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歌声、散文诗小说第二部（连载】好好活着

杨雨田

                              好好活着
                           文/ 雨田

                             自序
这是真实的，也是真实的故事。真实的东西没有过分的包装。
这是一潭清水，清水泛映涟漪倒影。清水的淡淡平静着怀揣风物。
人世的熙熙攘攘五彩斑斓，我依然若一滴朝露，孤寂着诗意。
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为生命而歌，最后走进夕阳。生命依然继续。
苦恼的欲望没有尽头；但没有欲望就停止了幸福追求的脚步。
呵呵！突然想起了我曾经的诗句：无我也春秋。……

                   【本故事纯属虚构】                    

杨雨田

                                                                     第一章  爬上草尖
                                               1
    猜想，不，肯定是这样，我哇哇坠地的时候，没有祥云绕屋，没有一道金光闪过楼宇，想必母亲怀我十月，也未曾梦见龙游太空，凤翔万里。虽是母难，想必母亲因为有了我，确然是皆大欢喜的，必定我是尾巴尖上的独苗——想必头上两位姐姐也是心花怒放的。后来听说母亲因我的降临，当时流下了晶莹的泪水，那一定是幸福的泪水，必定我是她生命的延续。尽管其时屋外寒风呼啸飞雪漫天，屋内家徒四壁如洗清贫，没有了曾经四合院时的辉煌，谁叫四合院被火焚了去？生命活下来就是万幸的事儿了。
                                                2
    没有母亲，当然没有我。这是外婆说的，知情的人们也都这么说——母亲小的时候，那时山林茂密，植被完好，常有野兽如老虎、野猪、豺狼一类出没。一日下午，母亲放牛在水井边不远处的山弯，不料真的被豺狼叼了去。母亲所看之牛见状，不知哪来的敏捷，只见牛凶猛的冲上去，硬是吓住了豺狼，豺狼丢下母亲逃之夭夭。然母亲却已气息奄奄……后终被救回了家，但呼吸微弱，近于死亡。外婆舍不得，紧搂在怀里；看见没有了救星，干脆停放在了堂屋；夜半，有了母亲的哭声。不久，救下母亲的牛，却不知为什么亡了去，巧缘吧？对此，外婆伤心地痛哭，以后好多的感叹和念及。我知事了，常常看着母亲嘴角颔下的疤痕——以为那是最美丽的花；花下是我仰望的眼睛……
                                               3
    母亲爱我如珍宝。我常在母亲的怀里和背上。是姐姐告诉我的，她说，一日出门，母亲抱起我——意思是甩放在背上，准备用背衫背着我出门，谁知用力过大，把我甩从背上摔在了地上，母亲“天呀”一声惊叫，忙把我从地上搂抱起来……外婆不停地大骂；父亲脸上飘过阴云；姐姐们傻傻站在那儿。我在母亲的怀里的轻拍中，居然没哭的睡了去的安然无恙。一家人阴转晴天说说笑笑好不亲热。
                                               4
    我的前面的几个哥哥都死去了，一个是快要结婚了死去的，他那未过门的妻子显然是别人的了；一个是十多岁时死去的，说是一天中午，几个小伙伴在秋天的割了稻谷的田中赛跑，我哥哥被谷桩兜绊倒，一个前倾下去，那锋利的谷桩兜刺进了哥哥的鼻孔，鲜血流过不停，很显然是把鼻孔中的血管刺破了，然却因为这个原因，死了去；其外的是怎么死的，不去追究了。我的前面的好几个姐姐都死去了，一个是肚子胀，可能是腹内肿瘤？反正父亲百般疼爱的背着走东走西医治，依然没能挽救她美好的生命；其外的是怎么死的，也不去追究了。那时医疗条件差，医疗科学不发达，生活条件也差，枉然生那么多子女，薄命！
                                               5
    和我同龄的邻居家的幺妹，看她母亲纳鞋底，不料，那抽针时没注意，把个眼睛一只锥着了，留下了正常的一只眼；而依然是同龄的邻居的名叫骡子的，他父亲一天早上正在院坝中劈柴，不料，那木花快飞速跃出，正好扎进了他的一只眼睛，结局同样留下了正常的一只眼。我还好，一天抬头看姐姐在花红树上摘花红，正在我谗言欲滴不眨眼之时，一个不知名的渣渣掉进了我的眼睛，我哭喊着揉着眼睛，姐姐慌忙从树上下来，一边帮我翻开眼皮吹弄，一边念着“鸦雀鸦，掏渣渣；渣渣出，笑哈哈”……渣渣没了，我和姐姐都笑了，吃着苹果模样的花红——那是父亲种下的，方圆好远，只有我们家能吃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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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同龄的叔父家的弟弟名叫小宝的，患了蛔虫病，肚子胀疼，终于没能医治好而死去——独子啊，人们好多的悲戚怜悯。我也患了蛔虫病，姐姐去到门外不远的白杨树下，用刀子剐下白杨树皮，拿回来和水一同再土罐子里煎熬——那煎熬出来的水啊，叮喉苦，姐姐哄着吓唬着，我终于喝了下去——不知这个方子有没有科学依据，我喝了，我没有像弟弟一样的死。同龄的下寨的婆婆家的丫头，患了蛔虫病，吃的却是石灰水——这个方子也没有科学依据……她也没有踏进死亡之门。
                                               7
    要知道生活的艰辛。依稀记得，那一年的一天早饭时侯，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我家的灶房里抢饭吃——有人抬着甑好了饭的大甑子来放在大簸箕里，不知那甑子中蒸的是麦子饭，或是包谷饭什么饭？反正不是白米饭——记得不清楚了——于是那大甑子来到大簸箕的上面，于是从大甑子的甑壁底漏出些饭粒，饭粒掉落在大簸箕里，于是，围着大甑子大簸箕团团转的小孩子——我们，便都伸手在大簸箕里面去抓抢饭粒。……后来听说当时人们在我家灶房吃大甑子饭，名曰吃伙食堂；我也不明白伙食堂为什么开办在我们家，大概是因为我父亲是党员，是一个集体干部，是我们家灶房要宽敞些吧？
                                                8
    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想必抓抢那掉落在簸箕里的饭粒——没那么几粒，不会把肚子吃怀的，也许是我的小手在玩耍时弄脏了，饥饿中慌忙中没把手洗干净了去，让细菌跑进了我的肚子里，或许是乱吃了些至今也记不起来的什么东西，我的肚子胀得很，却又拉不出来。
    ——那天，自己脱下裤子，光着小屁股和两个小把腿，叉一叉的来到紧靠灶房的牛圈边……记得没有哭，脸红筋胀的用力，拉下些干颗粒。这样，似乎舒适了些，又开始了玩耍。回到灶房，顺手拿起火钳，夹在胯下当马骑，却不料，那火钳还有很烫的温度——我哭喊着丢下了火钳。母亲抱起我时，胯下已经是很深的烙痕，幸运的是，小鸡没有受到伤害，否则，后怕极了，悲惨极了。
                                               9
    这是母亲说的——婆婆家的丫头，那时饿的很惨。一天，婆婆不知从何处弄得了一块粑粑——百姓爱幺儿，当然，粑粑是该丫头的弟弟吃的了——一个吃，一个在傍边看着；吃的从嘴里露了一点出来，丫头飞快地抓抢在自己嘴里,飞快地跑出门去……
                                               10
    家门口转过小弯的翠竹林下是我家的水井。我家是这里最早到来的人家。水井是我父亲发现水源而亲手开凿的。翠竹林里有杉树、滑篙树、枫香树、柿子树、梨子树、木瓜等，也是父亲一脚一手种下的，还有父亲喜种下的黑竹。水井旁边是荒坡连着松树林，林里掺杂着许多知名和不知名的其它树木。——这是我的乐园。其时为了生计，两位姐姐不得不挖草根，那荒坡就成了挖垦之地。我为了吃草根，总在姐姐们舞动的锄头前面晃来晃去。“站远点嘛！妹。”姐姐们不时招呼提醒着我。
                                               11
    父亲忠厚而又聪明。为了生计，他在开垦的荒地里撒下小麦，成熟后给家里填补了些伙食。为了让家里吃的添些滋味，父亲将那残麦发了芽——后，不知怎么的熬出了琴糖，好像是现在人们还能看见的麻糖——那时，看见父亲在灶房的一棵专用的柱子上，柱子上有个树杈，那快要成型的琴糖挽挂在树杈上拉扯的近米来长，然后又挽回树杈，又拉扯的近米来长，这样的像挽胶圈似的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见得父亲大汗淋漓，非常卖劲的用力——终于一家人吃上了鲜美的琴糖。说是琴糖，这确然形象，那拉扯的时候，那表面一丝一丝的滑润的曲线蜿蜒，有如颤动的琴弦一般，一种无声而高亢而优美的音乐在弦丝上奏响。可惜，我没能学习到父亲熬糖的手艺。我家的灶房外是酒坊田，曾经是父亲烤酒的地方。我知事以来，没看见父亲烤酒，也于是烤酒的手艺也无从谈起了。
                                               12
    我家的背后是岩头山。山的东面有新寨，寨前是一个大田坝，坝中间有一龙井，水长流不断。我们家住在西面的山寨里，坐东，向西很远，很辽阔——远阔的是如波似澜漫云天的群山。
    四月的一天清晨，我和两位姐姐出门挖草根，路过岩头山前的田后干，干高长余。路边有树米泡横伸。我眼馋，蹲下身子，自认为踩稳了脚，便俯身……“姐姐——”我在大声惊呼中跌落下高干，顿时不省人事。
    我已经躺在了床上，守护在我身边的是可怜的母亲。当然，还有父亲和姐姐们，记不清了，还有些寨上关爱我的人们。
    以后，母亲每天晚上为我叫魂。她说我把魂丢了，要把我的魂叫回来。每当叫魂，母亲便和姐姐们去到我跌下的地方，烧香烧纸烧鸡蛋，嘴上念念有辞……祈祷我的平安，希望我尽快恢复健康。后来知道，那是一种希望，一种心灵的安慰与寄托。
                                               13
    玩是人类的天性。玩是小孩子聪明的最好教材。童年的我很调皮。一个清晨，太阳老高了。我独子玩耍爬树。在我家门前的第二块土里的边上，有父亲种植的一排玉黄李，还有两棵柿子树，其中一棵柿子树是姊妹树，双双并蒂生长，其时不算高。我很有兴致地爬了上去——“哎呀！”我惊叫一声，不知怎么搞的，脚一滑，手一松，仰下身子，倒挂在了姊妹树的夹缝上。我在半空中，怎么也使不上劲。我没哭。结果是被父亲看见救了下来。想来是很危险的，想来是死不了的，想来的确有些后怕的，如果喜欢假设的话。我记得，父亲在痛心中狠狠的教训了我，末了说：“娃儿，玩是可以的，但不能冒险，要安全第一呀！”

杨雨田

                                 第二章  驻目草尖
                                               1
    爬上草尖的是那枚如红玉的太阳，是那片悠悠的白云，是那粒清晨里翩跹的飞鸟，是那茫茫宇宙里轻飘的一粒微尘，是那一圆晶莹剔透的露珠——那是从黑夜里来的，从地母的怀抱里来的，也许来自于海洋，或许来自于那奔腾咆哮的江河，那碧波荡漾的湖泊，那山林间叮叮咚咚弹唱的小溪，那山湾里波光粼粼的水塘——这就像来自于母亲幽深的腹湖宫殿……
                                               2
    草是伟大的，但也默默无闻的平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更多是没人在意她的存在。然而最可贵的是她在风吹雨打中，在被践踏的时候没有呻吟，而后唱着无言的歌声迎接荷榴火红的夏天桂菊飘香的秋天梅雪幽香的冬天，而后在明媚的春天绽绿一隅天空。那爬在草尖的依然平凡而伟大——那是鲜活的生命，那是无声的生命，最后都将依偎着地母依偎着自然。我们怎能不轻迈自己的脚步，怎能有贪欲并生狂妄霸道与冷酷凶残，怎能不常怀美景和悲悯惜爱他物之心！？
                                               3
    桂稻飘香的秋天。
    开始上学了。我穿上母亲给我缝制的衣服背上父亲买来的书包和小伙伴们去学校，不提那妙美的靓丽心情了。记得是二姐送我去的。我和小伙伴们不时在路上奔跑，后面总有姐姐的叫声：“跑慢点，恐怕跌倒！”无独有偶，邻居的银儿居然一个跟斗栽倒在路上，顿时没了气息。小伙伴们慌神围了上去，我姐姐火速奔至抱起，已是嘴皮跌破额头鲜红鼻孔流血……顾不上我的姐姐把银儿飞快地弄回了她家。后来银儿出现手的骨折，令人好些痛惜。……
    路边，一男人捂着一只眼睛和另外个男人倾诉，这人的运气啊，真倒霉！哪个晓得嘛，车刚在路边停下，打开车窗……鬼知道那车外路旁的娃儿一颗石子甩来，偏偏砸着了我的眼睛，哪个晓得是哪家的娃儿这样的手险招？
    学校在新寨。到了学校。只见得学校旁边的一户人家，围观了好些寨上的人们。原来，这家孩子也是今日上学，其爬上牛圈楼摸鸡蛋……也许因为高兴的忘乎所以，便也从牛圈楼上摔了下来，顿时口吐白沫，就这样学没有上成……后来是因为他头部摔坏了的患上了羊癫疯？后来无声无息的死了去——好不遗憾！
                                               4
    那年冬天。
    大姐已经出嫁。二姐送我上学。我提着父亲给我买的灰笼，灰笼是竹篾编制的，是易燃物。北风呼呼着刮在脸上，漫天的鹅毛大雪。我至今也不明白，那时候的冬天的雪花下得那么大飘得那么美，听得见山里的树丫被压断的声响，现在的冬天总没有那时候的茫茫一片，树木少了，听不见雪压断树丫的歌声。
    我们翻过山垭口。其时，风是大了，灰笼里的炭一瞬间猛然红亮了起来，也是一瞬间灰笼燃烧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扔下灰笼，灰笼一瞬间倾覆了，火炭子掉进了我的翻帮皮鞋里。（那时，我是家里的尤物，好些小伙伴没有穿皮鞋的待遇呢。记得当时最时尚的是穿翻帮皮鞋。）我丢掉灰笼的痛倒在地，大叫着“二姐，二姐——”
    二姐上前紧忙着三下两下脱下我的皮鞋。那火炭子顺着那鞋帮口，一路滑向小指边，已是烧伤了一个铜钱大的疤痕。我眼泪下来了。书也读不成了。和二姐回了家。
                                               5
    二年级了。又是冬天，我开了牛圈板，趴在牛背上，邀牛去水井边喝水。到了水井边，我没从牛背上下来，不料，牛一个前跪伏下身子去喝水，我——一下子载到水井里去了……只觉得满世界都是冰窟的水，扑腾了好几下，也不知什么原因，终于从井中爬了出来。牛也似乎惊呆了的可怜我，但也无助的呆呆的站在井边。
    我惊骇了的呆了一瞬，没想到掉眼泪。浑身湿透了，打着颤颤牵着牛回了家。母亲心疼，连忙帮我换衣服，连忙叫二姐把火坑的火生旺。也不知为什么，母亲后来说，我全身都没有一棵干纱，恰恰那头上戴着的棉帽子里层的顶部却没有打湿——真实老天有眼，其时母亲看着我这个落汤鸡，长呼一声“我的幺啊！”眼泪夺眶而出……
                                               6
    春天。到处是花香鸟语，满山的绿波清香。也许是生活的平静，父亲和叔父家我的大哥没有忧伤，居然有闲心养起了画眉。我亲自观察过他们按网画眉的情景和技巧：嘴里学着母画眉的叫声，还恐怕学得不优美，便将山里的逗屎叶绾在食指上成筒形状，然后像吹萧似的轻贴在唇边，吹出气流鼓颤嘴唇，发出“焗油——焗油——”的长音，这样地挑逗公画眉的婉转叫声和闻声的飞来。在公画眉渐近的同时，用刀子在画眉的来路的茂密林笼中，劈开周长一米左右的空间，在其间横放上一根木棍，将事先准备好的网套（一排用马尾编制的O形活套，这些O形活套都在一根线上）横牵在木棍上，两头拴好，那一排O形活套正好整齐在木棍上，等画眉一飞来站在木棍上，那头就正好伸在活套里——画眉就只好束手就擒了。
    这天清晨，我没等父亲的允许，把他的画眉提着放牛去了。来在山坡上，把画眉笼挂在一树枝上，我挑逗着画眉叫的清响。有山里的画眉闻声应和的悦耳动人——它怎么知道我的罪恶阴谋呢——我准备着将其成为我的战利品。于是，用刀开始了捕获准备，过程中，可偏遇那林笼中间有一节干树桩立着，我以为腐朽的一掰就了事，那知道树桩失却生命而不倒。我两手握住树桩用力使之搬倒，那知用力过猛，我一个仰翻叉倒了去，谁知背后的一棵刀花签刺在我的身上，刀花签穿过衣服，给腰部皮肤划了一路血痕，好险啊！
    ——心有余悸。但终于获得了成功。——她好可怜啊！在我手上扑腾……我没有得到父亲的夸奖，我得意的神色少了些许兴致。母亲对我说：“喂啥子喂！精灵山间歌自由，关在笼中空好音……”也不知为什么？以后父亲他们都不喂养画眉了。而或后来大了的我，感到无限的悲哀，悲哀的是山间原本多的画眉的叫声销声匿迹了去，什么时候才闻听她们的佳韵；悲哀是笼中的画眉不知道自己的悲哀，什么时候她们才明白自己的命运？
                                              7
    我是勤快的，父亲常说出门不弯腰，进门没柴烧，平常就是放牛不带刀，也要用手掰一捆柴回家。
    这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去山里砍柴。那被我在磨石上磨得雪亮飞快的柴刀，实在锋利得很。青岗柴，谁都知道那是抗腊肉的好料，人们烧炭最喜欢的木材之一。有泡木柴，没有青岗，就砍那颗泡木吧，常言：吃不动青岗啃泡木。我走过去，左脚伸了去，右脚曲下，拉开架势用力挥刀，本可以不用多大力气的，结果，刀横斜着劈了过去，刀到柴断，“哎呦！”我咧嘴大叫，一甩右手上的柴刀和那左手上的收获，紧抱着右膝在地下左右摇腾。稍许镇定下来，一看，膝下穷骨头处裤子被砍穿了，分明看见里面那翻着白嘴唇一样的伤口。我急忙摸出衣兜里的手帕，捞起库管，鲜血已经侵湿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将伤口牢牢地用手帕勒紧。
    我终于把柴弄回了家。似乎那伤口不那么疼痛，也没叫唤的呻吟，也因此母亲和一家人没有发现我的秘密。也许是没有感染上细菌的原因，那皮肤特别好惹，没多久刀伤也就全愈了——至今也见得很大一个嘴唇样的疤痕。如果那次真实砍进了骨头，后果会是怎么样？
    母亲那时在给我缝补的时候，似乎没有察觉什么，只是二姐在旁边说：“这好像是柴刀砍下的印印哟？”她们也没在意，也于是没捞起我的库管。想必以后结婚，发现秘密的是妻子了。
                                               8
    三年级了。
    玩具，儿时开启智慧的天堂。
    夏天的中午，和同学们在院坝里玩，那时没有今天说的操场，其时学校是有钱人家解下的房屋；我家的火焚了去……父亲对我是有些放任自由，似乎也会满足我的童心愿望。小伙伴们有或没有的玩具，我却有。我拿着父亲给我买的篮球，在院坝中玩了一会儿，便和伙伴们跑进不是教室的里屋把篮球抛投在板壁上的争抢。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只听得“妈呀”一声，名叫腊狗的卷缩在壁下。原来，壁上有根长钉子，大家在争抢中，他撞在了钉子上，钉子刺进了他的背部，很深……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责任，小伙伴们又有责任乎！教师闻讯赶来，进行了安慰并找来布带进行了绑扎，紧急送去了赤脚医生……
    玩玩具，正如老师说的，注意！危险！以后没听说家长找老师的麻烦，倒是很感激老师的。
                                               9
    发生钉子刺伤严重事件的第二天中午。春光灿烂。我在学校院坝里和一个姓罗的伙伴打了起来，那时因为他抱着我的篮球个人独享。他个子比我大，我单薄。我还穿着那翻帮皮鞋。篮球是我的，我有心理优势。很英勇，我毫不畏惧的冲上前去用皮鞋猛踢姓罗的。他抱着我的头，我揪住他的衣服，在院坝里推来推去，还是老师来了双双松了手。古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什么要为“财”而死呢？钱财不是身外之物吗？——物欲，疯狂的物欲！可那篮球不是财呀！那应该是私欲，占有欲吧。
                                               10
    榴花玉壶火红的季节，荷花开放的季节？
    放学了。在回家的路上，和下寨婆婆家的丫头打了起来，哪知她的手像只猫爪向我舞动过来，我招架不住，弄得我满脸是指甲挖下的血印子。回到家，晌午饭也没吃，就慌忙放牛去了。堂堂男子汉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居然遭到这样的侮辱，羞愧而无脸见人。但终究还是被晚饭时候的外婆给发现了。你想啊，脸是光天化日下的，能不要脸的隐藏得了么？我只得实情相告。外婆像母亲一样对我的遭遇痛心死了。后来，外婆居然把丫头的犯罪事实告上了婆婆。婆婆狠狠的克了丫头一顿。这事儿本是我的不对，那中午在学校院坝里玩捡子游戏（其玩法将七颗等同的小石子，也有用瓦片敲成颗粒的，将其用手抛在地下，然后从地下七颗石子间选中一颗拿在手上且抛向天空，同时抢抓机遇抓取地上的石子并接住那天空正在下落的石子，抓取的形式和颗数按一定的规定要求，最后谁抓取石子数目多者或完成规定的级别数量的多少为胜）。其时，我是顽皮捣乱了并抓走了丫头们的石子的，打搅了她们游戏的兴致，当时正是丫头赢了的时候，她自然怒目的骂来；路上还趁人家不注意，在其背上偷袭了人家一拳。我不遭受报应才怪呢！不是冤家不聚头，不知怎么的，以后上了高年级，放学路上，就在丫头的后面趁她不注意摸她乌黑的发辫子，要不，就在她的背上用在讲桌上拿来的粉笔头画上印痕——那不是报复，应该一种莫名其妙的朦胧的喜爱。人，有想着报复的时候，但报复终究是伤痛，相见一笑眠恩仇，那应该是上好的了。这个世界上一些国家和一些人，就生活在报复的阴霾里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11
    几岁那年，母亲参加集体劳动。那是一个黄昏，母亲从冷水田中薅秧子回到家，就因为在冰侵骨了的水里泡的时间太长而染病在身，从此一病不起。父亲们百般医救没能挽救她的生命。说来也是的，那时为了家业，母亲偏要和父亲去板筑院墙——那可是男人的活儿呀，谁说没有做起枯劳？又生那么多的儿女，然儿女又一个个的死去，谁说没有黯然神伤潸然泪下？生那么多干什么呀？谁见得人的晚年有几个儿女是守护在身边的？就算有吧，也是久病无孝子的。生一二个就是最好的了。生多了谁说那身体没有过损坏？目睹生几多个或以上子女的人家，结果其母亲都早早地离别人世，要不，就像我母亲一样的重病缠身。如此，那多的儿女于这样的母亲有何意义呢？我母亲的早逝，除了我和姐姐们的念想，于母亲有多大的意义呢？若安康健在，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呀，我常想。花香不在多，室雅何须大，母亲能长寿看着儿女们的今天，那才是天伦最美的哟。
                                               12
    我母亲没有福分，在她弥留之时呼唤着我乳名去了天堂。她是多么的留念这个世界，多么的想把我养大成人，多么的念想她生命死前还存在的我啊。人死一切都没了。人死不能复生。你问我幸福吗？父母长寿双全在，那才是人间最大的齐天洪福。外婆是我的老师，应该向外婆学习。她和开国领袖同年，在她的晚年，有了女婿没了女儿，有了女儿没了女婿，有了媳妇没了儿子，有了孙媳没有孙子，但她依然坚强地活着，面对着我这样的小外孙，还山歌悠悠故事连连，行走在大山险水之间……九十多岁才闭了眼睛。外婆没有哀伤么？有的，但她不知为什么总那样地好好活着，多看了好些世界。难道因为她吃素向了佛家？佛家就不吃荤的么？很记得和她一同吃香拌的嫩南瓜丝……
                                              13
    大队有了宣传队。教我们的老师是主角。宣传队集中了大队的大姑娘们。老师免不了和那大姑娘们打笑。一次，正当老师和大姑娘们闹得正欢，当时，老师险些压在了一位大姑娘的身上，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也觉得好玩，他们笑闹里潜藏着些什么，我是茫然而不知道的，便去推压老师，以为这样，老师就会压在那位大姑娘的身上的好笑。谁知，老师迅速敏捷地站立起身来，把我恨恨地怒吼了。老师难堪，我也心虚害怕的满脸通红。幸好，老师没有扇我的耳光，也没把我从宣传队里驱赶出来，必定，我是大队不可多得的小小表演艺术家，那些女同学的舞蹈总缺角色，然都是我来担当。想那对老师的推压行为是不应该的，放肆了，但老师当着我的面……我心里不也痒痒的么？感情那推压不是踩踏事件，是，生命之歌又将怎样谱写？

杨雨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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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田

                                第三章   挂玉草尖
                                       1
    驻目草尖的是那晓风残月，岸柳圆月，当然，还有小星星，有小车样的瓢虫，也许还有蜗牛——别嫌弃蜗牛，能爬上金字塔的除了鹰，就只有她，当然，有晨鸽晨鹰晨雁，有蝴蝶和蜻蜓，有一座美丽的城镇，一个安静祥和鸟语花香的乡村，一棵树和一片碧玉般的潭林……他们从昨晚走来，无声无息地走来，来自地母的怀里，去归于自然。没人给他们按下快门，留下什么照片，也没见他们的忧伤与叹惋。母亲本留下照片的，但后来却没了去；父亲没死，留下的照片都是生活照，百年死后，是该留下遗像以作纪念的，千万别在有关于母亲照片事儿的遗憾。他们都微乎其微。但这个世界属于他们；他们属于这个世界。叶尖上有他们，花瓣上有他们，草尖上怎没有他们？
                                               2
    有说：“一粒沙里看世界；半片纸上道人情。”何况是一根草一片草，那可以绿满整过乾坤呢。又何况是草尖上那枚晶玉一样的露珠呢?她滋养了草也依附了草，草托起了她也回报了她，她什么时候顺着草的高速公路，或慢慢地或一轱辘滑向草根，滑向向大地，滑下溪塘，去于江河湖泊汇入大海的波涛，托起明天的太阳明晚的太阴，托起点点白帆，托起那豪华的渡轮那远航的货轮那威武的船舰……？——这是她的梦，你我所不知道的梦，也许那梦是你我所知道的中国梦？
    或许，露珠拥抱着阳光，化着云朵轻飘在碧蓝的天宇，化着雨丝染润如此多娇的江山……
                                                3
    我是春天里那片月芽叶，我是春天里那山玉瓣花，我是春天里那丝针芽草，我应该是花草叶尖上那圆晶露？她那样的容易破碎，然我们旅居的星球在浩瀚的宇宙中不也如易碎的晶露？当然也如一颗蓝宝石——不过很孤独，因为没有同伴的欢歌笑语温馨柔怀鼓掌欢庆……故而开始仰望天空，开始了科技航天，开始了寻找地外生命——自我同类生命都不爱惜，有何脸面去问天！敢问天的有屈原，因为他爱，他“哀民生之多艰”，他念及自己的祖国……他终于绝望的破碎了，汨罗江安葬了他，汨罗江畔的人们敬爱了他，他于是没有破碎的不朽！我非屈原，他的自杀——错了的伤感千古，他为什么“践踏”生命？不过以死来唤醒的确是英雄般的雷霆的震撼心灵，好多先烈就是这样的。小鬼子那么残忍，绝望时的剖腹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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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察金说：“世界上最宝贵的是生命……”写自己吧，写自己真实，写自己真实的世界。国家国家，除非家临天灾人祸，又怎么去糟贱生命流尽鲜血！正如父亲所常提到的：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天下者我们的天下，我们不干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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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农村，在没有科技农具之前，那耕牛啊，就是农家的半个家当。就现在我们黔乡好多地势，耕牛的存在也是必须必然的。谁家都把牛当着宝贝的照料。自然，我和小伙伴们都是牛的伴侣，每每骑在牛背上，牛蹄敲打着山道，应和着嘴上的儿歌如“点点桃红，麦子撒陇；金光上山，绣冠（朽官）退铜（统）”如“鸦雀鸦，打亲家；亲家儿子会骑马，亲家女子会雕花；大姐雕的灵芝草，二姐雕的牡丹花；幺妹不会雕，放在高山苦竹林”……而或吹响横笛一路清亮在青山绿水之间，去在晨光的温馨里，去于森林下的山弯草坪，去于以为水草丰美的地方，就那雨天，也要披上蓑笠邀着牛寻个好的去处。这看牛，很多时候，害怕牛吃不饱，于是小伙伴们争先恐后到处寻找嫩草，而或玉蒿树叶等，将其割来在牛的面前任其大口吞噎。牛是忠厚的温顺的，发起脾气来那是很吓人的。隔壁名叫润生的就吃过亏，他去阻挡别人的牛而让自己的牛吃草，结果被一角打摔下高田埂下，那屁股至今还有疤痕，手是骨折了的。父亲说“栽秧的牛上阵的马”，可见，栽秧时节，牛如马一样在战场上，所谓犁牛打耙，那时人也辛苦牛也辛苦啊！同寨的名叫毛狗的，打田时因为不顾及牛的辛酸，已是“日暮苍山远”还在鞭打着驱赶牛在水里的挣扎，结果被牛活活地抵死在田后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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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村夫，没牛缘是孤陋寡闻。山野村夫进了城市，也许比城市人多一层乡间知识；若城市人不去乡间，也许以为大米是结在行道树上。霓虹灯下的喧嚣光怪陆离的迷人，山间月下的安静清风徐来的醉人。城市蹲久了想念乡间的清爽雅静，乡间蹲久了念及城市热闹繁华。所以，人要到处走走看看，去旅游山水风景，要不，古人怎么会造出“闷”字来？心关所在门里，岂有不抑郁乎！
    还是写关于牛的事儿吧。一次，在酒坊田边上黄泥坡的当儿，因为那儿坡陡，我便从牛背上跳下来，左脚内侧印在了一颗石子上，我“哎呦”一声，只觉钻心的疼痛，坚持着瘸着脚完成了放牛的任务。没几天，脚好了，安然无恙。遗憾的是，父亲说，现在好了，到老了遇到天晴下雨，是一定会疼痛的；但愿年轻时候的创伤老来不要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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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放牛，是在黄泥坡山顶的草坪。其时六月。突然间乌云翻滚而来，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可这山雨，风来雨就来，说来就来，来得迅猛，豆大的雨点刚坠落紧着就是瓢泼的大雨倾盆的大雨如注的大雨，铺天盖地扯天扯地，似江河奔流瀑布飞流翻江倒海，打得山间树叶林轰鸣的响，响声伴随游龙般蜿蜒的利剑般挥舞的电光的霹雳……那阵势恐怖的来不及躲避。我的牛惊骇了，发了飙，向黄泥坡奔跑下来，我也奋力的追赶。我心知它是会跑回牛圈里去的。谁知，它被吓懵了，要到家了却偏离了跑道……风雨中，我心急如焚，抛却了胆怯疾风般追上去，追不上，心头火起，那倒在雷电下怎么开交呀！？便抽出背上刀别夹里的柴刀向牛甩去，自己一个大跟斗倒在地上，也不知为什么，牛居然停下来看着我，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很人性。我顾不及我的水淋淋的泥牯骚带的窘相了，在动作的缓慢温和中牵着牛……
    我们回了家，当它下牛圈坎的时候，我心一凉，天呀，牛的后背骨突起处居然张开嘴唇般的刀口子。我好后悔的好伤心哦，我是无心的呀！眼泪一串儿的下来，恨自己太不理智了，虽然那时还不懂得理智。冲动就是魔鬼，那一定是迟早要出大问题的。事后，也想到若那一跟斗扑在锋利的东西上，结果难说呀！以后，我对我的牛是百般的心疼，且用长长的布条给它包扎，要知到我们之间的要好的默契，我从它的头角上（它还抬头有意的送一送）或前腿肩骨上都能爬到它的背上，让我彰显了在小伙伴们中间的威风——在乡间，不会骑牛跑马，那是胆小鬼窝囊废，伙伴们的肚脐眼都要笑滑丝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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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秋天，和小伙伴们放牛。秋天的牛好放，几许庄稼收了，牛可以自由的去，不至于会吃别人的庄稼。也于是放牛的闲暇就多了，也于是去捅烧马蜂窝，说，那蜂儿子能吃，是好味道；吃蜂儿子不那么当真，当真的是我和小伙伴的猎奇——那马蜂窝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结果，马蜂窝——就在山间的一棵树上——真被捅着了，烧还在准备中，谁知，被捅着的马蜂窝炸开了锅，马蜂们被激怒了，向我们这些侵略者破坏者发起了迅猛的集团冲锋——那样的英勇，那样的明知是死而不畏惧死亡，那精神很是让人敬佩的。谁都知道，蜂的尾部的那根毒针，是不轻易刺进物体的，一旦它刺进物体而拔不出来而折断，其生命就结束了。尽管如此，它们就像二战时候的战斗机群，铺天盖地飞来毫不留情地追捕……有小伙伴的哭声……一切平静了，小伙伴们都各自从草笼里爬了出来，显然，哭过不停的都遭到了马蜂严厉的惩罚，然却，我当时扑倒在草笼中，用随身带着的蓑衣做了盾牌，没有成为刺刀下的战利品。我和小伙伴们都不是小时候的爱迪生，然而爱迪生那时和我们一样被马蜂惩罚了的。有人是死在了马蜂的抢下的。我庆幸自己。当天被刺了的都到处找奶咪咪，说那能把蜂刺的伤治好。邻居嫂子肥胖的奶头不得不露了出来……谁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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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冬天，我上牛圈楼给牛添草料，不小心，漏了脚，从楼地上摔了下来，幸好，掉在了我抛下的谷草上，没什么大碍。于是想起母亲——从前的一天，母亲在家自个儿扛东西上楼，到了楼口，脚没有站稳，一头栽了下来，摔驼了自己的颈脖——所以，勤劳善良的母亲可怜着些许弯曲的身影——这身影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帘……我那时是有个埋怨母亲的，她给我缝制新衣服，除了上学穿，其外都叫我穿补疤的衣服，听说是叫我穿烂一点，这样，好带，能乖乖的长大——这一定是迷信，科学地讲来，因为穿得烂，人看见可怜，便也博个别人的同情之心，博个别人的关爱之心，也少招来人的嫉恨——独苗嘛，求着一个安康罢了，没那么张扬的。于我来说，后来不怕脏不怕苦，艰苦朴素，勤俭持家，不讲究吃穿能活下来就好，这不得不感谢母亲的补疤衣。衣服烂不要紧，心烂才是可怕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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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了。火炮声中的大年三十。新年初一和小伙伴们去钻神仙洞。我好奇，沿着洞壁越爬越高，结果没敢下来。我呼唤，小伙伴们抬头望着我，都干瞪着眼，没法儿救下我。我害怕极了。有名叫过房的大声说：“不要慌，想一想你是怎样上去的；按原来上去的地方退下来。”忙人无计，慌人出错，关键时刻，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镇定了自己，回忆着先前是怎样爬上来的。在忐忑中，在忧心忡忡中，在颤颤巍巍中，缓慢下到了来时的平地——好险啊！小伙伴们在提心吊胆中终于都这样说：“好了好了。”我也终于没有忘却神仙洞里的石山仙鼓，天造地设鬼斧神工的迷宫幻境。当然，比起那后来名冠天下的织金打鸡洞安顺龙宫一类天然洞窟却然天壤之别，但于小时候的我，那定然是别具洞天的。深潭险远之地以观蛟龙——可我不得不说那是在用生命作赌注，当时怎么就那么自以为是的在小伙伴们面前逞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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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洞回来，是谁告上了父亲。父亲居然没有吹胡子瞪眼睛，只是静静地说，精神可嘉，忘记安全是愚蠢。后来才知道，一个国家要有强大的国防，宁愿我没有，也要军队有。
    华灯次第时节。在何家的院坝里，小伙伴们还聚集在一起，明知道火炮是能炸人的，可大家还是一边谈着神仙洞的来去见闻，一边把弄得的鞭炮不停地点燃的炸响……名叫猫山的走了我的老路步了我的后尘犯了与我同样的错误：在小伙伴们面前逞能，他把一枚大地雷（大火炮）直接拿在手上，点燃引线，还没等他摔出就“砰”的一声巨响……后果是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虎口被炸裂了，满个手板顿时鲜血直流，哭喊着“妈妈——”跑回了家。其母亲闻讯，好不心疼。而后来到何家，似乎要找何家的麻烦。听得说：“孩子在我们家玩，是一件高兴的事儿，我能不让你的孩子在我们家玩么？孩子自己不小心出了事，我也心疼，怎么能怪我们家呢？那个希望这样的实情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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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不远处的邻居家大人去给逝去的老人上坟（有些地方叫上亮、有些地方叫拜年）——这样的祭奠死者，安慰逝去的灵魂，表达生者的哀思，是我们当地的习俗。这个习俗，有的地方在除夕前。邻居家大人出门了，去了山野……家里留下孩子。也不知怎么的，家中的孩子把煤油（一说是汽油）倒在了火炉上，一霎时火焰腾腾，把个孩子的脸烧得迷糊不清，而或引燃火抗上的腊肉——幸好孩子的爷爷在门外听见哭喊声，跑进屋子割下了炕绳，用被窝盖在腊肉上，才避免了一场更为严重的灾祸！
    ——这让我想起五岁时节，和姨妈家的桂花，把那包谷杆编的给牛圈保温的壁用火点燃了起来，正好姨爹路过，才没有酿成灾祸。而那年新寨的冯家，给老人祝寿，人们在寿宴上猜拳打码，热闹正酣，谁知一同来祝寿的小朋友们，在后屋檐把靠着墙壁的包谷杆堆用火点着了，幸好发现早，房屋檐口高，否则，后果难以想象。火扑灭了，檐口的行挑都烤糊了——多险！
    孩子，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带双眼睛看着点，也就安全点幸福点。人们生活的一大目地，不都是为了孩子——下一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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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来自春天，也希望埋葬在春天。在埋葬前，但却不希望我轻身的死去。山那边的一位姑娘，为了爱情？为了口角？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十八岁女子，居然关在自己的卧室里，饮敌敌畏而身亡，其父母亲朋好友好不伤心落泪。其时，我不明白这样的死亡是那回事。在前往的观看中我知道这样的死亡对人来说，是那样的残忍和残酷，是那样的不值得，是那样的让人想不开。轻身着去了，给活着的人多大的痛哭啊！美好的生命需要自爱。美好的生命需要一种关于生命的存在意识。那时，流行老鼠药，我父亲是从不购买那玩意的。能把老鼠毒了去的，人如老鼠的机体一样，故而也能要了人的命。老鼠不打空仓；说粮食我们家还是有吃的，那楼上的包谷提子就挂在楼枕上，晚来是老鼠丰衣足食的地方，父亲的方法是迅速上楼，老鼠惊骇跳下楼板——于是就被追杀了……东山那里不就出现孩子误吃了老鼠药而亡故的实情么？大凡毒药，是必须远离和拒绝的！好好活着，没有山珍海味，没有官衔厚禄，有，也好，但在和静清淡中看云来燕去，只羡鸳鸯不羡仙，如一杯清茶般美妙是别有一番情韵的。

杨雨田

希望朋友们喜欢！评批！

心蝶

朴实生动形象 故事情节强 但如果作为诗体小说 略觉不足 用心了 祝福朋友{:soso_e181:}

心蝶

雨田 我考虑了一下 替亦然发来他的诗体小说吧 朋友们可以借鉴一下
散文诗的本质是诗 不是有些诗意 浅见 拿作品来说话{:soso_e181:}

心蝶

雨田 亦然的诗体小说转来了 风格可以不一致 但必须是诗 这也是我们作品展的一个目的
对于一些概念要深化细化强化 你也会的 不要急 宁愿放慢速度{:soso_e181:}

杨雨田

心蝶 发表于 2013-8-10 18:26
雨田 亦然的诗体小说转来了 风格可以不一致 但必须是诗 这也是我们作品展的一个目的
对于一些概念要深化细 ...

    亦然的散文诗诗体小说《醉或者半醉的》，我阅读了，很敬佩先生精彩的笔墨，知识的富有，宽阔的视野，思想的深邃，情感的浓烈，瀑流般的抒情。诗以“子玉”为“点”，将与之诉说以展开延展成“面”。在这里，“子玉”只是诗人对话的“托”，以为没有多大的人物形象。与“子玉”滔滔不绝诉说的是“我”，我的形象也不那么鲜明，倒是“我”的爱“我”的思想“我”的情感火山样爆发江河样奔流，宣泄着表达着我对世界的认识……——不乏很漂亮的抒情式议论，谈不上有故事情节，倒是很有推波助澜的思想层次情感层次。严格地说，先生的散文诗诗体小说，很大程度上属于抒情性小说，不算叙事性小说。叙事性小说，必然应该有相应的完整的故事情节，正如普希金的诗体小说一样，依然具有故事叙述的完整性。浅见而已，在浅见中，我受益匪浅。关于散文诗诗体叙述性（故事性）小说，我还是那句话，叙述的成分相应要多一些，关键要解决的是故事的“叙述性和其叙述性语言的诗意化”之间的关系，在处理好这一关系的同时产生诗歌所具有的意境——在表面平静的文字下掩藏一种“幽邃迷蒙而生美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