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边，云心之上（118首，完结）

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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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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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想，我们究竟要继续什么？
当野火烧烬，春风吹又
我们究竟要继续什么？

种子与根，蒂固于大地，香——
我们埋葬于泥土的本真
或许只有菜园那样大的一生
挡不住一季又一季的悸动啊

我们无法拒绝
以萌芽的样子，以浴火重生的方式
在春天，任凭时光荏苒，初心不迁

继续爱，继续生
甚至，继续我们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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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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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芳菲散尽，风也和了，徐徐习习
这里和这里（我手指胸口）
都将化成我身体里：最柔软
最温暖，最一低头，最易抵达的一部分

淘洗过昨天与今天的地方
是添加到身体里的某种染色体
当一切归于平静，这里和这里
无所谓悲欢离合，协同你的阴晴圆缺
都是我的一部分，不可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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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祝福春天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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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春风深深鞠躬
祝福春天美好，春风自由欢畅

对着春雨深深鞠躬
祝福水木清华，大地清新

对着春水深深鞠躬
祝福涸鱼得水，落花有情

对着春花深深鞠躬
祝福春深似海，繁花似锦

对着你我深深鞠躬
祝福天下友情，天长地久，天涯比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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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道一声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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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是毒药
是月亮舌尖上甜蜜的毒品
像葡萄牙人的十四行的标题和内容
好梦深藏其中，乳香是梦中的河流
河流则是温暖的春天
少女似的呼吸
滴到你安睡的唇上
——来吧，我愿意服下

服下三万六千百五百次吧
我不担心中毒
来吧，每天对我说，我听一遍已经成瘾
一夜不服我就睁眼到天明
假使这毒品可以要我的小命
来吧，对我说
这甜蜜的死去，也会被明日的早安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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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第三辑【拈花为酒】46-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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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to“flyfly”：Meteor speeding
sonnet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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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草原，你无从看清我的面容
我是远方忠诚的眼睛
与所有许下心愿的人们一样
此星易逝，此愿不老
当你在天空投下祝福
我遥遥地听见，洁白的蒙古包中
传出婴儿的哭声
　
这是诗歌的哭声
是与天空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
以及万有引力告别的哭声
茫茫草原上，点亮灯草，万物在倾听
归来吧，诗神！光着你圣洁的身子
告诉我哭声后缪斯的耳语
告诉我月儿是否有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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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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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相同与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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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东海月《不同与不同》⑾

像几米的《向左走，向右走》
同样的走，同样的步子
不同的是，我们的前路是同一个圆
再坚硬的固执，走下去
必然有个重逢
　
请继续固执，我的朋友
只有死神才可以终止，让我遇上你
遇上你我就：再也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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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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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回家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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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东海月《异乡人体内的潮水》⑿

我想像着，坐在你体内的深渊里
观潮。——我想像着你，湿漉漉的
是个没有雨伞的姑娘
盐水的肌肤长发的腰
今天，你海边独坐
退去的潮水，反复抽走你脚底的细沙
　
海的对面，春去春又回，花明柳暗
万物遵循自然法则：
“花开落英于祖国神圣大地“
从生到死，美丽从容，从死到生
春意盎然，哪有什么独守的秘密？
人们热爱春天，因此不弃春光易老
人们热爱幸福，因此歌唱生活美丽
　
而你在自己的海边，体内的潮水
与思乡无关，与光阴，沧桑无关
这潮水：涨了又退，退了又起
起了又消，消了又至，长长消消
生生不息——这是——爱的潮汐
　
放弃那些苦涩与刻骨的暗示
唯一的良药，是你体内有芬芳
有阳光万里，有蝴蝶也有花裙子
有小屋，也有成群的孩子
有诗歌，也有音乐咖啡
花开落英于你神圣的体内
昭示着：回家吧，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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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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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潮湿的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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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题兼回月儿《潮湿的唇语 》⒀

你的嘴唇因何潮湿？倘若不是
你的唇语，因何落花带雨
　
两片落樱，在清晨
无法承载一路走来雨水
　　
倘佯在双唇间的爱恋
需要一把厚实的雨伞，悟出干渴
　
而我早已干渴不止。试问
你的嘴唇因何如此潮湿
我有厚雨伞，病姑娘
让你的唇语，过来避避雨
　
我的厚雨伞
不食雨水，只饮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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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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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好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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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月儿《好听的声音》⒁

好声音源自
你昨夜碰落的，第一滴唇语
打在一首诗的心窗上
　
好声音干脆利落
拒绝独上层楼（烟雨濛濛）
好声音破窗而入
窗纸却完如无损
　
好声音在诗中寻找另一个你
无视我端坐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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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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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沉浸的继续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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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月儿同题⒂

整个黄昏
你是他的——半杯水
上半杯是北国的天空
下半杯是驿外的
断桥边　
　
你一会儿在天空
像只属于他的
空气，辽阔又轻盈
一会儿在桥的断头
像等着他
春风一样经过
　
白蜡梅。你不寂寞
整个黄昏你是他的
半杯水
他不能饮下
不能，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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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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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走进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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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月儿同题⒃

走进一首诗
像从侧门，悄悄走进
他的夜晚
　
诗里蒙上他的眼睛
他不惊不诧
不说是你
不说是
爱神
他只按住你的手
他什么也不说
　
埋他的野花
满含眼泪
你与他
只有手指只有温度
没有修辞
最后的夜
被黎明撕开
像撕开信封
撕开一首诗
你和他
都没有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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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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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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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月儿3.29晨同题⒄

当我俩——同在
云海深处
缭绕

你是否觉得我们是会飞的白蛇
有一丝清凉一丝缠绵
有一种鱼身
一种飘融　
你是否觉得
我唇上的句子很短很甜但是长夜更短更甜
远远的月亮
朦胧极了
月儿呀，我和你和她
都唤作月儿
但是人与小鸟轻轻不见
　
在云海深处
黎明到来之前
你头发全白，嘴唇全白
唯有一双眼睛在水中明亮
此刻你是否觉得
我就是你自己，或者
你就是我的肉体

当我俩同在
云海深处
诗歌那么近
诗歌就是云海上空和云海内部的白云
任我俩春风一样
共同呼吸
　
天亮我们共同睁开双眼
在另一片云海之上
你与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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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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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今生，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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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月儿《今生，为你而来》⒅

你且，懂你的。
我只望着你
在你打盹儿的顷刻
我拂散千帆，轻丹一叶
回到你短暂的梦里
　
我不说颠覆
不亲你，不闹你
我不举灯照亮
我的温暖只源自我张开的怀抱
你像会飞奔的桃花马一样灿烂
没有疑惑没有迟疑
说什么眺望呢
你已从马的速度里
贴住我
　
当你从打盹中猛的醒来
请定下心，在一叶寂静中
轻轻问自己
他，是来过，又走了
还是在心底的某一隅
从一个三月
铭刻到，又一个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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