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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诗歌翻译中的词义、整体意义和跨文化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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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7 14:21: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童天鉴日 于 2010-9-27 14:22 编辑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Studies XI: 3, 2002 Y. Lin

诗歌翻译中的词义、整体意义和跨文化阐释
Understanding Words and their Global
Meaning in the Intercultural Context in Poetry Translation

林玉鹏
Lin Yupeng
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摘 要:本文尝试从跨文化交际的宏观角度分析译诗中词语错译的根源。在有关阅读理论的基础上,笔者提出诗歌阅读是层次性的过程,作为最低层的单个词的词义既是全诗意义理解的基础,又反过来受制于对诗的整体理解和跨文化阐释,错误的整体意义和跨文化的理解会影响对诗歌的理解和翻译。以此为依据,笔者对三首美国现代诗汉译的错误进行了分析。

【关键词】:诗歌翻译,词义,整体意义,跨文化阐释,阅读的层次性 

Abstract

This paper is an attempt to explain from an intercultural perspective the sources of the mistakes in poetry translation. On the basis of some theories concerning literary reading, the author of this paper maintains that poetry comprehension is a hierarchical process in which the understanding of individual words forms the basis for the understanding at higher levels, and in turn the global or intercultural understanding of the poem governs or affects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individual words and that the inadequate knowledge of foreign culture on the part of the translator will result in misinterpretation of the poem. Based upon this observation the paper makes an analysis of the mistakes in the Chinese translations of three modern American poems.

Key words: poetry translation, meanings of the words, global meaning, intercultural interpretation, levels of understanding

着眼于单个词语的理解和表达的诗歌翻译评论一般以具体见长,于细微处见价值。但这种方法在讨论错译时往往就词论词,较少从宏观上探究错误根源,因而常给人以零星琐屑的印象。本文尝试从外诗汉译中译者对全诗的总体把握着手探讨宏观文化图式对单个词语翻译的影响。在分析诗歌阅读和跨文化阐释过程的基础上,笔者以英诗汉译实例说明个体词语意义的理解既是对全诗意义理解的基础,又反过来受制于译者对诗的整体跨文化理解和阐释。此外,这种跨文化理解还会影响译者的汉译措词的选择。
 
一、 阅读理论和诗歌阅读的层次性

20世纪60年代后期到80年代,国外语言学界发展起来的对改进外语教学、尤其是阅读教学具有积极意义的图式理论,对诗歌、尤其是外语诗歌的阅读理解也有启发意义。一批语言学家如Goodman(1967)、Carrel(1983)等认为,阅读理解是一个复杂的作者的语言与读者的先验(prior background knowledge)或记忆图式(memory schemata)相互作用的过程。Phillips (1984:17)指出:“成功的阅读依赖于语言知识、认知技能和对世界的总体知识经验的结合。”阅读过程中,读者须利用视觉信息自下而上地对单个的语言单位(字、词、句)进行解码,同时利用过去经历和背景知识自上而下地预测语篇内容(Chapman, 1987)。根据图式理论,读者已有知识即图式在阅读过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20世纪70—80年代在西方文学批评界发展起来的读者重心理论对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的阅读也做了大量的研究,其理论与图式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处。德国批评家伊瑟尔(Wolfgang Iser)和姚斯(Hans Robert Jauss)用现象学和阐释学的理论解释阅读过程。伊瑟尔认为,文学文本总有一些空白需读者填补,阅读是不断的期待和调整的过程;他头脑中所接收的形象不可避免地带有他现存经验的印记(见Selden, 1985:108,112)。姚斯提出期待视野(horizon of expectations)的概念,即读者要以自己所处的时代背景所构成的标准框架评价文本。他还借用伽达默尔的观点:对过去文学的解释依赖于现在和过去的对话,即理解是过去和现在的融合(Selden,1985:115)。我们可以把这种对话和融合的观点应用到诗的跨文化理解和表达方面:即诗歌的翻译要涉及不同文化的对话和融合。这一点将在后面阐述。 

根据以上的阅读理论,笔者认为,诗歌阅读理解是个层次性的过程,即个体词语意义层、语义场层、场景情境层和整体意义层。其基本含义是:读者或译者对诗的阅读阐释首先从单个词的语义开始,然后他要理解词与词之间的联系,比如,是同类、相似还是对立关系,了解出现在相似上下文中的同类词构成的语义场的意义,了解各语义场之间的关系及意义之和所构成的情境意义,进而理解诗的整体意义。

其间,他对意义的预测或期待不断被调整或证实。
 
其实我们这种诗歌阅读理解层次性的推测已被文学批评家所论述。Michael Riffaterre 在他的 Semiotics of Poetry (Riffaterre,1978)中指出,有文学能力(literary competence)的读者可以超越诗的表层意义(surface meaning),通过解决不合语法之处(ungrammaticalness)发现第二层(高层)的涵意(significance)。最后发现的是结构母题(structural matrix),即能生成常规词句(hypogram)或文本的能给全诗以统一性(unity)的一句话或一个词。Riffaterre的表层意义、第二层(高层)涵义和母题就是诗歌阅读的三个层次,尽管与我们所说的层次不完全对应,但也是由低层到高层的过程。 

我们认为,诗歌阅读的层次性是由个别到一般、又由一般到个别的双向的过程。一方面,个体的词(特别是关键词)的正确理解是理解每行诗乃至整首诗的基础,另一方面,对全篇意义的把握更有助于对个别词的所指或内涵意义的理解。尽管并非每首诗的每一层次都很明显,但都是由低层到高层、又由高层到低层的循环往复相互交叉渗透的过程。经过多次反复,读者不断调整校正对词句的误读,加深对诗的理解。因为诗(尤其是现代诗)的语言比其他文体的语言内涵更丰富、更富暗示性、意义更加不确定,因此词义的确定更依赖语境,依赖诗的总体意义,因而从一般到个别的阅读理解过程在诗歌翻译中往往更加重要。

二、诗歌翻译中的跨文化阐释

由于翻译是在两种语言文化之间进行的,所以诗歌的翻译过程除以上基本的阅读层次外,还涉及更高层次的跨文化阐释。对中国译者而言,在外译汉的情况下,译者的源语文化知识可以在阅读过程的各个层次影响诗的理解和意义阐释,这在翻译那些民族性强、文化色彩浓、与本族文化差异大的作品时尤为如此。汉诗外译时,目的语文化知识影响中国译者的目的语表达。

各民族由于其生活的地域不同,各自的生产条件、历史传统的不同,因而具有各自的物质文化,各自的诸如生活制度、家庭制度和社会制度等的制度文化和思维方式、审美情趣、宗教信仰及价值观念等等的心理文化。这些都体现在各民族日常生活和使用的语言中。不同民族人民进行交往,既要打破语言障碍,又要穿越文化屏隔。因为对同一事物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往往具有不同的理解。如李白的“赠汪伦”一诗所表现的朋友之情被西方文化背景的读者理解为具有同性恋倾向(侯维瑞,1993:278)。同一自然现象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也往往有不同的含义:积雪压断树枝英美人可能会认为因为树枝脆弱,而东方人则可能认为树枝刚强,宁折而不弯(蔡建平,1997:20)。同样,西方文化中也有许多事物不为我们所熟知。

这些例子都说明对事物理解的文化差异是客观存在,翻译文学作品须克服这种差异,以便不同文化的“对话”和“融合”,产生理解异文化的评价标准。如果套用姚斯的“期待视野”的概念,这种特定文化评价标准我们可以称之为“文化期待视野”(horizon of cultural expectation)。事实上已有人(阳志清、刘晓铃,1994:281)使用“文化期待图式”这一概念。在翻译中如果译者用本族文化图式套用异文化,或者用错误的图式理解异文化,就会产生错误的理解和翻译。有人作过分析,很多外诗汉译中词语错译的根源就是对外语文化缺乏了解(冯玉律,1997:50—53)。在对一些译诗的错误分析时笔者发现,一些词语错译的深层原因是译者对诗的总体理解有误,而总体理解的错误往往又可进一步归因于对该诗所涉及的文化背景的错误理解。当诗中一些词语与由错误文化图式建构的诗的总体意义相抵牾时,有的译者便曲解这些词的意义,或干脆删去不译,以避免捉襟见肘的窘态。

三、诗歌翻译实例分析

以下对三首英诗的汉译实例进行分析,揭示译者错误的外国文化图式对诗中个体词语的理解和翻译的影响。译者对原诗的简评正好可以作为了解其对全诗总体意义的把握和有关的宏观文化图式的参照。

译例1

The Bean Eaters
--by Gwendolyn Brooks(1917—)

They eat beans mostly, this old yellow pair.
Dinner is a casual affair.
Plain chipware on a plain and creaking wood,
Tin flatware.
Two who are Mostly Good.
Two who have lived their day,
But keep on putting on their clothes
And putting things away.
And remembering...
Remembering, with twinklings and twinges,
As they lean over the beans in their rented back room
that is full of beads and receipts and dolls and clothes,
tobacco crumbs, vases and fringes.

(引自 Baym,et al.,1989:2507-2508 )

食 豆 者

他们以豆子为主食,这黄色的一双。
他们的饮食没有规律。
原野上满地碎屑,树木吱吱嘎嘎作响,
锡制的刀叉叮叮当当。
他俩通常很善良,
他俩消度自己的时光,
但又不断地更换衣服,
把物品储藏。
而且不断地盘算,
眨着眼睛,怀着愧疚盘算,
当他俩俯身在豆子上,躲在租赁的后房里,
那里堆满珠子、票据、玩具、衣物、
烟草屑、花瓶和各种饰物古玩。

译者注评:《食豆者》谴责寄生的生活。Bean一词除了“豆子”外,还有“钱币”的意思,显然是双关语。(陈才宇,1995:162-163)

以下我们从诗歌阅读理解的各层次上详尽探讨以上译诗的错误,以说明宏观的文化背景知识即图式对诗歌意义理解的影响。

在词语语义层,错误可分为以下几类:1.错选语义项,如twinge的主要语义项有“刺痛、阵痛、剧痛”和“愧疚”,译者错选了“愧疚”;wood有“树林”和“木制品”等多种语义项,译者错选了前者。twinklings一词的意思是“(眼中)希望、快乐等的闪光”,却被译成“眨眼”;chipware一词是诗人的临时创造,意谓“有豁口的盘碟”,却成了“碎屑”。2.扭曲词义、生造意义,如remembering,fringe分别被译为“盘算”和“饰物古玩”,这是任何词典都查不到的。3.离谱的错译,如plain这个形容词被错译为名词“原野”。从语义场层次看,译者没有正确理解几个语义场的基本内容及其之间意义上的联系。如诗的第一节是关于饮食的语义场:用餐和餐具,第二节及第一节一部分是日常起居活动,第三节是室内陈设物品构成的语义场。语义场的误读是由于误解单个词语意义所致,又反过来影响了对单个词义的理解。如果该诗译者理解了语义场或情境意义,就不会在用餐的场合让“原野”、“碎屑”和“树木”这样的错误出现。同时,语义场的正确理解还是对语境乃至全诗意义理解的基础。各语义场联系起来看,全诗描写的是老夫妇的日常生活:用餐,起居等活动及生活环境。各语义场构成的场景都给人一种琐屑、匮乏、单调的印象,表现了老年人生活的窘迫和缺乏意义。他们年老力衰,缺少行动,总是重复枯燥乏味的动作,以回忆打发时光。全诗表现了诗人对人物的同情。读出以上意义按理说应该是很自然的,可译者却得出大相径庭的“谴责寄生生活”的结论,原因何在?

如前所述,诗歌的阅读理解是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循环往复过程,低层次(如词、语义场)的理解是高层次(语境或全诗乃至宏观文化)理解的基础,高层次的理解又反作用于低层的理解。在把单词的语义联贯成篇章意义时或在解读语义场乃至全诗意义时宏观文化图式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该诗译者未能理解西方文化中老年是值得同情的人生阶段,如英语中的Old age is itself a disease和法语中的Vieillesse, maladie de nature(老年是自然的疾病)等谚语都反映了这种观念。由于中国文化一般崇尚尊老,故老年没有西方文化中的涵义,加之译者可能受“阶级斗争为纲”年代思想方法的影响,所以对该诗的总体理解产生了偏差,因而把bean与很少用的俚语意义“钱”联系起来,进而把标题理解为“食钱者”,故有“寄生生活”之说。译者以其错误的西方文化图式阐释诗义必然不能自圆其说,漏洞百出,因而错选twinge的语义项“愧疚”,分别把remembering和fringe的意义扭曲为“盘算”和“饰物珠宝”,以适应其错误构建的意义框架。此外,译者对西方饮食文化也不熟悉。如锡制餐具一般价廉质劣,一日三餐以豆为主食也绝非乐事,只能说明生活贫困。可见宏观的文化知识对诗歌翻译中词语意义的确定往往起着纲举目张的作用。笔者的几位英美教师同事都能读出该诗的正确意义,也说明文化背景知识的重要。全诗试改译如下:

吃豆子的人

他们主要吃豆子,这对黄面孔的老年夫妇。
正餐是稀少偶而的事情。
粗朴有豁口的盘盏放在嘎吱作响的木桌上,
锡制的餐具。
他俩总的说来人很好。
他俩已度过时光,
但总是穿衣起床,
不断把物品整理收藏。
总是回忆……
回忆,有时带来痛楚,有时眼中闪现快乐光芒,
当他俩在租住的后房俯身吃豆时。
房间满是珠子、收据、玩偶、衣物、
烟草屑、花瓶和饰穗。

文化图式不仅可以通过影响译者对整首诗的理解进而影响其对单个词义的理解,而且还可直接影响译者对诗中关键词的理解和翻译。
请看以上译者对同一美国女诗人的另一首诗的翻译:

译例2

We Real Cool 我们真冷漠
The Pool Players. 弹子游戏者。
Seven at the Golden Shovel. 七点,在哥顿·雪佛尔。
We real cool. We 我们真冷漠。我们
Left school. We 不读书。我们
Lurk late. We 偷玩得很迟。我们
Strike straight. We 击打弹子。我们
Sing sin. We 歌唱犯罪。我们
Thin gin. We 变得憔悴。我们
Jazz June. We 六月跳起爵士舞。我们
Die soon. 很快一命呜呼。

(引自McMichael,1985:1579)

译者注评:该诗描绘了现代人的生活,具有批判的意识(陈才宇,1995:165)

以上诗中的关键词是cool,而对该词的理解与美国文化背景密切相关。该诗发表于1960年,60年代正是美国反主流文化大行其道的年代。青年人以标新立异的生活方式为荣,以此表示对传统、社会和国家政治的不满。如果译者有这样的文化背景知识就会对cool一词的意义认真推敲,而不会贸然译为“冷漠”了。该词确有“冷漠的”等含义,但在反主流文化运动中的意义是“杰出的”、“绝好的”等(Chapman, 1989:167),这些意义是一般字典能查到的。这种用法始于20世纪50年代美国黑人音乐界(Beale,1991:104)。其时,昔日南方黑人旧爵士乐激昂的旋律遽变为冷峻深沉的现代爵士乐,因而人们的赞誉词也从hot转向cool。随后cool逐渐失去过去“冷漠”的含义,转为赞扬标新立异思想和心态的流行词,很受当时年轻人的青睐,后来变成了英语常用词(刘锦明,1996:47—49)。cool作以上理解是符合该诗的总体意义的。这首诗以调侃的口吻表现了美国60年代青年的一种生活方式和心态。他们缀学,晚上迟迟不归,饮酒,沉迷爵士乐,大有过把瘾就死的气概。诗人在诗歌形式上也很标新立异,采用口语,用词打破常规。如We real cool中省去be动词are,把thin和jazz用作动词;把第二行以后的每行第一词we移至前一行的末尾,使之成为跨行诗。这样在原来的aabbccdd尾韵之外又加了we尾音贯穿全诗,加强了该字的意义。所有这些手法都渲染了诗的主题,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该诗译者由于对美国文化缺乏了解,因而错误理解了cool一词,得出该诗“具有批判意识”的结论,又错译thin gin(饮杜松子酒)为“变得憔悴”。由此可见非本族语的文化图式在诗歌翻译中的重要性。为节约篇幅,现仅把本诗第一行(即标题)、第六行及最后一行试译如下:“我们真棒”(或译“真酷”①)“畅饮杜松子酒”,“很快死去”。

异文化知识的不足不但会影响对诗的整体理解,影响对词语所指意义的理解,当然还会影响译者正确理解词的内涵意义、进而影响选择恰当的译入语的措词。请看美国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Wallace Stevens,1879—1955)一首诗的汉译。限于篇幅,只选二节中的第一节②。

译例3

The Emperor of Icecream

Call the roller of big cigars,
The muscular one,and bid him whip
In kitchen cups concupiscent curds.
Let the wenches dawdle in such dress
As they are used to wear, and let the boys
Bring flowers in last month's newspapers.
Let be be finale of seem.
The only emperor is the emperor of icecream.

(引自McMichael,1985:1528)

冰淇淋皇帝(译诗1)                                                 冰激凌皇帝(译诗2)

招呼那个卷雪茄烟的家伙                           叫来那滚动粗雪茄的男人,
就是那个棒小子,                                 那肌肉发达的一个,吩咐他去厨房
叫他去调制冰淇淋,就用厨房的杯子。               搅制几杯色欲浓郁的凝乳。
就让这些女孩穿戴她们平时的衣饰,                 让姑娘们穿她们惯穿的衣裳
叫这些男孩用旧报纸来包裹花束。                   去游荡,让那些小伙子
人生的了结就是浮生的总结。                       用上个月的旧报纸带些花来。
冰淇淋陛下在这里就是最最高级。                   让“是”成为“似乎是”的最终结局,
                                                 唯一的皇帝是冰激凌皇帝。

                                                 (江枫译,引自吕进,1989:920)

译者(译诗1)注评:该诗冷冷地揭露了穷人家的辛酸一生。一个妇人死了,留下一大堆孩子。死时家徒四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客人,用厨房杯子调制的冰淇淋是最好的东西了。人们送来的鲜花只能用旧报纸来裹束。他们穷得连蒙尸体的白布都没有,只好用死者生时所绣的花床单来蒙盖……(丁祖馨,1993:14-15)

译者对该诗的理解概括起来就是一个“穷”字。但这与诗的标题和诗节的最后一行如何联系呢?这十分令人困惑。实际上译者用错误的文化图式解读该诗,因而其理解无法与诗中的描写相吻合,有时只好削足适履,删去无法纳入其理解框架的词。如第三行的concupiscent(性欲强烈的,好色的),第四行的dawdle(闲荡,游荡),当然就更读不出那些内涵丰富的常用词、因而无从在汉语里用恰当的词翻译了。如果换一个视角,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请看另一种解读。在《冰激凌皇帝》(译诗2)里,史蒂文斯即以美国城市贫民区守灵的情景为背景。一个妓女刚死不久,诗中的第一人物“我”希望吊唁的妓女们“仍然穿往昔的花衣服来”,“再让小伙子们用上月的旧报纸包一些鲜花来”,“叫那……汉子来,关照他到厨房去摇一些催欲的冰激凌来。……冰激凌皇帝是咱们唯一的皇帝!”作者两次重复了这句话,着重地表示他对感官享受(食欲、色欲)的赞颂(董衡巽等,1986:59—60)。

请对比一下两种译诗中一些关键词的翻译:

原 诗                  译 诗1                         译 诗2

roller                    (卷雪茄烟的)家伙          (滚动粗雪茄的)男人
muscular                         棒                  肌肉发达
concupiscent curds (漏一词)冰淇淋            色欲浓郁的凝乳
wenches                       女孩                  姑娘们
dawdle                      (漏一词)                           游荡
boys                             男孩                  小伙子

不难看出,译诗2基于对文化内涵、进而对该诗整体意义的理解,较好地译出了左栏这些词的性暗示的内涵意义。而译诗1由于其译者对该诗意义错误的跨文化阐释,完全没有译出其内涵意义,致使译诗与原诗所要传达的涵义相去甚远。 以上例子也说明一些译者在翻译时不仔细研读原诗理解内涵便率而操觚,这是对读者不负责任的。

注释:
①受港台娱乐界的影响,近几年来“酷”(cool)一词在内地十分流行。
②该诗第二节主要是对死者及停灵场景的描写。

参考文献 References

Baym, Nina, et al. (1985). The Norton Anthology of American Literature (third edition). Vol. 2, part 3. New York: Norton.
Beale, Paul. (1991). A Concise Dictionary of Slang and Unconventional Eng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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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rel, Patricia L. (1983). Three components of background knowledge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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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man, K.S. (1967). Reading: A psycholinguistic guessing game. Jour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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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Michael,George. (1985). Anthology of American Literature (third edition). Vol.2.New York: Macmil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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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祖馨,(1993).冰淇淋皇帝赏析。《英语知识》1993年第4期,14-15页。
董衡巽等,(1986).《美国文学简史》(下)。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冯玉律,(1997).诗歌翻译中的关键词与文本语义场。《外国语》1997年第4期,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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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维瑞,(1993).文化异同与社会背景的思考。见耿龙明、汪文琦主编《中国文化与世界》(第一辑),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73—284页。
刘锦明,(1996).黑人英语对标准英语的影响——从cool谈起。《现代外语》1996年第1期,47-50页。
吕进(编),(1989).《外国名诗赏析词典》。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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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志清、刘晓铃,(1994).中西文化期待图式及其对跨文化交际的影响。见刘重德主编《英汉语比较研究》,长沙:湖南科技出版社,278—2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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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谷歌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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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27 15:3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4:12 编辑

是一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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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8 19:32: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4:12 编辑

学习学习。个人觉得要翻诗歌真要深入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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