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7 17:47 编辑
剑侠
A Swordman
十年磨寒锋,
一朝镇诸侯。
功成隐何处,
勿使君王愁。
Sharpened for ten years with its blade cold,
One day unsheathed to let feudal dukes fold;
After success it hides from the monarch's sight,
Simply to set his mind at rest day and night.
译于2007年8月7日。
【自娱自乐译本】
It's taken a decade to sharpen a cold blade,
Which helps conquer lords and let them fall.
It hides away after the success is made,
So king would have nothing to worry at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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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诗切磋四则(一)
作者:铁冰
华兄是我在新浪博客上认识的诗词翻译同好,已翻译(包括汉英、英汉翻译)了数百首诗歌,其中还有许多中国古诗。去年暑假期间我们曾有颇多交流、切磋,华兄十分欢迎朋友们对他的译文提出批评,且欣然接受。他的勤勉和虚心是最令我佩服的。
后来有大半年时间,华兄可能工作繁忙,博客上一直未能见到他的新译作。最近,华兄突然“重现江湖”,频见新作,看来我们今后又可以经常交流和切磋了。
所谓切磋,自然是要一较高下,把同一首诗的不同译文放在一起比比看哪个翻译得更好。如何鉴定和比较这些译文的优劣,除了“信、达、雅”这一人们普遍认同的标准(也有不少学者对此持有异议)外,很有很多见仁见智的观点,这里就不作探讨了。从翻译的过程来看,要翻译好一首诗,首先是要理解好这首诗的含义,然后在另一种语言里表达好这些含义。然而“诗无达诂”,就是说诗歌往往没有固定的解释,正如“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不同的译者对同一首诗歌有着不同理解,最终给出千差万别的译文,也就不足为奇了。这样一来,要评判哪一种译文更加忠实(“信”),也就比较困难了,于是我们不妨着重于“达”(流畅、地道)和“雅”(意境优美)这两方面。有趣的是,当原诗的作者也翻译了自己的诗作时,一个问题便凸显出来了:原作者对自己诗作的理解毫无疑问是最“忠实”的,那么他的译文是不是一定会比他人更胜一筹?
正好我手中就有现成的材料,为了探讨这个问题,本文拟对如下诗作的两种译文(译者分别是我和华兄)进行比较分析:
(A)华兄诗作《剑侠》;
(B)我的诗作《赏樱》;
(C)我的诗作《易溶解》;
(D)华兄的诗作《醉长空》。
一、《剑侠》两种译文的比较分析
剑侠
(华兄原作)
十年磨寒锋,
一朝镇诸侯。
功成隐何处,
勿使君王愁。
【铁冰译文】
My sword 汉语回译
Sharpened for ten years, its blade shines cold; 十年磨砺闪寒锋,
Unsheathed, let resistant vassals but fold. 出鞘定须伏逆雄。
Winning success, it retires from the monarch's sight, 功成淡出君王眼,
Making him all at ease both day and night. 教他昼夜得心安。
【华兄改译】
My Sword 汉语回译
Sharpened for ten years with its blade cold, 十年磨砺有寒锋,
One day unsheathed to let feudal dukes fold; 一朝出鞘镇诸雄。
After success it hides from the monarch's sight, 功成身退不复见,
Simply to set his mind at rest day and night. 但教君心日夜安。
此诗先由铁冰译出,然后华兄作了改译。对比两种译文,显而易见,华译显然比铁译好得多。
(1)“信”、“达”方面
华译第一行中的with,第二行中的one day和to,均比铁译更加灵巧自然,且第二行译出了“一朝”,比铁译忠实;第三行华译比铁译更为简洁、紧凑,末行的不定式和短语,遣词更地道,语气更婉转,句意更忠实。全诗华译比铁译流畅得多。
(2)“雅”方面
比较两种译文中的如下用语:
铁译:shines resistant vassals winning success retires making
华译:with feudal vassals after success hides simply to set
容易看出,铁译用词动态十足,而华译用词则趋于静态,这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意境和风格。哪一种更符合作者原意呢?当然是后者。这不仅仅是因为后者是原作者自己的译文,更是因为华译的风格更加符合华兄的性格——平和而不乏进取,自信而不露锋芒。当初我刚译完此诗,华兄看了之后说译诗以剑为主角,很好。可见主角从人(原诗)向剑(译诗)的转变,是和华兄不爱张扬的品格相吻合的,所以他才认为不错。
然而,我以“剑”为译诗主角的做法却完全是无意识的,因为这会使本诗的翻译变得容易。在汉语思维中,凡事都以人为中心,故汉语句子多以人物为主语;而在英语思维中,宇宙万物都可以做主角,因此英语中的非人称主语句(以物体或抽象名词为主语的句子)极为常见(这甚至是英语修辞的一大亮点,也是地道英语的一个标记),这种句子往往使英语行文变得更流畅更自然。可见,我在翻译时不自觉地采取了“以剑为主角”,只是汉英思维转换过程中的体现,而不是理解了华兄的品格和心境之后的结果。因此,也就难怪多处出现“很不安分”的用词(“闪寒光”、“伏逆雄”等等)的铁译无法得到华兄的认同了。
俗话说:“文如其人。”这“文”应该也包括“译文”。正如华兄的译文反映了他淡泊明智、宁静致远的品格,我的译文则折射出我当时血气洋溢、难掩锋芒的状态。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那么争强好胜,而且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它鞭策我不断进步。每当觉得别人(尤其是名家)翻译的一些诗文实在是just so so时,心中的豪气就会油然而生,令我跃跃欲试,绞尽脑汁去捣鼓出远胜前人、超越名家的译文。每当我获得成功,那种胜却人间无数的乐趣,简直是太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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