着湿地的光芒。
喜鹊登上柳枝，吉祥出依依春柳情；红嘴鸟衔来一团飞翔的火焰，与地火同燃；太平鸟飞进大庆观鸟节，畅享生态平衡家园太平的生活；东方白鹳，掠过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和绿绿的草地，然后站立在芦苇丛中，与芦根窃窃私语。

9   以芦苇为笔，以草地为宣纸，蘸着绿莹莹的湖水，写成“龙凤湿地”。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地不在大，有凤则神。一个“龙”字，让天空下的湿地充满神灵之鸟的灵气；一个“凤”字，让湿地充满古典百鸟之王的美誉。
是谁吹响了《百鸟朝凤》唢呐独奏曲，响彻天空下的湿地？百鸟诗意地栖居龙凤湿地，是古老的唢呐唤醒了鸟魂么？是湿地原生态的魅力诱惑了百鸟么？
一切尽在无言中，一切尽在鸟语中……
神灵之鸟，醒了绿色油化之都，美了天然百湖之城，醉了北国温泉之乡。
一声声鸟鸣，滴落在洁白的纸上，清脆的叩问，融入蒙古长调，成为诗歌，让湿地百鸟朝凤的鸣叫，美丽成永恒。

第六章 鱼香蝶舞

1   一滴母性的水润泽鱼的灵魂。
亲近水的鱼，与湿地咫尺。湿地宁静，原生态的宁静。远离喧器、诱饵、圈套与陷阱，鱼自由自在地游弋，无忧无虑地翔舞。
绿绿的湿地，清清的湖水，收藏了鱼所有的脚印与内心的快乐。
鱼，倾听蛙鸣，与野鸭嬉戏，与水鸟窃语，穿梭于芦苇荡镇南中。湿地的风很温柔，风吹草低见白鹤，风动苇动见鱼翔。
湿地的水，以母性的光芒，渡鱼诗意地栖居。湿地之鱼，在最初的守望中，铭记荒原亘古的野性，目睹现代城市湿地的魅力——绿色油化之都，天然百湖之城，北国温泉之乡。

2   百湖，湿地生命的血脉。
　　草原湖，鱼的最美家园。
　　水中之鱼：拨开绿波，沐一身阳光的温暖，游进湖的深处。湖的清澈便是鱼的家园清澈，水的宁静便是鱼的栖居宁静。鱼叼着浪花，寻找湖上之莲，纯净五谷飘香的爱情。
　　湿地如诗，湖水如歌。鱼在湖水之上，唱阳光灿烂的日子，唱月亮晶莹的天歌。
　　在湖的深处，鱼靠一盏眷恋湿地的灯生活。草原湖从鱼的游纹里流过，草原湖长大的鱼最了解水草的幸福，了解芦苇的快乐，了解丹顶鹤的安祥。鱼与野鸭、鸥鸟为邻，感到和谐；鱼与睡莲、浮萍为伴，畅享欣慰。

3   鱼在草原湖游着，游过百鸟的快乐，游过百花的芬芳。鱼倾听草原马背上的牧歌滴落在湖水中，溅起草原汉子粗犷的浪花；鱼目睹勒勒车载着蒙古长调逐草而迁，月光洒在湖里清澈成《敖包相会》的情歌。
这片湿地，一马平川。一滴滴奔跑的水，给湿地那些草以翠绿，给湿地那些花以馨香，给湿地那些鱼以从容。鱼在野性中与水同奔，鱼深深地感到了惬意。百湖之水漫过鱼的思维，湖水是甜的。这甜，是灵魂抹蜜一样的甜。
鱼翔湿地百湖之水，三尺以内有野鸭问候，三尺以外有芦苇挡风。鱼不断地叩问湿地，内心充满无尽的相思。

4   湿地的鱼，从时间深处浮出来，咀嚼湿地四季。
春天，鱼被春风撩醒冬梦，倾听雁归北方的鸣叫；夏日，鱼采撷荷叶碧绿，看阳光下绽放的睡莲，捎去湿漉漉的丝语；金秋，鱼在芦花飘雪的水面逆流而上，看碱蓬草红了湿地，看枫叶红了在水之湄；寒冬，鱼深入湖水，透过晶莹剔透的冰面，赏雪花在冰上舞蹈，看雪中麻雀啄食过冬。
鱼，穿过湖水。从此岸到彼岸是鸟语花香。
鱼，穿过岁月。从彼时到此时是生态宁静。
鱼从一滴水纯净的生活中，放下了自己一生的沉重。

5   鱼在水中，就像鸟在阳光之中。阳光在湿地生命的血脉中行走。被阳光照亮的鱼透明地生存着。
阳光，孕育一切生灵。阳光下的百湖之水，清澈见底。阳光温暖了水，还有水草、游鱼、马背上的牧歌；还有岁月、传说、勒勒车的历史。阳光下，水草漾动碧绿，水带着湿地水草味，唱着绿色的歌；阳光下，荷花绽放纯净，芦苇摇曳乡情；阳光下，鱼在水底缓缓地游动，飞翔快乐。
鱼在长调历史中游弋，以流水的语言抒写湿地的和谐。每一条鱼都有自己的思想，鱼喜欢湿地之水，就像鸟喜欢湿地蓝天。百湖之上，鱼唱生态之浩淼，在宁静中畅享母性之水的温柔，在奔跑中拥抱温暖的阳光。

6   鱼翔湖水，蛙鸣湿地，鸟立水草，蝶舞花瓣。
一只只蝶飘舞在野花的芬芳里，点燃多梦的夏季。恬静的蝴蝶，掠过湖水，憩息野性的水草尖上，一团生命的火焰，被湿漉漉的水温柔。
昨日之蝶，从何而来？千年的蝶舞，伴着凄美的爱情。梁祝的故事如歌如泣，经典的乐曲依然悲壮。
今日之蝶，为何而来？是湿地野性诱惑的么？是鸟语花香引来的么？是自然生态招来的么？是和谐家园邀请的么？再也没有千年的泪水，再也没有千年的情殇。蝶舞，不仅仅为那些花与那些草，而且为自己更美丽地生存而来。

7   风，吹拂着湿地绿莹莹的水草，清澈澈的湖水。风飞蝶舞，奔跑的是蝶的思想，纯净的灵魂抵达湿地自然风景深处。
湿地，盛开着一朵朵蒲公英、野百合、黄花菜、野菊花……
与花相伴是蝶的命运。花香滴在蝶的灵魂深处，蝶魂舞在夏的季节深处。贴近花的蝶，最终与花死在一起。
蝶，舞成一朵朵花火，姹紫嫣红的火焰，在湿地花丛中飞来飞去。蝶，坐在夏风里，妩媚着多梦的夏夜。蝶，无尽的依恋湿地，只因这是一片生长温柔的母性芳草地。水草在这里长得野性，花朵在这里开得快乐，鱼儿在这里游得无忧，蝶魂在这里舞得优美。
  
8   一只只白色的、黑色的、褐色的、绿色的、红色的蝴蝶，飞舞在城市湿地。
飘舞。嬉戏。憩息。
一团团五彩缤纷的火焰，如朵朵彩花，尽情在阳光下舞动。
城市之蝶，是湿地寄宿城市
掠过秋水。蝶，飞翔的乡情，就停落在湿地的水草尖上；
城市之蝶，是湿地寄宿城市的美丽天使么？温柔之蝶，是城市女孩撑起的花伞么？
掠过夏风，掠过秋水。蝶，飞翔的乡情，就停落在湿地的水草尖上；蝶，舞动的爱情，就吻落在阳光下的蒲公英上。清静的晨光中，蝶吻着叶片上的露珠，倾听鸟叫醒城市湿地的梦；宁静的黄昏里，蝶栖落花瓣上的晚霞，倾听蛙拉开夜幕的鸣叫。黄昏里的蝶飞进夜里，美了醉了城市湿地里的爱情。

9   跫跫之音，飘落于湿地之冬。
站在冬季，一片一片飞舞的雪，是蝶的眼神：纯净。燃烧。
雪花，以透明的舞蹈，代替了白蝴蝶梦中的歌唱。
我看见冬天通往春天的路上，雪花如蝶漫舞。雪，是白蝴蝶冬天的倩影；白蝴蝶，是雪春天的影子。
雪，洁白地覆盖湿地，覆盖了水草、野花、芦苇、鱼和蝶的梦。漫长的蝶之梦，待到春天来时，化蛹为蝶，重舞春天的蓬勃，舞出夏季爱情的炽热，舞熟秋天的果实。

戴永成

第七章 绿色塔林

1   湿地托载的塔林，绿色萦绕的塔林，芦笛吹响的塔林，鸟鸣环保的塔林。
这片城市湿地，一边生长芦花飘雪的苇荡，一边生长风骨透明的塔林。湿地长大的塔林，创造 湿地的巍峨。阳光下的塔林，一片片钢铁的叶子，贴近湿地树荫的绿叶，铁性的生命，也有了绿色的灵性。
地火，以黑色的诱惑，点燃塔林的炉火，照亮中国工业的血。
湿地，以绿色的诱惑，鲜活塔林的蓬勃，美丽绿色油化之都。

2   塔林的天空是蓝的，塔外的湿地是绿的，燃烧的炉火是红的。清澈的百湖之水穿过塔林，给塔林以清澈的生命；纯净的芦花之雪飘过塔林，给塔林以淳朴的青春；澎湃的工业之血流过塔林，给塔林以生命的辉煌。
塔林巍然立着，一种城市湿地的风度，一座绿色经济的丰碑，一句“塔林，让生活更美好”的誓言。
石化人行走着，一种绿色环保的理念，一腔珍爱湿地的热血，一个“石化部落，城市湿地”的图腾。

3   塔林，是荒原崛起希望的路标。湿地，是塔林生态和谐的象征。
从塔林袅袅升起的淡白之烟，每一缕都飘浮着石化人绿色环保的情缘。湿地神灵之鸟，掠过塔林蓝天，目睹了白云悠悠的洁净；从塔林潺潺流出的工业废水 ，每一滴都流动着石化人守护家园的情结。湿地水中之鱼，游过塔林水域，品尝了污水排放的清澈。
贴近塔林的湿地，让风捎去野花的芬芳与水草的清香，氤氲塔林的空气；紧邻湿地的塔林，让水带去大地琴弦弹拨的石油生命曲，与草尖上的晨露同歌。
城市湿地，一幅独有的版画：蓝天、白云、炼塔、炉火、管线、湖水、绿草、野花、芦苇、白鹤、游鱼、舞蝶……都是版画最原始的元素。
画外，谁在叩问画者？

4   阳光下的塔林，绽放着炉火的花朵，也盛开着湿地的眷恋。
一颗塔魂，攀登于螺旋向上的路。采撷朝霞，编织成湿地的荷花；摘来白云，编织成湿地的芦花。吮吸从湿地飘来的新鲜空气，沁心脾肺。眺望绿莹莹的湿地，心扉被鸟的鸣叫叩开，梦想又被鸟衔去湿地深处，湿漉成童年的倩影。
月光里的塔林更美。塔林月静如湿地之水，塔林星亮如湿地之眸。漫过塔林的星光，宛如湿地一朵朵睡莲依然醒着，让人走进湿地鸟巢的梦境。

5   油化之都是从湿地长出来的。塔林因此鸟音袅袅，油香因此伴着花香。
石化部落是被绿色拥抱来的。塔林因此天蓝云白，部落因此牧歌悠长。
炼塔，立着。石化人的跫跫之音飘落在空中，一身风骨透明如塔，就像湿地芦苇迎风而立；石化人的未来之梦醒在脚下，一颗灵魂铭记铁人魂，也铭记城市生态名片，踏响守护城市灵魂与“地球之肾”的步伐。
我看见石化人的血，在炉火中燃烧。一个个青春倩影蓬勃着中国石化的大树。我看见石化人的情，在绿色中燃烧。一棵棵爱鸟的灵魂行走在龙凤湿地的深处。
   
6   塔林路是铁性的路，炼塔、管线、银罐，还有石化人的骨头、脚印，都是钢铁的。石化人脚下踏响的是铁的旋律，火的音乐。信念与炉火同燃，攀登与炼塔同巍。
塔林路是绿色的路，蓝天、白云、飞鸟，还有石化人 灵魂、意识，都是绿色的。石化人心中装着拥抱绿色的信念，畅享低碳生活。双手编织绿色环保的彩虹，美丽了塔林的天空。
石化女以一滴母性的水润泽塔林，让每一片钢铁的叶子、燃烧的叶子垂着环保的绿荫。把水做的灵魂交给湿地，让湿地的花草馨香漫过塔林， 石化人的湿地意识，让塔林更青春地诗意地活着。

7   石化人总是乐于倾听城市湿地优美的声音。
听塔林加热炉奏响炉火燃烧的音乐，点燃塔林之晨的朝露，点燃早晨蓬勃向上的塔林太阳与青春；
听塔林管线组合的大地琴弦弹拨石油炼化曲，一滴滴工业的血在管线里炽热，一滴滴青春的血在脉管里澎湃。
在倾听中冶炼骨头与灵魂，也冶炼梦想与爱情。
听百鸟掠过塔林的鸣叫，洗亮了塔林的黎明；听湿地蛙鸣穿过塔林，将塔林之夜咏唱得湿漉漉的悠远绵长。
站在炼塔之顶，倾听雁北归，雁声滴落塔林远处的湿地，叫醒多少水草的梦和野花的香。

8   走进塔林，仰望蓝天，仰望天空下巍峨的炼塔。在仰望中，石化人倩影与炼塔一起巍峨。塔林月夜，仰望星空，仰望星空下塔林醒着的眼睛，在仰望中，石化人眸子与星月一起明亮。
有时，仰望鹰在塔林天空飞翔，让石化人感悟拼搏的力量；有时，仰望鸟在塔林白云下歌唱，让石化人畅享湿地的光芒。
其实，仰望更是一种用目光编织的宁静，宁静是灵魂最深处的声音。仰望使石化人风骨变成铁性的分量，使目光变成飞翔的翅膀，使头颅变成炼塔的高度。石化人在仰望中感受塔林绿色的生命，感受塔林诗意栖居湿地的皈依……

9   湿地，孕育绿色塔林生命的家园。
石化人的梦想，以火种的形态深入湿地，一颗灵魂被包裹于湿地母腹。扎根，吸收绿色求索的能量；开花，为塔林长成绿色环保的炉火。然后释放能量，拥抱绿色，啄食鸟语，吮吸花香，飘逸鹤舞，让塔林在湿地绿色怀抱中轮回黎明黄昏与春夏秋冬。
鸟鸣，是湿地的声音，是石化人的心韵。面对龟裂的旱土，面对沙化的土地，石化人的灵魂一次次被土地的情殇叫醒。
立于湿地，仰望塔林，灵魂该如何深入这片野性而母性的土地呀！湿地是苍茫的亘古历史，是城市现代化的文明，是塔林与自然和谐的象征，是人赖以生存的绿色家园。
珍爱湿地，就是珍爱生命；守护湿地，就是守护家园。

戴永成

谢谢任河元老、心蝶编辑的鼓励与鞭策！问好！

杨雨田

戴永成 发表于 2013-8-7 05:18
【散文诗】夏之风（五章）

夏之风

夏之风，风悠悠。
素琴悠悠，哲思悠悠。
湖水悠悠，荷香悠悠，鸟鸣悠悠。
读来韵悠悠，飘悠悠，
温柔美女来怀中，
心舒悠悠魂悠悠思也悠悠。{:soso_e181:}

戴永成

谢谢杨雨田元老的点评与指导。问好！

Rainbow

诗的生命力在于――与时代同步，与生活同根，与灵魂同融，与情感同燃


{:soso_e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