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新诗选读研习笔录（121——140）

山城子

139、爱，深挚到来生的弃男——品味马兆印的《凝望》
————《徜徉爱苑》——“山城子品情诗”系列随笔[12]
文/  山城子

在我国，佛家文化经过上千年的传播润泽，已经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了。佛家的轮回思想，尽管在唯物主义者眼中，不过是一种虚幻，但对于陷爱于深挚之中的弃男来说，是宁愿有来生的。著名诗人马兆印写的《凝望》（见《诗歌蓝本》2006年总第2期25页），正是借助这种社会文化背景，为读者塑造出了一个对爱深挚到来生的弃男形象。请看原诗：

把柴扉关紧，搂着黑夜静候
一两声的虫鸣擦耳而过，听一种呼吸
破门而入。我握不住那一滴水的暖
用心盛接蔓延的须

一粒苹果端坐茶几，你是我的甜
核的出走遗留五粒黑籽，怀抱今生
你是来生的一朵苹果花。就这样等
等你的足音踏响一地芬芳

仅仅2节8行的小诗，但所含内容足可以敷衍为一部中篇小说了。凝练而庄重，简洁而丰富，含蓄又飘逸，是兆印短诗留给我的深刻印象。我们网上相逢也有三年了，每每得到他的指点，总是受益匪浅；进而解析学习他的诗作，更会受益匪浅。就说这首小诗对爱情题材的拓宽，是不容置疑的。从古至今，但见弃妇泪湿诗词，那见过弃男的哪怕是影子呢？没有。没有现在到兆印这里有了，当然是拓宽。

第1行的“柴扉”，暗示诗的主体形象是一位农民。他的女人为他生了5个孩子（“遗留五粒黑籽”见第6行），不知什么原因（经济窘迫，心情不好发生了矛盾吧？）“出走”了。
朴实憨厚的农民，是深深爱着她的女人的。因此，女人走后就心心相念，每至夜晚，都关紧门——这里的“关紧”，是一种提示，“我”只忠实于自己的女人，尽管她已经出走了。“搂着黑夜静候”——“搂”字的运用，暗示先前夜里总是搂着自己的女人入睡的。但现在哪里能入睡？只能搂着黑夜等候了，静静地等候。

第2行的“一两声的虫鸣擦耳而过”，不仅显示了夜的静寂，也表现了“我”听的极其专注。听什么呢？原来是“听一种呼吸”——毫无疑问是在听他女人的动静，总以为或是切望着他女人突然就回来了——啊！“破门而入”。第3行的“一滴水”用的极有张力。作为读者的我，一面想那是热泪夺眶而出了，一面又觉得那是女人先前的爱的凝聚之展示与回映的形象比喻。紧接着作者又简以“蔓延的须”比喻这种爱在心中的展示与回映了。

跳跃到第2节，用苹果的系列意象说话。一个“甜”字，印证了第1节对爱的回想。然后回到现实——只好拉扯着5个孩子终此一生了。但深挚的爱依然不放弃企望，哪怕静候到来生，也深信能等到“你的足音踏响一地芬芳”。这样的结尾，极有力度地强化了被弃男人对爱情的执着和深挚。“踏响”一词的运用，使诗文本透出了飘逸与亮丽。越是飘逸与亮丽，就越使读者为弃男的痴情与遭遇而叹息而叹惋，就总欲追寻“我”的女人到底什么原因出走的呢？但，这只有小说家才可以答复，我在这里只能存疑了。

谢谢兆印兄弟，又让我获得了一次细致学习的机会，受益匪浅。
——2007-5-23上午11-12时于毛栗坡小屋

山城子

140、不露一个爱字说爱情——品味寒雪梅的《夜晚的自诉》
————《徜徉爱苑》——“山城子品情诗”系列随笔[13]
文/ 山城子

忙碌一天的人们，只有到夜晚，仿佛才还原为自己，才有时间思想自己感情上的东西。女诗人寒雪梅的近作《夜晚的自诉》，可为我的开头语作证。
诗的主体形象“我”的感情上的东西是“一个名字”。是“我”自己跟自己说“这个名字”。看，诗的主体形象就这样开始说了——我知道，她是在说爱情。

反反复复嚼着一个名字
它已经不甜了

——这说明对“爱情”的思考时间已经很长了，越是思考越觉着没什么味道了似的。我说“似的”，是因为还是有味道的，否则吐出去不就了断了吗？

层层叠叠压着这个名字
它实在太轻了

——这是暗示“爱情”是个飘忽不定的东西，所以必须“层层叠叠压着”才不至于丢失。它毕竟是个好东西，否则飞就飞了吧！

夜晚我常常念叨这个名字
它如钢铁般坚硬
犹如湖水般的温柔

——想及“爱情”这回事，真是个非常矛盾的东西，又“坚硬”又“温柔”。
“坚硬”说的是处理好真困难，“温柔”说的是若处理得当，也确实幸福。

我把它揣在怀里，它如小兔嘣嘣跳
我把它写在纸上，它如蝌蚪上下游

——为人谁不经历青春，谁不渴望爱情？因渴望而心跳，因渴望而徘徊，如何才能得到幸福的爱情呢？这是诗行背后的潜台词了。诗人用排偶比喻格来表达，很形象的了。

哦，别这样，
你不知道我在寂静的夜晚总是想起你
别这样
我对你一往情深如对我的梦中情人
你
植入心尖从不对我说声“对不起”

——“别这样”是指心跳与徘徊。这一节用第二人称拟人化来加强对“爱情”那种渴望的进一步表达。——折磨人哩！在这“寂静的夜晚”。连一声“对不起”也不说，无奈中还透出了幽默。

这卑微而又沸腾的名字
如芦苇般轻巧地掳获我的芳香

——因为渴望而思想，想的还是很愿意想的，不然哪来的“芳香”？

我的芳香是沙沙做响的相思林
夜晚向你倾吐也听你倾诉

——与心中的想象说话，反反复复地设计和收寻，自己到底如何行动呢？这个“爱情”问题是很缠人的问题呀！

你说你是个自相矛盾的人
正在变得更轻更轻
却不知道你的分量不是风可以掂量

——真是个矛盾呀！恋爱就得结婚，就得建立家庭。家庭就意味着责任，同时也意味着束缚。这哪里是轻易的事情呀？那“分量不是风可以掂量”得出来的呀！

就让如浪起伏的忧愁覆盖你
我还是能辩清它最初的容颜

——这个“爱情”呀！让人思绪起伏不定，令人发愁哩！但其本质的意义还是能让人把握得清楚的。人生怎可以没有“爱情”之旅呢？

这尊贵而又独一无二的名字
我拒绝说出它全部的含义

——倾诉到最后，还是肯定了“爱情”的价值和在人生中的独特地位。这是用词“尊贵”和短语“独一无二”表达出来的。

——回望全诗，一个陷于“爱情”踌躇当中的知识女性的形象，已经跃然纸上了。由于结句“我拒绝说出它全部的含义”，就给读者留下了很大的互动余地。这首诗的机智，在于不露一个“爱”字，而淋漓尽致地倾诉了议论了渴望了爱情。
——2007-5-24夜于毛栗坡小屋

水一空

山城子老师的”研习百年新诗笔录“出版了没有？如果出版了，我想请几卷。