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何功杰教授《英语诗歌的形式：诗行和诗节》

宛城卧龙

中诗翻译版按：懂得和掌握英诗的基础性知识，将会令你在学习，欣赏，翻译英诗时真正“乐在其中”，不但较为“内行”的去学习欣赏英诗，而且在翻译练习中也会令你的译文以及译文思路有所不同。有着几十年教学翻译经验的何功杰教授深入浅出地为我们讲解英语诗歌的形式问题，这是值得我们这些年轻的诗词翻译爱好者借鉴和学习的。因此，特转发此文到此，供大家一起学习交流探讨。

英语诗歌的形式：诗行和诗节（一）
何功杰

    英语诗歌是一门艺术,我曾经把阅读、欣赏和翻译诗歌比做观看和参与游戏比赛,如果能懂得游戏比赛的规则,欣赏会更有味,参与会更主动，做到少犯规或不犯规。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做一个自觉而认真的诗歌翻译者——我的译诗体验》一文中有所谈论。基于这个认识，我在我的博客中上传了《英语诗歌中的韵律和在翻译中的处理》一文，供读者网友参考。我还在我的博客中上传了《英语四行诗节的韵律》一文，该文其实是《英诗艺术研究与探幽》中题为《英语诗歌的形式：诗行和诗节》一文中的一小部分，现分期上传全文，供网友读者参考，也热诚欢迎批评指正]
（一）形式与内容
    音步，韵律，诗行，诗节等——这些都是英语诗歌的形式，每一首诗都有一定的形式。从诗体来讲，自由诗（Free verse），格律诗（Metrical verse），无韵体（Blank verse）等都是诗的不同形式；从诗的结构来讲，组成一首诗最大的形式单位是“诗节”(stanza)，次之是诗行(verse line)，再小一点就是音步(metrical foot)，单词的音节(syllable)是最小的单位。
    诗歌艺术的形式能反映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和特点，正如音乐、绘画、雕塑一样，各个民族有各个民族的特点，了解一些英语诗歌艺术的形式特点对理解、欣赏都有一定裨益，因为诗人常常会选择最合适的形式（包括诗行的韵律、步律、长短、诗节形式等）去帮助表达诗的主题内容和诗人自己的思想感情；在翻译实践中，译者了解一首诗的形式特点以后，翻译起来就会更自觉，更有信心，更能体现忠实的翻译。但我们必须提醒读者，不要认为形式本身与诗歌内容或题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不同的形式只是诗人表达思想情感的手段之一，同样的内容可以用不同的形式表达，不同的内容也可用同样的形式表达。如十四行诗最初是用以表达爱情题材的诗歌形式，但后来诗人也用这种形式表达其他的题材，如弥尔顿的《二十三岁感怀》（On His Being Arrived to the Age of Twenty-Three）和《皮特蒙大屠杀感怀》（On the Late Massacre in Piedman）两首十四行诗，表达的是完全不同的内容和不同的情感：前者表达了诗人对随着青春时光的流逝自己尚无作为的遗憾和他将一如既往听从命运安排的决心；后者表达了诗人对罗马天主教统治者镇压迫害新教教徒的愤慨。而拜伦的《锡庸颂》（Sonnet of Chillon）则表达了对保卫国土的爱国战士的崇高敬意。关于形式和内容问题，有一点可以基本肯定，伟大的诗人采用什么形式去表达其主题内容和思想感情肯定有其目的，内容和形式之间总有某种内在的联系。

（二） 诗行

诗行的长短
    无论是自由诗还是格律诗，分行诚然是诗歌一个最明显最突出的特点。自由诗的诗行长短不定，在格律诗中，诗行长短是有限定的：汉语诗歌以字数计算诗行长短，如五言、七言等；英语诗歌则以“音步”数目计算诗行长短，如四音步、五音步等。
    “音步”作为节奏单位，我曾在专门的文章中介绍过了。在格律诗中，音步是度量诗行长短的基本单位，音步越多诗行越长。英语诗行从1至8个音步，各自都有一个专有的名称，其名称术语中表示数字的前缀来自于希腊语：
monometer         单音步  
dimeter           双音步
trimeter          三音步
tetrameter        四音步
pentameter       五音步
hexameter         六音步
heptameter        七音步
octameter         八音步
无韵体（blank verse）
    在英语诗歌中，最有名的传统无韵诗行称之为无韵体诗行（blank verse）：每行五音步，抑扬格，行与行之间不押韵。莎翁的大部分诗剧，弥尔顿的《失落园》（Paradise Lost），华兹华斯的《序言》(Prelude)，丁尼生的《国王的田园诗》(Idylls of the King)和《尤利西斯》（Ulysses），布朗宁的《我的前公爵夫人》（My Las Duchess）等等，这些著名诗篇都是采用无韵体诗行写成的。这10个音节的五步抑扬格诗行最能代表英语诗歌的特点，在英语诗歌中应用广泛，常被用来表达高雅、庄重、严肃的主题，有时也用于表现讽刺、幽默的戏剧性效果。下面这首诗是济慈在生命晚期写给他的未婚妻Fanny Brawne的，全诗都是采用五步抑扬格的无韵体诗行写的，但最后一行却只有短短六个音节，打破了无韵体的固定格律，给人一种惊奇感：
This Living Hand, Now Warm and Capable
John Keats （1795-1821）
This living hand, now warm and capable
Of earnest grasping, would, if it were cold
And in the icy silence of the tomb,
So haunt thy days and chill thy dreaming nights
That thou wouldst wish thine own heart dry of blood
So in my veins red life might stream again,
And thou be conscience-calmed — see here it is —
I hold it towards you.
参考译诗：   这只活生生的手
这只活生生的手，现在还温热
还能紧握，假如一旦变冷，
在冷寂的坟墓里，它还会经常出没
在你的岁月里，使你夜梦寒颤，
以至你也希望自己心里血液流干
让生命在我红色血管里重新流动，
你也会感到心安——瞧这双手——
我向你伸出。
    五音步和四音步的诗行在英诗中运用最多，在一般情况下，六音步以上的诗行比较少，有两个原因：一是诗行太长，听者不太容易识别它的节奏；二是听者容易把这样的长诗行听成为两个节奏单位的诗行，如七音步的诗行容易被误听为一个四音步和一个三音步的诗行，而一个八音步诗行则容易被误听为两个四音步诗行。例如，当我们大声朗读下面这个七音步（heptameter line）的诗行：
"O, rest ye, brother mariners, we will not wander more,"
听者容易把它误听为:
O, rest ye, brother mariners,
We will not wander more.
有一种含有12个音节、六音步的诗行，叫做“亚历山大诗行”（alexandrine）, 这种诗行在法语诗歌中是一种比较自然的诗行，但在英语诗歌中就显得有些冗长，正如下面诗行所描述的那样：“用冗长的亚历山大诗行结束诗篇，/ 就像一条受伤的蛇拖着长长的身躯缓慢爬行。”
A needless Alexandrine ends the song,
Thăt líke / ă wóun / -dĕd snáke / drágs ĭts / slów lĕngth / ălóng.
（上面诗行中的第二行就是抑扬格的六音步）
跨行现象（run-on lines）
    英诗中一行末尾如果也是句子意思的结束，而且有标点符号表明，这样的诗行称为end-stopped line：
These arms of mine shall be thy winding-sheet;
My heart, sweet boy, shall be thy sepulcher,
For from my heart thine image ne’er shall go;
My sighing breast shall be thy funeral bell;
And so obsequious will thy father be,
E’en for the loss of thee, having no more,
As Priam was for all his valiant sons.
(Shakespeare:3 Henry VI II.v)
    但英诗中的诗行并不一定就是一个句子或一个意思的结束，一个句子或一个意思常常延续到下一行，甚至延续到下一节，这种现象称之为“跨行”（run-on lines，或enjambment）。英诗中这种跨行现象很普遍，而且常被诗人作为一种帮助表达或加强诗意的技巧来运用。如雪莱在《西风颂》一诗中运用了大量的跨行诗句，再加上采用了三行诗节（terza rima）和连锁韵（aba bcb cdc ded ee），非常巧妙而成功地描述和烘托出了西风阵阵、连续不断的猛烈气势。   
    又如，霍普金斯（Gerard Manly Hopkins）在他的《上帝的灵光》(God’s Grandeur)一诗有这么两行：
…
Because the Holy Ghost over the bent
World brooks with warm breast and with ah! bright wings.
其中的“the bent / World”应该是在一行之内，但诗人有意将他们分开，一方面暗示这地球世界是椭圆形的，在地平线之外就bent不见了；另一方面，这里的“the bent World”在诗人眼里也含有“这个扭曲的世界”（也即“堕落的世界”）的意思，当作如此理解时，bent放在行末也起到了突出和强调的作用，与这首诗的主旨一致。
下面是从布朗宁（Robert Browning）的My Last Duchess 一诗中选取的诗行，但都是跨行的:
…Sir, ’twas not
Her husband’s presence only, called that spot
Of joy into the Duchess’s cheek: perhaps
Frà Pandolf chanced to say “Her mantle laps
Over my lady’s wrist too much,” or “Paint
Must never hope to reproduce the faint
Half-flush that dies along her throat.” Such stuff
Was courtesy, she thought…
布朗宁用跨诗行的手法暗示主人那夸夸其谈、不容插话、不容分辩的凌人气势，加强了本诗的主题，烘托出了主人那种专横和傲慢的性格。
    在哈代（Thomas Hardy）的He Kills the Man，在狄金森(Emily Dickinson)的 Success Is Sweet，以及还有其他很多的诗中，跨行现象屡见不鲜，我们在阅读时必须注意这种跨行现象，因为有时这种跨行是诗人有意为之，其目的就是帮助体现诗意。

（三）诗 节 （Stanza forms）
（待续））

宛城卧龙

童天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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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卧龙

三 诗 节 （Stanza forms）

    所谓“诗节”就是诗中重复出现的结构形式，有时相当于散文中的段落。英语诗歌中每一节的诗行数目有固定的，也有不固定的；诗行长短有变化的，也有固定的。一首诗可能只有一节，也可能由数节组成。一首诗如果有数节，诗节之间有空行隔开。就非格律诗而言，在这方面，英汉诗歌没有多大差别。下面这首英诗由非传统的四小节组成，每诗节中的诗行数目、诗行长短、格律和韵式基本没有定规，主要根据诗人情感起伏变化而定：第一节14行，第二节6行，第三节8行，第四节9行；最长的诗行是11个音节，最短的诗行只有4个音节，一般都在8至10个音节之间；有押韵现象，但并十分规律。

       Dover Beach
(Matthew Arnold 1822－1888)

The sea is calm tonight
The tide is full, the moon lies fair
Upon the straits ─ on the French coast the light
Gleams and is gone, the cliffs of England strand,
Glimmering and vast, out in the tranquil bay.
Come to the window, sweet is the night air!
Only, from the long line of spray
Where the sea meets the moon-blanched land,
Listen! You hear the grating roar
Of pebbles which the waves draw back, and fling,
At their return, up the high strand，
Begin, and cease, and then again begin,
With tremulous cadence slow, and bring
The eternal note of sadness in.

Sophocles  long ago
Heard it on the Aegean, and it brought
Into his mind the turbid ebb and flow
Of human misery, we
Find also in the sound a thought,
Hearing it by this distant northern sea.

The Sea of Faith
Was once, too, at the full, and round earth’s shore
But now I only hear
Its melancholy, long withdrawing roar,
Retreating, to the breath
Of the night wind, down the vast edges drear
And naked shingles of the world.

Ah, love, let us be true
To one another! For the world, which seems
To lie before us like a land of dreams,
So various, so beautiful, so new,
Hath really neither joy, nor love, nor light,
Nor certitude, nor peace, nor help for pain,
And we are here as on a darkling plain
Swept with confused alarms of struggle and flight
Where ignorant armies clash by night.

【参考译诗】

多佛海滩

今晚大海平静

潮满,皎洁的月光

普照着海峡──法国海岸上

灯光明灭；英格兰的茫茫巨崖

隐隐约约，屹立在宁静的海湾。

到窗前来吧，晚风送进馨香！

只是，你看那漫长的一线浪花，

大海和月光漂白的陆地在那里相交，

你听！海水冲击砂石时发出的怒号，

海浪把卵石卷起又向外抛，

掷向那高高的海滩，

时而掀起，时而平息，反复往返，

带着颤抖的缓慢节奏，

送来永恒的悲哀音调。

索福克勒斯很久以前           

在爱琴海听到过这种音调，

这使他想起，人类的苦难

如同纷乱的落潮和涨潮；

我们也在这声音中发现一种思想，

在这遥远的北方海中听到。

“信仰的大海”

曾经也潮满，包围着陆地海岸

像卷起的亮晶晶的褶皱腰带。

但现在我只听到

沉沉的退潮长啸，

沿着世界上茫茫的阴沉海岸

和光秃秃的砂石海滩，

退入黑夜的阵阵风里。

           
啊，亲爱的，让我们
相互忠诚！因为，我们面前的世界
仿佛是一个幻境梦乡，虽然
如此多姿多娇，如此美丽新颖，
其实没有欢乐，没有爱情，没有光明，
没有定规，没有和平，也无法摆脱苦痛；
我们在这儿犹如在黑暗的原野，
到处可以听到争斗、逃跑的慌乱警钟，
愚昧无知的军队在黑夜中干戈相逢。

                                              （何功杰译）

（注：本人在《英美名诗品读》一书中有详细的品评）

    在传统的格律诗诗节方面，与汉语诗歌相比，汉语格律诗基本都是四行一节（词除外），绝句四行，律诗八行，一般为五言或七言，二、四行或一、二、四行押韵；而英诗中的传统诗节就要复杂得多，每一种传统诗节都有一定的格律和韵式，不同诗节还有不同的传统名称，不同的使用价值（即使用于不同的题材）。各种不同的传统诗节也常被诗人参合使用在同一首诗中，以达到某种目的，是诗人表达感情思想的艺术手段之一。如：

Song

   (John Donne 1572-1631)

Go and catch a falling star,
Get with child a mandrake root,
Tell me where all past years are,
Or who cleft the Devil’s foot,
Teach me to hear mermaids singing,
Or to keep off envy’s stinging,

       And find

       What wind

Serves to advance an honest mind.

If thou beest born to strange sights,
Things invisible to see,
Ride ten thousand days and nights,
Till age snow white hairs on thee,
Thou, when thou return’st, wilt tell me
All strange wonders that befell thee,

       And swear

       No where

Lives a woman true, and fair.

If thou find’st one, let me know,
Such a pilgrimage were sweet;
Yet do not, I would not go,
Though at next door we might meet;
Though she were true when you met her,
And last till you write your letter,
       Yet she
       Will be
False, ere I come, to two, or three.

【参考译诗】

        歌

去，把落下的流星抓住，
叫曼德拉草根怀孕生孩，
告诉我逝去的岁月在何处，
是谁把魔鬼的双蹄分开，
教我听美人鱼如何歌唱，
或怎样能避免妒忌刺伤，
     去找找看
     什么风向
有助于促进诚实的思想。

假如你天生喜欢奇景异象，
喜欢那些难以看到的景象，
你就骑马走一万个日夜去寻访，
直到岁月在你头上落满白霜，
你回来时再告诉我，
一切奇异的事物都见过，
     但你发誓
     无论哪里
找不到一个女人既忠诚又美丽。

假如你找到了，请告诉我，
这样的朝拜一定会称心如意，
然而，我不会去，也别对我说，
尽管我们可以相见在隔壁；
你见到她时，她会对你表示忠心，
不过不会长久，你求爱的信
     还未写好
     我还未到
她已经把两三个男人欺骗了

。
这是英国玄学派鼻祖堂恩的一首爱情诗，下面是引自本人主编的《英美名诗品读》（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2年）中对这首诗形式的品评：

“堂恩的爱情诗变化不一，有表现忠贞不逾的，有表示否定的，也有描写柏拉图式爱情的。《歌》这首诗的主题是对爱情的否定，对女人的否定：‘无论哪里 / 都找不到一个女人既忠诚又美丽’。
“从这首诗的形式上看，堂恩既有继承，又有创新。这首诗一共有三节，每节又由三种不同的短诗节组成：头四行是“四行诗节”（quatrain），步律是四步扬抑格（Anapestic tetrameter），韵律是abab；5、6两行是“对句”（Couplet），最后三行是押同一韵的“三行诗节”（Tercet）。诗行的长短也不一致，其中七、八两行最短。堂恩把几种不同的传统短诗节结合在一起，构成一种新的大诗节，乍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细细品味一下，构思非常巧妙，蕴藉也尤为深刻，因为这种诗节不统一、韵律多变化的形式暗示着女人的多变和不忠，与本诗表达的思想暗然默契，从而加强了这首诗的主题。”

    英语的传统诗节有两行诗节（couplets，“对偶句”），三行诗节（triplets），四行诗节（ quatrains），五行诗节（limerick，又称“五行打油诗”），七行诗节(rhyme royal，又称“王韵”)，八行诗节(ottava rima)，九行诗节（Spenserian stanza，又称“斯宾塞诗节”）和十四行诗节（sonnets，即“十四行诗”），各种不同诗节都有不同的韵律，有不同传统使用价值。下面分别介绍一些英诗中比较常见的传统诗节。

宛城卧龙

1. 双行偶韵诗节（Couplet）
    英诗中双行押韵的诗行(couplet)是常见不鲜的，诗行长短可以不同，但成对的两行诗的长短通常是一样的，有时也称“对句”(distich)，如：

(1) Blow,
    Snow!
(2) Had we but world enough and time,
    This coyness, lady, were no crime.
(3) As I in hoary winter’s night stood shivering in the snow,
    Surprised I was with sudden heat which made my heart to glow.
（4）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e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ve to thee.

    双行押韵的诗行(couplet)作为诗节结构，它是英语诗歌中最短和最简单的诗节，下面这首“不法分子”（“The Outlaw”）是199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西默斯·希尼（Seamus Heaney）写的，他采用的就是双行押韵诗节：

The Outlaw
Seamus Heaney

Kelly's kept an unlicensed bull, well away
From the road: you risked a fine but had to pay

The normal fee if cows were serviced there.
Once I dragged a nervous Friesian on a tether

Down a lane of alder, shaggy with cartkin,
Down to the shed the bull was kept in.

I gave Old Kelly the clammy silver, though why
I could not guess. He grunted curt‘Go by.

Get up on that gate.’And from my lofty station
I watched the businesslike conception.

The door unbolted, whacked back against the wall.
The illegal sire fumbled from his stall

Unhurried as an old steam engine shunting.
He circled, snored and nosed. No hectic panting,

Just the unfussy ease of a good tradesman;
Then an awkward, unexpected jump, and

His knobbled forelegs stradling her flank,
He slammed life home, impassive as a tank,

Dropping off like a tipped-up load of sand.
‘She'll do,’said Kelly and tapped his asphplant

Across her hindquarters.‘If not, bring her back.’
I walked ahead of her, the rope now slack

While Kelly whooped and podded his outlaw
Who, in his own time, resumed the dark, the straw.

不法分子

克利养了条不法的公牛，远离大路：
你可去冒冒罚款危险但你必须先付

正常手续费，假如母牛有配种要求。
有一次我牵了条胆怯的荷兰种母牛

穿过一排排杨花纷飞的杨树
来到那关着公牛的棚前停住。

我给了老克利一枚油腻银币，为了啥
我猜不透。他只简短地哼了声“去吧。

上那门前去。”站在那高地门外
我观看着那煞有介事般的怀胎。

门打开时，吧嗒一声门儿碰着墙。
那位不法的种牛在栏里不慌不忙

像一台老式蒸汽机车换轨一样，慢慢
调过头来哼着，嗅着。情不动气不喘，

宛如一位老练的商人在从容应酬：
然后他猛然跳起，那窘相叫人难受，

他岔开结疤的前腿跨在她的两侧，
豁出命，无动于衷像一辆坦克车

又像沉重的沙袋斜着往地下倾倒。
“她行了，”克利说着，用梣树条

轻轻抽打他后腿。“要不行，带她再来。”
我牵着她朝前走，绳子现在松了下来。

克利吆喝着，用棍棒捣他的不法之徒，
他又回到黑暗中，开始吃草，一切如故。
（《进入黑暗之门》1969）

    如果双行偶韵的诗行格律是五步抑扬格(iambic pentameter)，这样的诗行就称之为英雄双韵体诗行（Heroic couplet）。如果双行偶韵诗行在两行诗内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我们就称之为“闭合式的”双韵诗行。这种双韵体最初是英国诗歌之父乔叟在他的“Legend of Good Women”一诗中使用的：

A thóusand tímes háve I hérd men télle
That thér is jóye in héven, and péyne in hélle…

    到了17、18世纪，英国诗人用得特别多，其中德莱顿（John Dryden）和蒲柏（Alexander Pope）是最著名的巧匠能手，他们的使用进一步完善了这种形式，而蒲柏使用这种诗行的技巧达到了尽善尽美的地步。
在这种英雄双韵体的诗行形式中，第一行说的意思往往在第二行中得到发展，并且以与第一行押韵。这种偶韵诗行常常能表现出庄重、严肃的节奏，又能创造一种自身肯定（self-affirmation）和意思完整的效果。很多诗人喜欢以英雄双韵体结束诗篇，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全是采用这种英雄双韵体诗行作为全诗的内容总结，有些则成为警句：

O cunning Love! With tears thou keep’st me blind,
Lest eyes well-seeing thy foul faults should find!
    (From Sonnet 148 by William Shakespeare)

   雪莱的《西风颂》每章也采用了这种双行押韵的英雄双体诗行结尾，显得严肃而庄重：

Wild Spirit, which art moving everywhere;
Destroyal and Preserver; hear, Oh, hear!

    由于英雄双韵体诗行的特点，这种诗行形式在论说性诗篇中的运用特别多，诗人常在诗篇中连用这种诗行形式（每两行之间不留空行），用以叙事或说理，如：

(1)
A little learning is a dangerous thing;
Drink deep, or taste not the Pierian Spring.
There shallow draughts intoxicate the brain,
And drinking largely sobers us again.
(From An Essay on Criticism by Alexander Pope)

参考译诗：

学识浅薄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潘利安灵泉要深吸，否则别饮；
浅浅喝几口会使大脑不清，
大量畅饮反会使我们清醒。
（节译自亚历山大·蒲柏：《论批评》）

(2)
Fare well, too little and too lately known,
Whom I began to think and call my own:
For sure our souls were near allied, and thine
Cast in the same poetic mold with mine.
One common note on either lyre did strike,
And knaves and fools we both abhored alike.
To the same goal did both our studies drive,
The last set out the soonest did arrive.
……
(From To the Memory of Mr. Oldham by John Dryden)

参考译诗：

再见吧，对你了解太少太迟，
我把你称作自己，开始沉思：
我们俩的心灵肯定已经结盟，
你我的诗作在一个模里铸成。
同一个声音在两把琴上奏出，
流氓和傻瓜我俩都同样憎恶。
我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
最后出发的却最先到达目的。
…

（节译自约翰·德莱顿《缅怀欧德汉姆》

    如果两行诗虽然压韵，但诗行的意思并没有在两行之内结束而跨越到下面的诗行，如下面1——3行的意思都没有结束，一直延伸到了第四行才告小结。这种偶韵诗行称之为“开放式的”（open form）偶韵诗行。如：

That’s my last Dutches painted on the wall,
Looking as if she were alive. I call
That piece a wonder, now:Fra Pandolf’s hands
Worked busily a day, and there she stands.
…    — From My Last Duchess by Robert Browning

    开放式的双行偶韵诗行运用比较普遍，不过以上这些例子中的双行押韵诗行都不是作为独立诗节而是作为整首诗结构的一部分出现的，超出了这里作为“诗节”讨论的范围。
    除了五音步抑扬格的双韵诗行外，四音步抑扬格的双韵诗行(couplets of iambic tetrameter)也比较常见，它在诗篇中既可以作为独立的诗节运用，也可在普通诗行在诗篇中连用。下面例（1）是作为诗节运用的四部抑扬格双韵诗行；例（2）是在诗篇中连用的四步抑扬格双韵诗行：

    （1）
   Leasure
William Henry Davies

What is this life if, full of care,
We have no time to stand and stare.

No time to stand beneath the boughs
And stare as long as sheep or cows.

No time to see, when woods we pass,
Where squirrels hide their nuts in grass.

No time to see, in broad daylight,
Streams full of stars, like skies at night.

No time to turn at Beautiy' glance
And watch her feet, how they can dance.

No time to wait till her mouth can
Enrich that smile her eys began.

A poor life this if, full of care,
We have no time to stand and stare.

参考译诗：

空 闲

这算什么生活，要是满怀忧愁，
连停下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没有时间能像牛羊那样
站在树枝下面久久凝望。

没时间看一看经过的林地，
松鼠把坚果就藏在那草里。

没时间去观看，大白天没有空，
小溪里繁星璀璨，像夜晚星空。

没时间顾盼美人的娇美眉目，
观赏她轻盈自如的脚底舞步。

没有时间等待她开口
眉开眼笑让你消愁解忧。                       

这样生活太乏味，满怀担忧，
连站着看一看的时间都没有。

   （2）

     To His Coy Mistress
Had we but world enough, and time,
This coyness, lady, were no crime.
We would sit down, and think which way
To walk, and pass our long love's day.
Thou by the Indian Ganges' side
Shouldst rubies find; I by the tide
Of Humber would complain. I would
Love you ten years before the Flood,
And you should, if you please, refuse
Till the conversion of the Jews.
My vegetable love should grow
Vaster than empires, and more slow;
An hundred years should go to praise
Thine eyes, and on thy forehead gaze;
Two hundreds to adore each breast,
But thirty thousand to the rest;
For, lady, you deserve this state,
Nor would I love at lower rate.
But at my back I always hear
Time's wingèd chariot hurrying near;
And yonder all before us lie
Deserts of vast eternity.
Thy beauty shall no more be found,
Nor, in thy marble vault, shall sound
My echoing song; then worms shall try
That long-preserved virginity,
And your quaint honor turn to dust,
And into ashes all my lust:
The grave's a fine and private place,
But none, I think, do there embrace.
Now therefore, while the youthful hue
Sits on thy skin like morning dew,
And while thy willing soul transpires
At every pore with instant fires,
Now let us sport us while we may,
And now, like amorous birds of prey,
Rather at once our time devour
Than languish in his slow-chapped power.
Let us roll all our strength and all
Our sweetness up into one ball,
And tear our pleasures with rough strife
Thorough the iron gates of life:
Thus, though we cannot make our sun
Stand still, yet we will make him run.

参考译诗：
    致他忸怩的情人

假如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你这忸怩，夫人，就不算什么罪愆。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想一想
到哪儿去度过爱的漫长时光。
你可去印度恒河畔寻找红宝石，
我就在亨伯河边望着潮水叹息。
我可在“洪水”前十年开始爱你，
你也可以，如果你愿意，
拒绝接受我对你的情爱，
直到犹太人把信仰更改。
我的爱会像植物般生长，
比帝国更广，慢慢扩张；
我愿用百年赞扬你双眸之美，
再用同样时间凝视你的娥眉；
用二百年时间膜拜你的酥胸，
其余部位我再用三万个秋冬；
用一个世纪赞美你的一个部位，
最后一个世纪你总该打开心扉。
因为，夫人，你值得这样的礼遇，
我也不会以更低的代价爱你。
但是，我总听到时间飞轮
在背后不断逼近，向前飞奔；
我们前面是荒漠一片，
广涯无边，永恒不变。
那里找不到你的花容月貌，
大理石的墓穴里也听不到
我的歌声回荡；只有蛆虫
把你长期保存的贞操戏弄，
你那矜持娇态将变成尘埃，
我的情欲成灰也将不再。
坟墓可以隐私，固然很好，
但我想，绝无人在那里拥抱。
因此上，当你的青春色素
如同朝露在你皮肤上留驻，
当你那乐意的心灵透过
每个毛孔喷出渴望之火，
让我们抓紧时间嬉戏一场，
像一对求爱的猛禽一样，
与其让时光之牙慢慢噬咬，
不如让我们一口把时光吞掉。
让我们把全身力气和所有甜蜜
揉合在一起，卷进一个球里，
冲破限制人生的两扇铁门，
奋力去争夺欢乐的人生：
这样，我们虽不能叫太阳停住，
但可以叫它跟在我们后面跑步。

抑扬格四音步的双行偶韵诗行和诗节常用以表现轻松、愉快的节奏，上面两首诗就是例证。

宛城卧龙

2. 三行诗节（Triplets）

(1)

UponJulia’s Clothes
   Robert Herrick

Whenas in silks my Julia goes                  a
Then, then, methinks how sweetly flows   a
That liquefaction of her clothes.                a

Next, when I cast mine eyes and see       b
That brave vibration each way free;        b
O how that glittering taketh me.             b

参考译诗：

朱莉娅的衣衫

罗伯特·赫里克

当朱莉娅穿着罗绡行走，

我觉得她衣衫荡荡悠悠

哦何等甜美，宛如水流。

我再次注目时注意到

那自由飘逸何等美好，

啊，熠熠闪光撩我心潮。

(2)

The Eagle

          Alfred, Lord Tennyson

He claps the crag with crooked hands;
Close to the sun in lonely lands,
Ringed with azure world, he stands.

The wrinkled sea beneath him crawls:
He watches from his mountain walls,
And like a thunderbolt he falls.

   
参考译诗：
            
           鹰

    阿尔弗雷德·丁尼生

他用屈手抓住巉岩；
接近太阳山高地偏，
他伫立着头顶蓝天。

下方的海波在荡漾；
他从那山壁上观望，
倏如闪电从天而降。

    托马斯·纳什（Thomas Nashe）的“Spring，the Sweet Spring”实际上也是用三连韵的诗节写的，只是每节最后增加了一行描摹鸟鸣的诗行，为全诗增添了欢乐的气氛。下面是该诗的第一节：

(3)
Spring , the sweet spring, is the year’s pleasant king;
Then blooms each thing, then mainds dance in a ring,
Cold doth not sting, the pretty birds do sing.
“Cuckoo, jug-jug, pu-we, to-witta-woo.”

这种三连韵诗节偶尔也被插用在其他格律的诗节中，作为大诗节结构中的一部分，或增加节奏的变化，或表示某种强调作用。如邓恩（John Donne）在The Flea和Song两首诗中都采用了三连韵诗行结束每一诗节，表示强调：

(4)
Mark but this flea, and mark in this,
How little that which thou deniest me is;
Me it sucked first, and now suck thee,
Thou know’st that this cannot be said
A sin, or shame, or loss of maidenhead,
Yet this enjoys before it woo,
And pampered swells with one blood made of two,
And this, alas, is more than we would do.
(From the first stanza of The Flea by John Donne)
(5)
If thou findst one, let me know,
Such a pilgrimage were sweet;
Yet do not, I would not go,
Though at next door we might meet;
Though she were true when you met her,
And last, till you write your letter,
Yet she
Will be
False, ere I come, to two, or three.
(From the last stanza of Song by John Donne)

上面第（5）例中，邓恩把四行诗节（quatrain），双行诗节（couplet）和三行诗节（tercet）三种不同的传统诗节组合成一个大诗节，其中最后三行诗行长短虽然不一，但押的是同一个尾韵：she－be－three ，暗示了女人多变的性格。

      三行诗节中连锁韵（Terza rima）的韵律是aba bcb cdc ded，编者称之为“连锁韵”，因为其诗节与诗节之间，韵律有联系，而且前后连环相扣。意大利诗人但丁在他的长诗 Divine Comedy 最早采用运用这种诗节，后来传到英国，这种诗节在英语诗歌中应用最出名的要算雪莱的《西风颂》（Od to the West Wind），这首诗共五章，每一章十四行，节奏是五步抑扬格，雪莱采用的是四个节连锁韵三行诗节，暗示西风阵阵连续不断地吹刮；最后以两行英雄偶韵诗行结尾，显得庄重严肃，与主题默契。下面是这首诗的最后一章：

5
Make me thy lyre, even as the forest is:
What if my leaves are falling like its own!
The tumult of thy mighty harmonies

Will take from both a deep, autumnal tone,
Sweet though in sadness. Be thou, Spirit fierce,
My spirit! Be thou me, impetuous one!

Drive my dead thoughts over the universe
Like withered leaves to quicken a new birth!
And, by the incantation of this verse,

Scatter, as from an unextinguished hearth
Ashes and sparks, my words among mankind!
Be through my lips to unawakened Earth

The trumpet of a prophecy! O Wind!
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

参考译诗：

把我当成琴吧，甚至当成树林：
即使我落叶纷纷，那又有何妨！
你那和谐的大合唱将会容进

我们两个深沉的秋音，虽然悲怆，
但动听。猛烈的精灵啊，愿你
变成我的精灵！变成我，迅猛异常！

把我这死灭的思想吹遍大地，
像吹落黄叶一样去催发新生！
我将凭借这诗行的符咒魔力，

像吹炀炉中未灭的灰烬火光，
把我的话语撒到世间人群中，
用我的嘴把预言的号角吹响

把沉睡的大地唤醒！西风啊，
假如冬天已到，春天还会远吗？

雪莱还在他的The Triumph of Life一诗中也运用了这种三行连锁韵诗节：

Swift as a spirit hastening to his task           a
Of glory and of good, the Sun sprang forth   b
Rejoicing in his splendor, and the mask         a

Of darkness fell from the awakened Earth.      b
The smokeless altars of the mountain snows    c
Flamed above crimson clouds, and at the birth  b

Of light, the Ocean's orison arose,                 c
To which the birds tempered their matin lay.  d
All flowers in field or forest which unclose     c

Their trembling eyelids to the kiss of day,      d
Swinging their censers in the element,           e
With orient insense lit by the new ray            d

---

宛城卧龙

[size=+0][size=+0]英语诗歌的形式：诗行和诗节（五）

——英诗中四行五行以上的诗节

何功杰

3．四行诗节（Quatrains）:[这个问题已在本人博客中有单独的介绍,这里不再重复]

4. 五行诗节：五行打油诗（Limerick）
    传统有名称的五行诗节在英语诗歌中虽不多见，但有一种叫作Limerick的五行诗在英语中极为流行。这种诗体通常译为“五行打油诗”，它有固定的形式，韵律是a a b b a如：

There was a Young Person of Ayr,
Whose head was remarkably square:
On the top, in fine weather,
She wore a Gold Feather,
Which dazzled the people of Ayr.
——By Edward Lear

    这种诗很短小，但幽默风趣，好像是漫画一样，有人称之为“胡说诗”（poetry of nonsense），儿童特别喜爱。其实这种诗体早就有了，只不过是到了19世纪才流行起来，这要归功于爱德华•李尔（Edward Lear，1812-88），因为他于1846年出版了一本专为儿童阅读的诗集《打油诗集》（The Book of Nonsense）。下面再引他写的一首五行打油诗：

There was an Old Man who said, “Hush!
I perceive a young bird in this bush!”
When said — “Is it small?”
He replied — “Not at all!              
It is four times as big as the bush!”
——Edward Lear

5. 七行诗节：王韵（Rhyme royal）：
    王韵是一种中世纪流行的诗节，每节有七行，每行抑扬格五音步（iambic pentameter），韵律是 ababbcc。之所以叫做“王韵”，据说可能是因为15世纪苏格兰的国王詹姆斯一世James I of Scotland, 1406-37）在他的长篇爱情诗《国王的诗书》（The King's Quair）中用过这种诗节。其实，这种诗节最初是乔叟在他的Complaint unto Pity一诗中首先运用的，他的长篇悲剧浪漫诗篇《特罗伊勒斯和克里塞德》(Troilus and Criseyd)有8000多行，都是采用“王韵”诗节写的。这种节奏适合于叙述浪漫的爱情故事，能表现出既严肃又幽默的情调。下面是特罗伊勒斯的一首情歌：
                                            Geoffrey Chaucer (1340-1400)
When every torment and adversitee

But if that I consente that it be?

And if that I consente, I wrongfully
A sterelees withinne a boot am I

     特罗勒斯的情歌
         乔叟

假如没有爱，啊，我为何有此感受?
假如真的有爱，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假如爱是美好的，又从何而来这哀愁？
假如爱是邪恶的，我却感到有些离奇，
他带给我的一切折磨和叛逆，
我却似乎有无比甜美的快感:
我喝得愈多，愈觉得口干。

如果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又从何而来这苦恼和怨恨？
如果我容忍伤害，何必抱怨？
我既未疲劳，何以竟会发昏？
啊，生不如死，伤害如此迷人，
你给我的痛苦怎么可以这么多，
若是我自己不同意让你折磨。

可要是我自己同意，我就不该
如此抱怨；我终日漂荡
像无舵的船漂浮在大海，
两股风从两个相反方向
朝我吹打，使我永远不安。
啊，这是一种什么奇特的病，
冷中发热，热中发冷，断我生命。

6. 八行诗节（Ottava rima）：
    每节8行，格律是五步抑扬格（iambic pentameter）, 韵律是abababcc。这种诗节最初是14世纪意大利诗人蒲伽丘（ Giovanni Boccaccio ，1313-75) 使用的，十五世纪才传到英国，后来的浪漫主义诗人拜伦（G. G. Byron）采用这种诗节写下了长篇著名史诗《唐璜》（Don Juan）和《审判的幻景》（Vision of Judgement）。下面一节引自拜伦的《唐璜》第三章第88节：

88

But words are things, and a small drop of ink,

Falling like dew, upon a thought, produces

That which makes thousands, perhaps millions, think;

'T is strange, the shortest letter which man uses

Instead of speech, may form a lasting link

Of ages; to what straits old Time reduces

Frail man, when paper — even a rag like this,

Survives himself, his tomb, and all that's his.

(From Don Juan, Canto III by George Gordon Byron)

88

文字是有分量的，墨水一滴

一旦像露珠般滴上了一个概念

就会产生使千万人思索的东西；

说来奇怪，人原用文字代替语言，

但寥寥几个字却能把万代联系，
  把脆弱的人欺得多惨的“时间”啊！
这么糟的一张纸能比人长寿——
比他的坟墓、他的一切都更能持久。

7. 九行诗节：斯宾塞诗节（Spenserian stanza）：
    斯宾塞在他的《仙后》（The Faerie Queen）这首长诗中采用的是九行诗节，稱之为斯宾塞诗节（Spenserian stanza），韵律是ababbcbcc，诗节的前8行是五音步抑扬格，最后一行是六音步(hexameter)，这六音步诗行又有一个名称叫做亚历山大诗行（alexandrine line）。

A Gentle knight was pricking on the plaine,
Ycladd in mightie armes and silver shielde,
Wherein old dints of deepe wounds did remaine,
The cruel markes of many a bloudy fielde;
Yet armes till that time did he never wield:
His angry steede did chide his foming bitt,
As much disdaining to the curbe to yield:
Full jolly knight he seemd, and faire did sitt,
As one for knightly giusts and fierce encounters fitt.
(From The Faerie Queene, Canto I)

1

一位高贵的武士策马奔驰在平原上，
身穿坚固甲胄，配带银色盾牌，
上面还留有残缺深凹的旧创伤，
残酷的痕迹是从血战中留下来；
但他从未挥动过武器，直到现在，
骏马斥责流涎的马辔，无比愤怒，
好像不肖屈服于马勒施加的阻碍；
他像一位勇敢的武士，英姿威武，

像参加比武的武士，能对付激烈的冲突。

    【仙后（第一卷第一章）】

    济慈在《圣阿格尼斯之夜》（The Evev of St. Agnes）一诗种中采用了同样的九行诗节。下面是其中的第六节，描述的是一位年轻少女在St. Agnes's Day那天晚上可能梦见她未来丈夫的情景：

They told her how, upon St. Agnes' Eve,
Young virgins might have visions of delight,
And soft adorings from their loves receive
Upon the honey'd middle of the night,
If ceremonies due they did aright,
As, supperless to bed they must retire,
And couch supine their beauties, lily white;
Nor look behind, nor sideways, but require
Of heaven with upward eyes for all that hey desire.

8. 十四行诗（Sonnet）:
    十四行诗是英语诗歌中最长的传统诗节，但也是格律最严格的一种诗体。通常有两种形式最为流行：一种称为皮特拉克体十四行诗（Petrarchan sonnet）或意大利体十四行诗(Italian Sonnet)，另一种称为英国十四行诗（English sonnet）或莎士比亚体十四行诗（Shakespearian sonnet）。
皮特拉克体十四行诗全诗为由前8行（octave）和后6行（sestet）两部分组成，前8行的韵律是abba abba；后6行的韵律有变化，可以有两个韵或三个韵，一般不超过三韵。十四行诗的起源尚无人考证，这种形式的十四行诗之所以称为皮特拉克体，主要是因为意大利诗人皮特拉克（Francesco Petrarca 1304-74）是第一个用这种诗体写了关于他和罗拉的爱情诗，从而奠定了这种诗体的形式和主题。十四行诗最初都是以爱情为题材的，只是到了16世纪以后，题材方变得多样化（至少在英国是如此）。
皮特拉克体十四行诗在形式结构上把内容也分成前后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前8行）通常是描写一种经历，或一个情景，或提出某一种思想，在第二部分中（后6行）进行阐述，得出结论。

On His Being Arrived to the Age of Twenty-Three

How soon hath Time, the subtle thief of youth,
Stolen on his wing my three and twentieth year!
My hasting days fly on with full career,
But my late spring no bud or blossom show'th,
Perhaps my semblance might deceive the truth,
That I to manhood am arrived so near,
And inward ripeness doth much less appear,
That some more timely-happy spirits endu'th.
Yet be it less or more, or soon or slow,
It shall be still in strictest measure even
To that same lot, however mean or high,
Toward which Time leads me, and the will of Heaven;
All is, if I have grace to use it so,
As ever in my great Task-Master's eye.

二十三岁有感

多么快速的时光，狡猾的青春小偷，
你一张翅就窃走了我二十三年！
我的匆匆岁月全速地飞驰向前，
但到了暮春连花朵蓓蕾都没有。
或许我的外貌可能欺骗了实际要求
以至看上去似乎接近了成年，
其实内心成熟还远没有出现，
不像成熟的幸运儿都有了成就。
但是无论是多是少，是快还是慢，
时光总是按最严格的标准公平
对待同样的命运，高贵还是低微，
由时光老人带路，由天意引领；
假如我能通情达理利用时光，
一切都在伟大的造物主眼里。

    这首十四行诗的韵律前八行是abba abba，后六行是 cde dce, 没有超过三个韵。诗人在前八行描写了一种经历，一种感想，即23年的青春时光倏忽而逝，与那些幸运儿相比，感到自己内心还没有成熟，还没有建树。后六行针对这种情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决定了自己的努力方向，即，无论成熟如否，无论成果多少，也无论命运高贵还是低微，他将通情达理利用时光，由天意和时光引领，听从造物主安排。内容和形式配合默契，从而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统一。

   十四行诗传入英国以后，有很多诗人模仿，如Thomas Wyatt，Henry Howard，Earl of Surrey，等等，其中Sir PhilipSidney于1591年出版的十四行组诗Astrophiland Stella是最有影响的，为具有英国特色的十四行诗奠定了基础。他的十四行体与皮特拉克体有所不同，全诗主要由十二行加最后两行对偶句组成，这种结构形式很快在英国流行起来。后来，莎士比亚也用这种诗体写了154首十四行组诗，并且把结构分为三个四行组加两行对偶句结尾，韵律是abab cdcd efef gg。这种十四诗称为英国十四行体(English Sonnet)或莎士比亚体十四行体(Shakesperian sonnet)。诗人通常在三个四行组中提出一个问题，或提出一种思想，或描写几种情景，然后在最后两行对偶句中，给以回答，或予以总结，或得出一个结论。我们发现，在莎士比亚体十四行诗中，最后两行对偶句是非常重要的，常以警句形式出现。

    Sonnet 73

William Shakespeare

That time of year thou may’st in me behold
When yellow leaves, or none, or few, do hang
Upon those boughs which shake against the cold,
Bare ruin’d choirs where late the sweet birds sang.
In me thou see'st the twilight of such day,
As after sunset fadeth in the west;
Which by and by black night doth take away,
Death’s second self, that seals up all in rest.
In me thou see’st the glowing of such fire,
That on the ashes of his youth doth lie,
As the deathbed whereon it must expire,
Consumed with that which it was nourished by:
This thou perceiv’st, which makes thy love more strong,
To love that well, which thou must leave ere long.

  十四行诗 第七三首

莎士比亚

那样时令你可在我身上看到：
几片黄叶挂在枝头随风飘荡，
或枝头空空，只有寒风呼啸，
歌坛败落，不再有鸟儿歌唱。
在我身上你可看见暮色沉沉，
宛如夕阳离去，退入了西天，
不久将进入黑夜——死神的化身，
连同世界万物，一起封进长眠。
你可在我身上看见这样的火焰：
躺在自己青春余烬上闪着微光，
像躺在死床上一样，气息奄奄，
不久将同燃烧的物质一道消亡。
你看到这一切应该爱我更强烈，
好好爱吧，不久你我必将分别。

宛城卧龙

    这首十四行诗是呼唤爱的。诗中的“我”为了表达对爱友强烈的爱，把自己比喻成残冬，黄昏，残光余焰，目的是希望他的爱友能好好地、强烈地爱他。这就是这首诗要表达的主题思想。
    全诗的内容可分为前十二行和末两行两大部份，韵律是abab cdcd efef gg；前十二行又可分为三个四行组，每个四行组是一个意象：第一个四行组是一幅凋零、寒峭、冷寂的残冬景象，第二个四行组是一幅昏冥的黄昏情景，第三个四行组描写的是在余烬上闪烁的残光余焰。三个四行组三个意象，三个比喻，象征着老残暮年，接近末日。最后两行对偶句点明主题，表达了强烈的爱的意图，形式与内容统一，二者结合缜密无间。

    英语诗歌中的诗行和诗节，有传统固定的，更多的是非传统不固定的，必须特别指出的是，读诗时能识别诗节形式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重要的是，读者应该意识到，诗人是怎样利用不同的诗节形式去组织和表达不同的情感内容的，诗节形式和内容是否有某种默契，诗人采用某种诗节形式是否恰当，有什么特殊效果，等等。

[关于《英语诗歌的形式：诗行和诗节》就介绍和讨论到此，如有不妥或错误之处，衷心欢迎批评指正，以便修改。凡有引用，请注明原作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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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首诗选自长诗《特罗勒斯和克瑞西达》（1372-1386）。
2 = feel
3 =which
4 from where comes my woe?
5 =wicked
6 I think (it is) a wonder.
7 When every torment and …to savory thinke: When every torment and adversity comes from him I think it seems savory to me.
8 For the more I drink it, the more I feel thirst.
9 And if that at myn owene lust I brenne: And if I breed my lust at my own.
10 From where comes my wailing and my complaint?
11 If harm agree with me, why do I complain then?
12 I am not weary, no, then why do I faint?
13 quike deeth=quick death; swete=sweet; queynte=quaint,i.e. attractive, strange
14 swich quanritee: such quantitee, i.e. such a lot (of)
15 I wrongfully complain in such a way.
16 between the two winds.
17 evermore in contrary stonk.
18 =Alas!
19 =malady, i.e. illness
20 =heat
21 =die

宛城卧龙

各位版友，先来进行学习讨论，随后会作出电子版，供大家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