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岳年：善待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作品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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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待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作品
　　文／黄岳年
　　
　　被誉为“现代管理学之父”的布鲁克过90岁生日了，有人问他长寿的秘诀，他说：“每5年重读一遍莎士比亚！”这话说的新鲜，莎士比亚竟然能够成为养生的灵丹妙药，这给爱好莎士比亚的我带来了意外的惊喜。我不敢奢望布鲁克事业和生命上的巨大成就，但自己的爱好仅有这样的功效，又出自耄耋巨匠的金口，却也是值得高兴的事。也更愿意同此爱好的朋友，也能分享我的喜悦。
　　
　　我的莎士比亚之缘起始于读朱生豪的译本，那时是从图书馆里借来读。今年好，年初，董宁文君寄赠我一本《范泉纪念集》，里面有朱生豪哲嗣朱尚刚2000年12月写的一篇《怀念范泉先生》，从中，我知道了朱生豪先生的一些事情。之后，我意外的买下了人文版朱译《莎士比亚全集》，圆了许久以来怀有的想拥有一套莎士比亚的梦想。以下是《秀州书讯》上的一段文字，和我搜寻朱生豪宋清如夫妇的资料有关，范笑我兄大概把这件事记了一下，我也抄在这里，纪念这一番胜缘：
　　
　　2006年4月18日　星期二(Tuesday)　晴
　　朱尚刚：明年6月27日母亲（宋清如）逝世十周年
　　??4月18日，朱尚刚带来一本《朱生豪“小言”集》（朱生豪）和五十本《秋风和萧萧叶的歌：朱生豪宋清如诗词集》（朱尚刚编），朱说：“‘小言集’只剩五本了，‘萧萧叶’还有一些。”甘肃张掖教师黄岳年要买，还想请你签名。朱尚刚一边签名一边说：“我七零年前后在新疆和田时，火车经常路过张掖，不过从未下去过。甘肃除了天水，就是张掖和武威了，金张掖、银武威。我妈去过和田，是坐飞机的，没经过那里。”朱说：“儿子回去了，4月1日离开，2日就到美国。我们的新房子买在赞成学仕苑，每平方四千三。最近，我在整理母亲（宋清如）留下的杂稿，大约有几万字。明年6月27日母亲逝世十周年，如果朱生豪故居能建成的话就好了。
　　
　　找出范笑我兄寄来的这两本书，朱尚刚签下的日期刚好是这一天，我则是5月5日收到的。在这之前，我还分别在3月20日，4月8日两次收到了范兄寄来的朱尚刚编的《谈朱生豪》（是朱生豪夫人宋清如与他们夫妇的同学彭重熙的通信集，秀州书局线装本），朱尚刚著的《诗侣莎魂·我的父母朱生豪宋清如》。
　　
　　　朱生豪，曾用名文林、文生、森豪，笔名朱生、朱朱、笑鸿、草草、朱森。1912年2月2日出生在浙江嘉兴一个破落的商人家庭，5岁时入嘉兴开明初小读书，9岁毕业，得甲级第一名，1921年秋入嘉兴县第一高级小学就读，1924年7月毕业，成绩为全班之首。后插班到秀州中学初二年级就读，其中英文成绩特别优异，1929年保送到之江大学深造。其间，业師夏承焘在《天风阁学词日记》中写到：“阅卷，嘉兴朱生豪读晋诗随笔，极可佩，惜其体弱。（1930年12月8日）”“阅朱生豪唐诗人短论七则，多前人未发之论，爽利无比，聪明才力，在余师友之间，不当以学生视之。”“之江办学数十年，恐无此未易才也。（1931年6月8日）”“阅卷甚忙。朱生豪读词杂记百则，仍极精到，为批十字曰：审言集判，欲羞死味道矣。（1931年6月16日）”1933年大学毕业后，朱生豪去上海世界书局英文部任编辑，参与编辑《英汉四用辞典》，这期间他利用工余时间，悉心研读及搜集资料，对翻译莎士比亚戏剧逐渐酝酿成熟，正好这时他的在南京大学读书的弟弟来信，告诉他日本曾有人讥笑中国没有莎集译本，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国家”，弟弟在信中说“如果能把莎翁全集译出，可以说是英雄业绩。”这些话强烈地激起了朱生豪的爱国热情，他决心把莎翁的作品全部介绍到中国来。1935年的上半年，朱生豪决定翻译莎士比亚全集，到抗战爆发前完成10部莎士比亚戏剧集，抗战初期译稿毁于日寇侵略炮火。1939年，朱生豪入中美日报社任编辑工作，曾写了大量宣传抗日、针砭时弊的文章，激励抗日斗志。这就是后来编成文集《小言》。1942年5月1日，朱生豪与校友、自己苦恋了十年的宋清如在上海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第二年回到嘉兴，重新开始了翻译莎剧的生涯。1944年，朱生豪带病译出史剧《约翰王》、《里查二世》和《亨利四世》。4月，编完《莎士比亚戏剧全集》三卷，写完《译者自序》、《第一辑提要》、《第二辑提要》和《第三辑提要》，渴望年底译完全集。当译到《亨利五世》第二章时，病情突变。6月初，高烧抽搐，无法支持，从此卧病不起。经医生诊断为肺结核并发多种结核症。7月，朱生豪自知病重，悲痛地说：“早知一病不起，就是拼命也要把它译完。”12月，叮咛妻子转告胞弟朱文振，让他续完未竞之业。12月25日，忽然用英语高声背诵莎剧。12月26日，示意妻子到床边，说了声“我要去了”，便带着未竞之愿，离开人世。年仅32岁。共译出莎剧31个半，仅差历史剧5个半。他实践了在《译者自序》中说的话：“夫以译莎剧之艰巨，十年之功不可云久，然毕生精力，殆已尽于兹矣。”
　　
　　1947年，上海世界书局分三辑出版朱译莎剧，计27部剧本，195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80万字的《莎士比亚全集》，朱生豪的全部译文被采用。此后其胞弟朱文振遵其兄长遗愿将未译完的12部莎剧译完，由于文笔不一致，1955年至1956年宋清如请假一年到四川（参考朱文振的译稿）完成了《亨利五世》半部、《亨利六世》三部、《查理三世》一部的翻译，至此，莎氏剧作朱译成为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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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为，只有用诗体来翻译莎翁的剧作，才最接近莎士比亚，朱生豪却不这样看，他以为介绍莎士比亚要雅俗共赏，通俗易懂，而且要便于在舞台上演出。那么浩大的篇幅，若全用诗体译出，显然是荒谬的。他决定用白话散文的形式译出。为了使自己翻译的莎剧能在舞台上演出，他经常出入影剧院，以熟悉舞台生活，增强戏剧感受。他在《莎士比亚全集》的《译者自序》里说，“每译一段竟，必先自拟为读者，察阅译文中有无暧昧不明之处。又必自拟为舞台上之演员，申辩语调之是否顺口，音节之是否调和。一字一句之未惬，往往苦思累日。”朱生豪翻译“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围内，保持原作之神韵”为其宗旨在他的译作中最大限度地得到了贯彻。因此，他的译本译笔流畅，文词华丽，念来上口，听来顺耳。我国上演或移植莎剧的剧团大都乐于采用朱的译本。他所译的《莎士比亚戏剧全集》是迄今我国莎士比亚作品的最完整的、质量较好的译本。
　　
　　朱译的莎剧流光溢彩，保持了原作的神韵，传达了莎剧的气派，是真金子，译作传布后，世界为之震惊，许多莎士比亚研究者简直不敢相信中国人会译出如此高质量的莎士比亚剧作。中国之外的人们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翻译巨星竟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被称为将中国古典诗词译成英、法韵文的唯一专家许渊冲先生的认为，二十世纪我国翻译界可以传世的名译有三部：朱生豪的《莎士比亚全集》、傅雷的《巴尔扎克选集》和杨必的《名利场》。显然，我国学术界对朱译本的推重是明显的。
　　
　　据当年人文出版社力主出版朱译本莎士比亚的编辑黄雨石说，“当时已经决定抛弃朱生豪的译本，另外组织人翻译莎士比亚。”我们几乎和这样的上佳之品失之交臂。
　　
　　从事外国文学编辑工作三十余年的苏福忠新近由三联出的《译事余墨》中说，“尽管目前为止出了几种不同译法的莎剧版本，各种媒体也纷纷报道，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现象在所难免，敝注自珍的心态也可以理解，但是，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任何一种译本超过朱生豪的译本，这是不争的事实。”苏先生特别看重朱生豪在翻译莎士比亚的时候，“消耗的是他二十二岁到三十二岁这样充满才情、诗意、热情、血气方刚而义无反顾的精华年段！这是任何译家比不了的。很难想象七老八十的头脑会把莎剧中的激情和厚重转达多少。”
　　
　　在两千年到来之前，西方媒体曾经把莎士比亚评为千年文化第一人。对于人类，莎士比亚已经是无可争议的财富。当年，写完剧本就回到乡下去安度晚年的莎翁，是因为两位演员朋友的出于对他的敬意才整理留存了传世的作品。在中国，朱生豪由于“嗜笃莎剧，尝首尾研诵全集至十余遍，于原作精神，自觉颇有会心”，才“替中国近百年来翻译界完成了一件最艰巨的工程。”（朱生豪语）是啊，就算到了今天，圈读莎剧全部至十几遍的人，苏福忠说，“就是一个剧本读够十遍，我敢肯定没有一个坚持下来，包括《哈姆莱特》诸多译本的译家们！”
　　
　　这已经够清楚的了。我们得善待朱生豪的译本。1985年6月27日，朱生豪宋清如夫妇的友人彭重熙曾经在写给宋清如的信里对人民文学出版社“加以抨击”，认为人文版《莎士比亚全集》“前言中对其评价仅云朱译有特色，只此一语，此外则还有些贬词，这是极不公平的。今日假莎士比亚之名，故名钓誉者有之，贸利者有之，借以名利双收者亦不无其人。生豪里尽艰辛，译此巨著，最后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其介绍莎剧来我国之功这样大（我国话剧界都知道这一点），竟只字未提，这是公平的吗？”
　　把才情和生命给了莎士比亚在中国的翻译事业，翻译出了这样好的作品的朱生豪，我们得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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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次和同事一块坐车，我看朱先生翻译的《哈姆莱特》。同事翻了几页，问我：“这是谁写的？”，我纠正说，这是朱生豪‘翻译’的莎士比亚的剧本。她不敢相信地看看我说，啊？我以为这是中国人‘写’的。可见朱译文笔的晓畅！

童天鉴日

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