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詩詞古文難翻譯﹖

海外逸士

這牽涉到兩個方面﹕理解與表達。能理解的﹐未必能表達好﹐表達確切。但理解肯定
是第一步。理解有了偏差﹐當然就不能翻譯確切﹐如果不是自己翻譯﹐就是看別人
翻譯也會產生誤解。這是因為古文根底差﹐使本來很清楚的問題﹐偏會自作聰明﹐
提出這樣那樣的疑問。
有的詩詞古文在表達上幾乎跟白話文沒什麼兩樣﹐如“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或“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有的看看很白話﹐如果不知道詩詞表達的特殊性﹐
或者根本接觸詩詞不多﹐也會搞不清。如“已是河豚欲上時”。這裡的句式是仄仄
平平仄仄平。且“時”字是最後的押韻字﹐須平聲。如果在意思上這裡須用“市”
字才明確﹐這是對詩詞傳統表達法缺少知識。因為“市”是仄聲﹐不能用在這裡。
這句的原意應該是﹕已經到了河豚就要上市的時候了。如果認為“上”字是表示河
豚魚到了產卵向長江逆流而上的洄游期﹐這是對詩詞表達的無知﹐是以現代知識去
理解古代人的表達。且不說蘇軾時代﹐人們是否知道河豚的洄游習性。而蘇軾有否
知道這種情況。英文中有句話A little knowledge is a dangerous thing. 這在英
文裡是同樣情況。當沒有英文語感﹐而用中文語感來討論某些英文問題﹐肯定會出
現偏差。
至於在英文裡的表達就更難了。因為中文詩往往有起承轉合的內在關係。例如﹕李
白的“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春風知別苦，不遣柳條青。”譯成英文後﹐也應該
有起承轉合關係﹐不能一句句單獨翻譯﹐要考慮上下文﹐使英文詩裡也有這種關係。
如﹕
天下傷心處 The heartbroken place under heaven 起句
勞勞送客亭 Is Laolao Arbor where to see guests off. 承上
春風知別苦 The vernal wind knowing the parting sorrow, 轉意
不遣柳條青 Won't let the willow twigs turn green. 合﹐結束
“起承”與“轉合”可看作兩個表達部份。這裡的處理技巧是把每一部份的前句裡
的謂語移到下一句開頭﹐於是起了連接作用﹐而句中的其他動詞﹐如“送”﹐用WHERE
+ 不定式結構表示﹐“知”﹐用-ING結構表示﹐使結構簡化﹐只是兩句句子。翻譯
跟原文是什麼結構大有關係。由於詩作的千變萬化﹐有時並沒有明顯的起承關係。
如﹕蘇軾的“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
時。”開頭兩句描述了兩種情景。所以翻譯時也可相對獨立﹐給不同翻譯者留下不
同譯文的餘地。不予討論。後面兩句還是有內在的相聯關係。我們可以理解為在
“蔞蒿滿地蘆芽短”的情況下﹐正是河豚欲上市之時。因此可譯成﹕
Mugwort's all over the ground and reed buds short;
It's the right time for globefish to be on the market. (typo "in" for "on"
corrected here)
在英文前一句中﹐可認為在開頭時省去了AS 或者WHEN。有這種內在語意。後句連上
It's the right time ... 構成轉合關係。
歡迎大家討論﹐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論﹐本人將譯選擇性地回答討論意見。有不
及答復者﹐請予見諒。謝謝。

埃文河天鹅

海外，我纠正两个错误。第一，已是河豚欲上時，应该是正是河豚欲上时。第二，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前一句是：平平仄仄平平仄，后一句是：仄仄平平仄仄平。时：平。市：仄。原文没错，无须修改。

海外逸士

謝謝更正。

烽火诗歌

顶起学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