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雨祭行 作者：杨静彦 诵读：杨静彦

袁辉

而许多舴艋可否载起许多缅怀？

袁辉

早起天晴了，凉意伴着艳阳，是适合送行的日子。出租车师傅一听是去殡仪馆，也不禁黯然，申老的纯朴与厚道俨然化育了一代民风。

袁辉

不到8点殡仪馆外已经人满为患，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份其实根本不足以去参加祭拜，能见到申老吗？能见到申老最后一面吗？

袁辉

一问，果然，来的都是领导，能进去的人很少，怎么办？

袁辉

我一定要见到她。我必须要见到她。我必定得见到她。一连串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在我的血液里翻涌，在我的脖梗处澎湃。

袁辉

于是我看到了架着摄像机的记者，记者有能耐，她们一定可以带我进去！然而澎湃新闻的采访角度限定了她们的行进路线，她们只在外围采访，并不进去。我这才又反应过来，记者也是要听安排的，大概只有管事的领导或者亲戚才能让我进去。于是在进口处，看到了一位带着两个小兄弟的年长一点的像是亲戚又像是领导的大哥。郭大哥一听我是专程来见老人最后一面的，很热情地答应带我进去，因为他是申老女儿张大姐的朋友。而他则翻开手机里的图片，指着红色封面的《忠诚》这本书说，申老一生都在履行这两个字：忠诚。

袁辉

馆内的祭奠仪式开始了，馆外的大屏幕里一派肃穆，屏幕前的人们也安静下来，而我的身后人流越来越多，回望时只见人头攒动，来的人太多了。终于前面传话了，来祭拜申老的老百姓都可以进去，虽然放下心来，但我还是和着拥挤的人群一起尽可能地往前，因为怕人多过一会儿又不让进了，不见老人最后一面，我一定会非常失落的。

袁辉

见到了，终于见到了。

袁辉

鲜花和党旗簇拥覆盖下的申纪兰老人的额头高高的，脸小小的，她的双眸紧闭着，她的嘴唇紧抿着，只有脸庞，只剩脸庞，还离得那么远，只能眺望着，没有触手可及的温软，没有含笑而立的亲切，不能相握，不能并肩，此时的她，弱小得让我哀怜。

袁辉

我多么想去触摸触摸她的衣角，让检朴的作风向刀锋一样划过我曾经和她一样简朴的少儿时光；我多么想亲耳聆听她的声线，让不加装饰的告诫与教诲深深铭刻在自己的耳鼓；我多么想握住她应该是长满老萤的大手，让手心记忆她粗砺的手掌所传递出的热度和力度；而此刻我最想做的，是紧紧的紧紧的给她一个拥抱。是的，我最想做的是用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把这位老人揽在怀中，在声名之外，在荣誉之外，在勋章之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温软她一生中所经历的那许许多多的刚强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